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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大雜院生活是種怎樣的體驗,不像你想的那麼糟,尤其在金秋

由 北晚線上 發表于 旅遊2023-01-19

簡介等到秋深,人們準備穿棉衣的時候,姥姥會選一個星期天,大人孩子們都在的日子,小心翼翼地把捂梨的包裹開啟,哇

大雜院人們的生活狀況怎樣

在北京大雜院生活是種怎樣的體驗,不像你想的那麼糟,尤其在金秋

都說春華秋實,可我家院子裡,秋才剛擦邊兒,半黃的杏子、紫色的無花果、半紅的棗兒,就已經被衚衕和鄰院的孩子們明裡暗裡“造”光了。 “西風梨棗山園,兒童偷把長竿”時有發生;大人們呢,“莫遣旁人驚去,老夫靜處閒看”,也是常情。

只有院中那棵歷經滄桑的老梨樹,雖果實累累,卻無人問津。一是因為那梨子雖到秋天仍然綠得發亮,絲毫不見“熟”的跡象;二是偶爾從樹上掉下一顆,撿起咬一口,生硬苦澀,無法下嚥;三是老梨樹就在我家門口,繁茂的枝葉搭在窗欞上,彷彿就是我家的樹。年年果實累累,但人們從樹下經過,只是觀賞,從不觸控,約定俗成。

我的姥姥——也是全院的姥姥,很會對付這些硬邦邦的果實。

她會找出一些舊棉絮、舊棉花套,把生硬的果子嚴嚴實實包裹起來,有時還在外面繫了繩子,像一個個包裹,整整齊齊地碼放在房簷及屋腳下。

等到秋深,人們準備穿棉衣的時候,姥姥會選一個星期天,大人孩子們都在的日子,小心翼翼地把捂梨的包裹開啟,哇!奇蹟發生了,那些青的愣的綠梨子,一個個黃中泛紅、紅中泛黃,變得美麗無比,一股股濃烈的酸香甘甜撲面而來。不知哪個等著吃梨的機靈鬼,張口說了一句“爛酸梨”,從此,姥姥炮製的梨就有了這麼一個滋味自知的稱謂。

在那些個秋末初冬的日子,院子裡到處瀰漫著爛酸梨的芳香。孩子們用各自的小手捧著那甜蜜的果實大快朵頤,不亦樂乎。

很多東西一經姥姥的手,怎麼就能變得那麼美味呢?

汪曾祺曾說,“五味神”在北京。

說是老北京人隨便熬一鍋白菜,再撒點蝦米皮,就可以招待姑奶奶了。

“五味神”沒見過,但姥姥的手我覺得確乎有“五味神”附體。秋涼了,院子牆根下,莧菜紅紅綠綠長勢正旺,姥姥做晚飯時,總要摘幾棵給我們做湯。

張愛玲說,燒莧菜沒有蒜等於沒有靈魂(大意),可姥姥燒的秋莧粉絲蝦皮湯,不放蒜,也是一絕呀!吃完飯,喝上一口姥姥做的莧菜湯,滿口餘香。

秋光下,小院牆角的韭菜,也是粗壯濃綠。並沒人刻意種植,可它就那麼一茬一茬使勁長了又長。有時候姥姥拔一些韭菜,和上肉餡,給我們包餃子吃,味道極美。

隔壁徐姨,家裡孩子多,切一大盆韭菜,放一點蝦米皮,拌一拌,烙出薄皮大餡的韭菜盒子,也是鮮香無比。

長期在四合院住著,生活上我也慢慢有點經驗了——每當秋風起,秋意涼,大人們總會把飯菜做得精緻一些,葷一些。這個時節,院子裡各家各戶的飯香格外濃郁,炸丸子的味道、炸醬麵的味道,還有偶爾飄來的燉肉的香味,在清冷秋風中盪漾著,很勾人。

秋食美,秋景也不錯,因為我家的院子大而闊,所以秋景也很有特色,雖然沒有流水淡,碧天長的大景觀,但清晨“草頭秋露流珠滑”的小景和傍晚“啼鳥清明葉底青圓的秋色”,還是蠻誘惑的。秋夜,小園紅葉黃花秋意晚,雖沒有“一行白鷺上青天”,但殘蟬噪晚,暝鴉零亂的景象,時有出現。

我小的時候,好像烏鴉特別多,一群一群,一片一片,黑壓壓掠過天空,響聲很大,但一點也不招人煩,反而成了秋天傍晚的一大景觀。偶爾有雁群飛過,雁過斜陽,也會引起大人孩子的駐足觀望。

晚飯後,院子裡沒有了夏日的暑熱,收音機裡傳出《彩雲追月》、《步步高》、《黑龍江的波濤》、《滿洲里的山丘上》等舞曲。夜幕四合,涼意襲身,“密靄生深樹”,天上月華如練,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身前,折騰了一天的孩子們準備回屋睡覺了,忽然,一陣熟悉的味道飄來……那是爸爸剛從北新橋給我們買回來的糖炒栗子,從紙包裡散發出一陣陣糯糯的香、甘甘的甜……

Tags:姥姥院子韭菜莧菜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