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讀《三國演義》：第七回（下）孫堅跨江擊劉表

輕弓兵怎麼升級成重兵

袁術在南陽，聽說袁紹得了冀州，派人去找袁紹要一千匹馬。袁術大怒，從此袁氏兄弟不和。袁術又派人找劉表借二十萬糧草，劉表也不給。袁術痛恨劉表，寫信給孫堅，要孫堅討伐劉表。

信裡大概意思是：之前劉表攔截孫堅，是袁紹的主意。現在袁紹又在與劉表密謀襲取江東，孫堅可起兵討伐劉表，袁術起兵討伐袁紹，孫堅就可以報仇了。到時孫堅得荊州，袁術得冀州。

袁家兄弟，一路貨色。四世三公的家世，名過其實。袁術更沒品，誰不借東西給他，他就恨誰。別人借給你是情分，不借是本分，袁術對袁紹的情分都不及一千匹馬。不過即使到現在，袁術這樣的人也不少。有些人找親戚借錢，沒借給他的，他到處說這親戚壞話。借了錢給他的，到需要錢了，都給他當孫子了，錢也要不回來。現在很多人不敢借錢出去，不是捨不得，就是怕遇到這樣的人。

孫堅看了袁術的信說：“劉表太陰險了，昔日斷我歸路，如今不趁機報仇，更待何時！”

程普說：“袁術這貨更狡詐，不可輕信啊。”

孫堅說：“我自己報仇，又沒指望袁術幫忙。”

孫堅派黃蓋準備戰船，軍器糧草，準備出兵。

劉表的細作探得訊息，報告給劉表，劉表讓江夏黃祖部為前驅，自己率荊襄主力為後援，嚴陣以待。

孫堅有四個兒子，都是吳夫人所生。長子孫堅，字伯符。次子孫權，字仲謀。

吳夫人的妹妹是孫堅的次妻，也生了一兒一女。兒子孫郎，字早安。女兒孫仁。

孫堅又過房俞氏一子，孫韶，字公禮。

孫堅有一個弟弟，孫靜，字幼臺。

孫堅即將出發，孫靜帶著孫堅的諸子勸諫他說：“如今董卓專權，天子懦弱，天下大亂，諸侯割據。江東稍微安寧一點，因為小仇就起重兵，不討好啊。請兄長再考慮一下。”

孫堅說：“你別多說了。我縱橫天下多年，哪有有仇不報的道理。”

孫策說：“父親一定要去，我願意隨行。”孫堅便帶上了孫策，殺奔樊城。

黃祖埋伏弓弩手在江邊，看見有船靠岸，亂箭齊發。孫堅令諸軍不要輕動，躲在船裡引誘黃祖就行。一連三天，船隻數十次往岸邊靠，黃祖軍只顧放箭，箭已放盡。孫堅拔掉船上的箭，得到十幾萬支箭。當天正好是順風，孫堅令軍士一起放箭，岸上支撐不住，不能退走。孫堅軍得以登岸。

孫堅這玩的是草船借箭啊。借的十萬支箭，分分鐘還回去，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成功搶灘登陸。這麼溜的操作，居然沒有後面的諸葛亮借箭有名。

孫堅軍登岸後，陳普、黃蓋兵分兩路，殺向黃祖營寨。背後韓當也帶兵殺進，三面夾攻。黃祖大敗，放棄樊城，逃入鄧城。孫堅命黃蓋守住船隻，親自帶兵追擊。黃祖帶兵出城迎戰，後面還帶著江夏張虎，襄陽陳生。

張虎迎戰韓當，戰三十回合，陳生見張虎要輸了，出馬幫忙。孫策看見，扯弓搭箭射死陳生。張虎見陳生落馬，分心之下也被韓當一刀給砍了。程普帶兵直接去捉黃祖，黃祖丟盔棄馬，混在步兵中逃走。孫堅追殺敗軍，一直殺到漢水。黃蓋也將戰船開進漢江。

黃祖收集敗軍，跑去見劉表，說孫堅勢不可擋。劉表慌忙找蒯良商議。

蒯良：“咱們可以堅守不出，避其鋒芒。再派人找袁紹求救，就可以解圍了。”

蔡瑁說：“這個計策不行，都兵臨城下了，這不是束手待斃嘛。我請求出城，與孫堅決一死戰。”

劉表於是派蔡瑁帶一萬多兵馬，出襄陽城，在峴山佈陣。孫堅長驅直入，與蔡瑁對陣。

程普挺鐵脊矛出馬與蔡瑁單挑，不到幾個回合，蔡瑁敗走。孫堅趁勢掩殺，殺得屍橫遍野。

蔡瑁逃入襄陽。蒯良建議按軍法殺掉蔡瑁。但蔡瑁是劉表新娶的後妻的哥哥，不肯處罰蔡瑁。

孫堅兵分四路，圍攻襄陽。

一天，突然颳起狂風，吹折了中軍“帥”字旗。

韓當說：“這是不祥之兆，咱們應暫時退兵。”

孫堅說：“我屢戰屢勝，馬上就要拿下襄陽了。怎麼能因為大風吹折旗杆就退兵！”

孫堅繼續帶兵攻城。

蒯良夜觀天象，見將星欲墜。猜測孫堅要玩完了。於是建議劉表趕緊派人突圍出去，找袁紹求援。

在小說中，旗子被吹折，一直都是老天給的某種最常見的警示訊號。要麼就是要死人，要麼就是有敵軍劫營，相當的神奇。現實中可以不信，在小說中要是不信，就是必死無疑。

前面有李儒算是個足智多謀的謀士，這個蒯良可以夜觀天象了，更有了一些諸葛亮的味道。從這裡開始，演義中的謀士開始升級了。後面的謀也開始越來越多了。

劉表手下健將呂公主動請命。

蒯良對呂公說：“你帶五百善射的人衝出去，直奔峴山。孫堅肯定帶兵去追你。你派一百人上山，準備石頭。再派一百弓弩手埋伏在樹林中。如果有追兵，就將追兵引到埋伏區，弓箭石頭一起發射。如果取勝，就放訊號，城中便殺出接應你。如果沒有追兵，你就直接去求援。今晚沒月亮，黃昏就可出城。”

黃昏時，呂公悄悄開啟東門，帶兵出城。孫堅也不叫人，直接帶三十多人去追。呂公早已在前面設下埋伏，孫堅得馬快，把手下都甩開了，單槍匹馬的追擊。呂公將孫堅引入埋伏區，忽聽一聲鑼響，山上石頭亂下，林中亂箭齊發，孫堅連人帶馬被萬箭穿心，身體被石頭砸得稀巴爛，腦漿迸流，慘不忍睹。孫堅終年三十七歲。

之前就說過孫堅這個不好的習慣，藝高人膽大，喜歡身先士卒，總是衝在最前頭。很多英雄都有這個毛病，比如像錦毛鼠白玉堂，仗著自己一身本事，獨自三探沖霄樓，結果落入陷阱，被射成了刺蝟。孫堅就這樣死於順風局，實在是太可惜了。

孫堅奠定了江東一世基業，雖然死得早，但他的影響力幫助了孫策東山再起。

孫堅是這個時期的第一戰將，即使是曹操也只能望其項背。這時候的江東兵馬，無論水戰還是陸戰，攻堅戰能力都是傲視群雄的。如果孫堅不死，江東足以有爭奪天下的實力。

歷史上的孫堅要比演義中的孫堅更強。只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江東傳到孫權手上，就只會玩水，上不了岸了，失去了爭奪天下的能力。

孫堅死後，呂公又截住跟隨孫堅的三十騎，全都殺光，再向城中放訊號，城中黃祖、蒯越、蔡瑁分頭帶兵殺出，江東諸軍大亂。黃蓋聽得動靜，帶水軍殺來，正好碰到黃祖，不到兩個回合，就生擒黃祖。程普護著孫策殺出，正好遇到呂公。程普縱馬向前，不到幾個回合，一矛刺死呂公。兩軍大戰，殺到天亮，各自收兵。

劉表帶軍回城，孫策回到漢水，才知道孫堅被亂箭射死，屍首被劉表士兵抬進城去了。孫策放聲大哭，全軍也都大哭。

孫策說：“父親的屍首還在劉表手上，咱們怎麼回鄉！”

黃蓋說：“我活捉了黃祖，需要一個人進城講和，用黃祖還主公屍首。”

軍吏桓階與劉表有舊，願意入城為使。孫策答應了，派桓階入城。

桓階入城見劉表，說了來意。劉表也非常爽快地答應了。

桓階拜謝準備離開，但蒯良出來阻攔說：“這樣不行，我有一計，可以殺得江東諸軍片甲不留。請先殺掉桓階，然後用計。”

蒯良的想法雖然狠，但做得完全沒錯。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何況江東還有個小霸王。

到底是什麼計，有沒有實現，還得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