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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乎者也丨葉玉琳:造一座草原,一個夢

由 人民融媒體 發表于 美食2023-01-05

簡介雖然我們無法成為狄金森,但許多時候我都在想,也許就是因為始終懷抱著一個不願示人的草原夢,或者叫詩歌夢,才會像一隻蜜蜂,在光華灼灼的苜蓿地裡,不停地鼓舞著自己勇敢向前,愛生活,愛詩歌,愛春天,愛大地上的一切,“直到青苔爬上了我們的嘴唇——蓋住

胡適到底是怎樣一個人知乎

本文轉自:寧德網

每個人心中或許都深藏著一座看不見的詩意草原,它代表著靈魂的自由寬廣和無所羈絆。如果要找一首沐浴內心永駐靈魂的草原情歌,我一定首推布仁巴雅爾原唱的《天邊》。每次聆聽著它,都像走進一段擺脫城市煩囂的天際之旅。

它的歌詞如此簡單,卻又充滿深情——

天邊有一對雙星/那是我夢中的眼睛/山中有一片晨霧/那是你昨夜的柔情/我要登上山頂/去尋覓霧中的身影/我要跨上駿馬/去追逐遙遠的星星、星星。

天邊有一棵大樹/那是我心中的綠蔭/遠方有一座高山/那是你博大的胸襟/我要樹下采擷/去編織美麗的憧憬/我要山下放牧/去追尋你的足印、足印。

我願與你策馬同行/賓士在草原的深處/我願與你展翅飛翔/遨遊在藍天的穹谷、穹谷。

一曲《天邊》,唱出了最美的呼倫貝爾大草原風情。出於對歌曲的喜愛,很多歌者都在不同的舞臺演唱過這首歌,但唯獨布仁巴雅爾是用全部的真情和思想去歌唱,細膩地表現了一個身在異鄉的蒙古族男人對草原的眷戀之情。聽他的歌,我們彷彿來到了草原,看到了草原的遼闊,感受到了草原的博大。優雅、內斂、深情、悠遠、清澈、蒼涼……在他的歌聲裡,所有的形容詞都是蒼白,都是多餘。在我心裡,他是真正的天籟締造者,跟隨著他具有無限穿透力的聲音,他純淨得沒有任何雜質的氣息,我們能找到對於草原全部的情感歸宿。從小在草原深處長大的布仁巴雅爾,在北京工作了近20年,但他對草原依然有著深切情感,一直在關注草原生態環境的保護問題,這些都體現在他的歌聲中。而今斯人已逝,經典永恆。

在我看來,傾聽布仁巴雅爾的《天邊》和讀狄金森的詩歌《造一個草原》有異曲同工之妙。這是一首非常短小精悍的詩歌,短小精悍得有如中國古代一首意境優美、意蘊深刻的絕句——

“造一個草原,

要一株苜蓿加一隻蜜蜂,

一株苜蓿,一隻蜜蜂,

再加一個夢。

要是蜜蜂少,

光靠夢也成。”

詩中,天堂般的草原靜靜鋪展,流淌著神秘的氣息。它和《天邊》一樣,一洗鉛華,不事雕飾,顯得無比質樸與清新,幾乎沒有技巧可言,似乎信手拈來,完全是內心情感的真實流露,卻又做到了言有盡而意無窮,令人浮想聯翩。誠如歌中所唱,當我們用“夢中的眼睛”去追尋,那昨夜的柔情,霧中的身影,定去編織出心中的綠蔭。這是草原帶給我們的美麗憧憬,更是作品中無可置疑的美帶給我們的心靈享受。

造一個草原決非只是詩人的一個白日夢。然而,無論是中國蒙古族當代優秀歌者布仁巴雅爾,還是被譽為公元前7世紀古希臘自薩福以來西方最傑出的女詩人狄金森,他們在作品中想暗示世人的是,即使遭遇晨霧遮擋,理想不幸夭折,愛人暫時失散,光靠夢也成。在這裡,詩人和歌唱家僅僅憑藉著草原、苜蓿、蜜蜂、藍天、高山、大樹、夢等幾個簡單的、瑣細的、偶然的、略顯零亂的意象,就把瑣碎的生活現象聯絡起來,把藏在生命深處的奧秘和愛的深情揭示出來。在有苜蓿和蜜蜂的草原,“我願與你策馬同行,賓士在草原的深處;我願與你展翅飛翔,遨遊在藍天的穹谷”。多麼美,多麼好!一個“夢”字,如同偉大的詩和歌,跨越了民族,超越了生死,忘記了時間,把人們對人生對未來的樂觀與執著的態度表現得一覽無餘,讓人在傾聽和閱讀之餘,不得不保持心境的平和和意志的堅定,讓生命向上的力量得到煥發。一個“夢”字,道盡了人間的種種可能,愛的種種可能。

我曾經丟下詩歌,帶著失魂落魄的夢,在萬物肅穆的季節來到呼倫貝爾大草原。那一夜,沒有風,一個僧侶,一匹馬,走著走著,就消失在搖晃的雪山下。那一刻,山上清空雲朵,山下清空牛羊,就像人間沒有了秘密,藝術沒有了隱喻,八月的呼倫湖,不知遼闊給誰看。我問天空中飄來飄去的神,撫摸過雄鷹翅膀的人呢?風乾過奶皮子的帳篷呢?像一個犯錯的孩子,我央求喇嘛,高傲的頭顱說,讓命定的落下,落下吧。我聽到湖水在行進,苜蓿沙沙醒來,我愧疚於渺小的自我,愧疚於仁慈的憐憫的詩神……

我驚訝於這個世界中的萬事萬物,其實都是遙相呼應、相互聯絡的,一隻蝴蝶輕輕地煽動翼翅,也能引起大洋西岸的一場巨大海嘯。遙遠的美國意象派的“女保姆”、新詩奠基人狄金森因為信奉“光靠夢也成”這一人生理念,才會心甘情願地棄絕社交,從25歲開始就忍受一生的寂寞與孤獨,始終足不出戶,蝸居在馬薩諸塞州康乃狄格河流域的一個普通小鎮,艾默斯特一個律師家的庭院裡,一個又一個夜晚,她“一直在愛”,並且“永遠愛下去”,她的愛就是她的草原她的夢,她的詩。她與她的夢單獨相對,她要她的詩成為她的牧師、法官、世界和上帝的靈魂交流的隱秘證語,成為一種“神聖的安慰”,成為“一種不同的繁衍方式”。

的確,要造一個草原,從科學的角度,一株苜蓿加一隻蜜蜂在天時地利的情況下也是完全有可能的:苜蓿生長、蜜蜂傳粉、苜蓿繁衍,再生長、再傳粉、再繁衍……雖然我們無法成為狄金森,但許多時候我都在想,也許就是因為始終懷抱著一個不願示人的草原夢,或者叫詩歌夢,才會像一隻蜜蜂,在光華灼灼的苜蓿地裡,不停地鼓舞著自己勇敢向前,愛生活,愛詩歌,愛春天,愛大地上的一切,“直到青苔爬上了我們的嘴唇——蓋住了——我們的名字”,直到造出一片詩的草原,在那裡,重新抒寫昨夜的柔情,和博大的胸襟——

無邊的草原,我看見

一些人仰望藍天,

一些人婉轉入海;

只有一個人,準備倒在他的腳下

那些丟失的,都是從未得到的,

我不要用淚水,也不對誰輕易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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