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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我做過的夢

由 茫宇貓文 發表于 人文2023-02-05

簡介很難想象一個人夢見自己從不知道的東西——相反地,常常唯有生活中習以為常的事物,才能入夢

夢到大花貓代表什麼

暑期旅行,行程緊湊,幾乎一天換一個住處。於是回家後落下一個毛病,深夜悚然驚醒,總恍惚覺得自己住在遠離家鄉的某處民宿,或深居叢林,或僻處幽谷,窗外是呼嘯的山風與亂舞的竹子。身體不覺寒冷,卻有一種難言的孤絕之感,彷彿遺世獨立,又彷彿大夢初醒。

人就是那麼怪。在家的時候夢想著旅行,旅行中又夢見回家。或許,夢想與睡夢不同,夢想是慾念驅動的,面向未來;睡夢是習慣驅動的,面向過去。很難想象一個人夢見自己從不知道的東西——相反地,常常唯有生活中習以為常的事物,才能入夢。

我曾有幾年住在郊區,上班頗為不便,到現在還能回憶起殘月裡冰冷的頭班車與星光下疲憊的末班車,與自己冰冷的腳與疲憊的頭,以及公交車的每次進站、每次故障、每次停停走走的行駛。所以我的夢境裡有了這樣一種——大雨天,我頂著潑墨般的烏雲一直走一直走,卻是走在一個不認識的地方。好容易遇到一個公交站牌,我瞪大眼睛在密密麻麻的字裡面尋找,偏一個字也看不清——多麼奇怪!於是只能立在雨裡,惶惶然,悽悽然,尋不著回家的路。

通勤時間長的人,可能都會有這種夢境——這可能是一種類似於PTSD的心理疾患。遠離那拳打腳踢的生活後,這種夢依然伴隨了我很多年。

曾聽到一種說法——入夢了,就是快忘了。

倒也令人惻然。

那些年我做過的夢

有時會夢見許多人在一起,或聚會,或閒逛,或上課——但到底是上課的時候多。我戰戰兢兢地坐在教室中間,盯著講臺發呆。左側是我現在的學生,半生不熟不遠不近的那種;後面是我大學時代的某位老師;前面則坐著遙遠年代裡的小學同學,當時關係也不算好,時隔多年未曾見面,也不知這人現在在哪裡,活著還是死了。夢境中的他們,仍是我印象中的樣子……彷彿夢境就像個二向箔,能將觸碰到的一切瞬間二維化:二十年前的,十年前的,現在的……統統被某隻擁有怪力的手擺放在同一片時空。忽然想起他們在各自所在的那個時空,是否也做過這個奇怪的夢,夢到過許多不認識的怪人,其中有我一個。

T城被大河穿流而過,因此有好多座橋。上中學時,我週末總是泡在圖書館裡,因此我的星期天是飄蕩著黴味的——所以一直理解不了何謂“書香”,明明是臭的。然而我家在河東,圖書館在河西,去看書就得過橋。那橋寬大而有弧度,車流洶湧,轟隆隆地頗為可怕;然而少年總是迷上有點可怕的東西——不用幾次,我就騎著單車漫遊在車流中,賣力氣地蹬到弧頂,再鬆開車閘俯衝而下,爽得很。於是我青春期的夢境裡時常出現一座摩天輪一樣高的橋,我推著車站在橋頂,聽著耳邊呼呼的風聲,望著橋下深藍的流水,眼前是深淵,背後亦是深淵,怎麼辦——我像只貓兒似的蜷縮在橋的頂端,不敢動彈。

伴隨我成長曆程始終的則是那樣的夢——一棟大樓,好多區域,好多層,其間穿梭著無數條樓梯。那些樓梯多是異形的——斜的,交叉的,螺旋形的,直上直下的,不知道通向何地。我立在大廈的中心,滿眼都是路,卻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大廈內牆是藍的,地面是棕的,樓梯則是鐵灰的——冬天的顏色,置身其中也是冷冷的。

也曾有一個夢令我難過,那是一年秋天,我夢見了去世不久的爺爺。夢裡爺爺威風凜凜地回來了,騎著他最疼愛的那隻大花貓。

我問爺爺,還走嗎?

爺爺說,不走啦。

我是個粗人,從未覺得自己有什麼通靈體質,除了那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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