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漸崛起的羅馬在無休止的擴張中，都出現過哪些變化？

羅馬帝國的擴張如何擴大了羅馬社會的裂痕?

羅馬城邦遺址

被世人所熟知的羅馬，並非從出現的那一刻起就擁有了強大的經濟基礎和龐大的版圖面積。起初的羅馬還是一個小小的城邦而已，並不具備稱霸和擴張的能力。當經過了漫長的發展後，羅馬才具備了所有崛起的基礎。

古羅馬人

當羅馬走上對外擴張道路的那一刻開始，羅馬就再也不是原來的羅馬了、羅馬人也再也不是起初還生活在小城邦裡的那些羅馬人了。財富和人口的湧入，讓羅馬的規模和實力更上一層樓。而土地規模的擴大，也奠定了羅馬向更高層次發展的基礎。

最終，羅馬走進了帝國時代，形成了令周邊所有國家都需要仰視的強大帝國。然而隨著擴張而變化的並不僅僅是羅馬的政治制度，在其他領域也有著許多明顯的變化。

羅馬帝國疆域圖

戰利品的湧入促使羅馬衍生出了多個階級

羅馬人透過征服行動而得到的第一樣戰利品便是土地，但是羅馬人口的數量不足以完全耕種這些土地，因此奴隸便被賦予了“重任”，不過這已經是後話了。

土地的增加，使羅馬人開始注重發展農業。與此同時，許多先進的農業技術也隨著戰爭傳進了羅馬境內，被更多人所掌握。因此，羅馬也具備了發展農業的基礎和環境，同時也具備了地主階級出現的條件。

正在進行耕種的羅馬人

隨著時間的推移，地主階級逐漸崛起，透過不斷兼併他人的土地，將自己的土地連成了片，最終發展出了莊園經濟。與此同時，那些擁有少量田地的小農便因此破產，成為了地主階級的附庸，即佃農。當土地兼併日益嚴重之時，佃農的數量也會成倍增加。如此，羅馬內部便出現了無產階級。

階級的分化無疑會激化社會現有的矛盾，比如新興的貴族們（地主）開始向提出自己的政治訴求，老貴族則竭盡全力阻止其奪取對羅馬的最高控制權，雙方便會展開激烈的鬥爭。不僅如此，被剝奪了土地的無產階級也與統治階級和地主階級產生了矛盾，但羅馬元老院卻無力解決當時的各種矛盾。

由貴族組成的羅馬元老院

需要額外提到的是，戰利品的湧入雖然能夠讓羅馬擁有走向繁榮的基礎，但是也同樣給羅馬造成了反噬的效果。羅馬人的財富並非是透過勞動而獲得的，而是透過戰爭和劫掠獲得的。因此，羅馬人對財富秉持著一種揮霍的態度。

飲酒、聚會等娛樂生活充斥著所有羅馬人的生活；各種娛樂設施也相繼在羅馬城的各個角落興建起來。所謂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奢靡浪費引導著羅馬人走向墮落，這也是羅馬帝國最終滅亡的一個重要原因。對此，湖南邵陽學院政史系副教授陸霞在

《論古羅馬奴隸主階級的娛樂消費及其特徵》

一文中曾經提到：

“在古代東方世界裡，娛樂消費主要是以宮廷或家庭娛樂為主的，對娛樂資源及表演內容表現出了強烈的獨佔性。反觀古羅馬，象競技、角鬥、賽馬、澡堂等娛樂活動都是以公共娛樂的面貌出現的，它們大都由政府出面或私人捐資來舉辦，目的是為了娛樂大眾。凡是羅馬公民都可以免費欣賞，有時它也對奴隸開放。儘管有些娛樂資源或為私人所有，但為了政治目的，娛樂表演內容仍然向廣大民眾開放。”

羅馬人的娛樂場所古羅馬競技場

在筆者看來，財富湧入羅馬並透過連鎖反應衍生出各個階級是非常正常的現象。自貨幣出現在人類社會以來，階級也就隨之出現了。然而羅馬人卻並沒有做好面對階級分化這一情況的準備，也沒有構建起相應的社會結構。因此，分化出來的各個階級之間的矛盾就開始逐漸被激化，最後引發了各階級之間的對立，這並不利於羅馬的長期發展。

可惜的是，羅馬統治階級並沒有準備以溫和的方式來緩解國內的階級矛盾，而是單純以遏制和鎮壓的方式來緩解當前的問題。久而久之各階級之間的獨立性開始變強，互相排斥其他階級，比如羅馬元老院就極盡所能的排斥由平民階級推舉而上臺的執政官，馬略就是最好的例子。當然，其他階級也不會束手待斃，平民派代表馬略對貴族派代表蘇拉的反擊就是雙方矛盾激化到頂點的具體體現。

羅馬人的娛樂場所浴場

促進了行省制度的發展和完善

伴隨著領土面積的擴大，羅馬人急需一種制度來管理這些被征服的地區，行省制度便隨之出現。羅馬元老院將被征服地區劃分成若干個大區，即行省。每個大區都擁有一套獨立的行政體系，管理這套體系下各行政機構的被稱之為總督。總督並非人人都可以擔任，必須出身自元老院，且經過元老院票選後才可走馬上任。但是實際上，能夠擔任總督一職的通常為已經卸任的執政官。

曾經擔任西班牙總督的龐培

行省制度具體出現的時間如今已經不可考，只能夠大概確定第一個行省出現在公元前3世紀。到了公元前2世紀中後期，羅馬已經擁有了9個行省，即：伊利里亞、阿非利加、馬其頓、亞細亞、阿卡亞、近西班牙、遠西班牙、西西里和薩丁尼亞科西嘉，可見其發展之迅速。對此，東北師範大學歷史系博士崔國強在

《羅馬帝國行省稅收制度研究》

一文中曾經提到：

“每建一個行省，都由元老院制定治理該行省的法規，確定該行省的區域範圍、城鎮數目及行省居民的權利與義務，規定該行省應繳納貢賦的品種與數量。羅馬統治者採用包稅制剝削行省居民。行省的土地、資源等被宣佈為羅馬國有財產，由國家經營、轉讓或出租。元老院向每個行省委派總督1人、副總督3人和財務官1人。總督通常由卸任的執政官擔任，在行省擁有生殺予奪的全權···”

在羅馬內部，每個行省總督的地位都是平等的。因為每個行省的規模和富庶程度都各不相同，所以實際上總督的地位還是有高低之分的。不過在自己管轄的行省內，總督與"君主"並沒有什麼區別。總督不僅掌控著行省的徵稅權和徵兵權，還擁有統兵權。或許正是因為總督手握大權，所以才會讓已經卸任的執政官擔任總督一職，但這也為後來的蘇拉和愷撒獨裁埋下了伏筆。

曾經擔任過高盧總督的愷撒

行省總督和執政官一樣，都沒有終身任職的權力。通常情況下，總督的任期被限定在一年。如果出現特殊情況，在經過元老院的討論和決策後，可以適當延長兩到三年。

即便是到了帝國時代，羅馬人還依舊沿用著早期的行省制度。時間是最好的檢驗方式，這足以證明行省制度適合羅馬長期發展過程的需要。不過帝國時代的行省制度已經和共和時代的制度有了明顯的不同，比如行省的劃分被增加了。在戴克裡先結束羅馬的內亂後，曾一度將行省的數量增加到近一百個。不過他還在行省上又增設了一層行政機構，與中國古代實行的郡縣制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同時，帝國時代時期的行省總督的權力也被大幅度限制，比如剝奪了總督的統兵權，並將這份權力分給了與其同級別的軍事指揮官。其次，行省的任何官員都不能夠隨意帶兵離開行省，很明顯這是為了避免地方軍政最高長官相互勾結，進而推翻帝國皇帝的統治。

羅馬帝國時代的行省劃分

大量奴隸湧進羅馬，激化了階級矛盾

與財富一同湧入羅馬的不僅只有土地和財富而已，還有大量的被征服者。這些被征服者大多數被當做奴隸驅使，併為羅馬人生產各種物質資源。隨著奴隸數量的增多，羅馬的經濟越來越好。身為廉價勞動力的奴隸不斷為羅馬創造著財富，因此奴隸在羅馬社會中也佔有重要地位。但是需要提到的是，這裡的“地位”並不是指廣義上的地位，而是狹義上的地位，因為隨之而來的就是奴隸主階級的崛起。

正在運輸雙耳瓶的羅馬奴隸

奴隸主階級是如今公認的，人類歷史上第一個具有剝削性質的階級。奴隸主階級透過驅使奴隸的方式來獲得利益收入，僅僅需要支付給奴隸一點足夠飽腹的費用即可。由於奴隸階級的構成絕大多數是被征服者，所以羅馬的奴隸們沒有任何人權可言，甚至被當做物品可以進行自由買賣。

販賣奴隸的奴隸主

不過，羅馬的奴隸並不僅僅只有被征服者，還有被稱之為債務奴隸的奴隸。債務奴隸的來源通常都是羅馬公民或羅馬平民，這些人因無法償還龐大的債務，所以才失去了自由民的身份，被迫犧牲個人自由來償還債務。對此，北京師範大學歷史學博士楊共樂在

《羅馬'債務奴隸制'考略》

一文中曾經提到：

“從共和國一開始，債務和債務奴役就顯得相當突出。公元前494年，平民第一次撤至聖山的原因是債務。公元前450-449年羅馬頒佈的第一個成文法——十二銅表法也極為嚴酷地規定了債務奴役制···公元前326年，波斯利烏斯法規定：‘除了犯有罪行等待交付罰款者外，不得拘留任何人或施以鐐銬枷鎖；債務人應以物品而不以人的身體作為借債之抵押品。’從此以後，人身為債的履行承受責任約束的時代宣告結束，債關係的刑罰特色也告消失。債已被人們正式看做單純的財產關係。”

羅馬歷史上第一部成文法典《十二銅表法》

從上述材料可以看出，債務奴隸的鬥爭要遠遠早於戰俘奴隸，畢竟在羅馬走上擴張道路之前，債務奴隸就已經存在了。公元前326年，羅馬統治階級終於廢除了債務奴隸制，但這僅僅限於羅馬城及其周邊地區。在較遠的地區，即便身為羅馬公民也依舊要以犧牲個人自由為代價來償還債務。不過，這已經證明統治階級注意到了奴隸制的發展所帶來的社會矛盾的加劇。可惜的是，他們還並沒有意識到戰俘奴隸同樣也會給羅馬帶來強有力的威脅。

無論是戰俘奴隸還是債務奴隸，都是不被當作“人”看待的。在羅馬人的觀念中，奴隸與牲畜和普通有價值的物品並沒有區別。奴隸不僅不受到法律法規的保護，還常常被針對。比如自由民如果傷害了奴隸的利益，大機率不會被處罰；即便事態非常嚴重，也只需要付出輕微的代價。而一旦奴隸傷害了其他階級，那麼就會受到幾倍的嚴格處罰，這也是隱藏在羅馬輝煌之下的黑暗的一面。

一些奴隸還曾經被培養成角鬥士供羅馬人觀賞

在筆者看來，奴隸湧入羅馬刺激了羅馬的經濟發展和擴張程序。隨後羅馬繼續對外擴張，再次獲得大量奴隸。如此，羅馬的經濟就陷入了一個良性迴圈中。但是這種良性迴圈並不具備長久性，只要羅馬人的征服運動放緩或乾脆徹底停止，那麼奴隸的來源也就宣告中斷了。因此，羅馬人才會進一步限制奴隸的身份，也就是逼迫奴隸的後代成為新的奴隸。如此，羅馬人便不必擔心奴隸的來源斷絕了。

但是當奴隸的數量到達一定規模後，就成為羅馬社會內部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統治階級、平民階級和奴隸階級之間本身就存在著嚴重的矛盾，一旦統治階級沒有處理好三個階級之間的關係，那麼奴隸階級將隨時都成為引爆羅馬崩潰的定時炸彈。後來發生的幾次奴隸起義事件證明，羅馬人確實沒有處理好與奴隸階級之間的關係。

斯巴達克斯奴隸起義示意圖

結語

總的來說，擴張和征服運動給羅馬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影響。這種影響既是積極的、又有消極的一面。毋庸置疑的是，羅馬是透過擴張才獲得了後來的成就和輝煌，否則將與其他城邦一樣，或被雅典統治、或被馬其頓統治等等。如果單純從這個角度去考量的話，羅馬的崛起還間接維護了自身的獨立地位，只不過這種獨立是架設在征服他國和城邦，並對其進行壓迫和剝削的基礎上的。

因羅馬人是透過戰爭的手段獲得的強大地位，所以在察覺周邊地區又相同崛起徵兆的國家或城邦時，羅馬人都會不予餘力的予以打擊，如腓尼基和馬其頓。在完成對這些地區的征服後，羅馬人通常會設立一個行省來將其劃至自己的統治範圍之內，並不會與其進行融合。再加上羅馬人常常帶著有色眼鏡去看待這些被征服者，所以常常會引得這些群體的不滿，雙方也時常以戰爭的方式來解決矛盾。

羅馬軍隊浮雕

征服戰爭的積極影響使羅馬走向強大，進而前進到了帝國時代。然而羅馬統治階級並沒有解決征服戰爭帶來的負面影響，也將這些帶進了羅馬帝國之中。在此後的時日裡，這些矛盾轉化成了威脅帝國根基的潛在風險，並不時的爆發出來。這時候的羅馬人才嘗試用各種方法去緩解帝國內部的問題。所謂亡羊補牢猶未遲也，即便這些問題中的一部分在被慢慢清楚，但對帝國所造成的影響卻是無法根除的，這也間接導致了帝國走向滅亡。

參考文獻：

1。《論古羅馬奴隸主階級的娛樂消費及其特徵》，陸霞著

2。《羅馬帝國行省稅收制度研究》，崔國強著

3。《羅馬‘債務奴隸制’考略》，楊共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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