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上海灘故事：1882年挖出一塊石碑，人人都說看見就得倒大黴

（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1933年12月22日，大雨。

這雨已經連續下了一星期了，再這樣下，保不齊上海也要發生洪澇災害。

有人說年份不好，八月黃河氾濫，12月份江浙滬地區大雨，是天災人禍沒錯了。

天很冷。我躺在搖椅裡看書。這是一本清初的《山海經》。

下午張靜廬冒著大雨，來找我去吃大壺春的生煎饅頭時，我瞧他胳膊下面夾著這本書，看起來還不錯，於是讓他留下，給我看看解解悶。

註釋：張靜廬，現代出版人。浙江慈溪人。原名張繼良，民國五年起用筆名“靜廬”，從此以“張靜廬”名世。一生致力於出版事業，為新文化運動作出了較大貢獻。著有《在出版界二十年》和《中國近代出版史料》及續編、補編等。

屋外很冷，西北風呼呼地吹著。我開了熱水汀，挺舒服，腿上還蓋了一條薄毯子。

陽臺外面，美麗牌香菸的霓虹燈廣告還在一明一暗閃爍，投射到窗玻璃上，有一種異樣的不真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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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牌香菸是民國早期著名民族品牌捲菸產品，由上海華成煙公司於1925年推出

“轟隆隆！”

忽然，毫無徵兆地，大冬天居然打起了雷——絕對不是炮火聲。

我當時正好看到書裡寫到“山魈”，說是“南方有贛巨人，人面長臂，黑身有毛，反踵，見人笑亦笑，唇蔽其面，因即逃也”，結果，耳邊傳來炸雷聲，嚇得身子一哆嗦，書和薄毯子都掉在地板上了。

轟隆隆。

轟隆隆。

窗外天雷滾滾。

我定了定神神，彎下腰，將毯子和書剛撿起來，剛看了幾個字，王大虎就衝了進來。

他高大的身子跟座小山似地豎在我面前，一頭溼漉漉的頭髮貼著腦門，雨水還順著面頰流了下來，很快，在他腳下就汪了一灘的水。

“你快和我一起去玉佛寺。”

王大虎瞪著小眼睛，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焦急地拽著我就往門口走去。

“玉佛寺那邊露出了一塊碑，可能真是離魂碑又出現了。”

王大虎所說的，是位於檳榔路的玉佛寺。

據說是1882年左右，在華界和公共租界那邊的交界處，挖出了一塊石碑，上面刻了很多符咒一樣的文字。

當時，就有很多人說，這塊石碑挖不得，挖出來要出事的。

不過，主事的人並不相信。

這在地裡挖出古代東西的事情還少嗎？怎麼就沒見出過幾個邪門事情？

結果，你要不信吧，這老天爺偏生就給你好看。在這塊石碑挖出來後，幾乎是同時，上海就鬧起了瘟疫，死了好多人啊。

這時，普陀山慧根法師迎五座玉佛回普陀，路經上海，見到這塊石碑，大驚失色。

他說這石碑是離魂碑，見之大凶。

於是立刻做了法事，將石碑重新埋入地下，還留下一座玉佛鎮壓。後來，這地方就建造了寺廟，也就是玉佛寺，而且，聽說這塊離魂碑一直埋在地下。

我剛因為大冬天聽到打雷嚇了一大跳，現在又聽王大虎說離魂碑挖出來了，掙脫他拽著我胳膊的手道：“這離魂碑挖出來，你去找和尚道士啊，你這找我做什麼？”

“嗨，你怎麼不知道啊？”王大虎湊到我面前說，“這次的瘟病鬧大了，你難道不知道，這些小孩一個個都變得跟妖怪一樣。”

王大虎有個毛病，一著急，說話就語無倫次。

我被他搞得一頭霧水，忙問說：“你是說報紙上說的，那些得了怪病的孩子？”

“嘿，你。”王大虎急的腦門青筋暴出，忽然，他像是恍然大悟，從身上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照片，往桌上一拍，說，“我給忘記了，還沒給你看這個！”

我拿起相片一看，愣住了。

相片裡的這東西，看起來像個兩三歲的小孩，蜷縮在小床上，渾身長滿了七八寸長的毛，臉是尖嘴猴腮的，下嘴唇還跟黑猩猩一樣突出，鼻孔特別大。

仔細看，胳膊和身子的比例還不協調。

另外，我發現這東西，長著兩條羅圈腿，手指甲還挺長，能有一寸來長，還向內彎曲。

另外，相片裡拍到的，這樣的孩子，起碼能有20多個，一排排地縮在小床裡，還有的在齜牙咧嘴。

一時間，我忽然想起自己剛看到的那一段關於山魈的記載，不覺後背心一陣發涼。

“難道這就是報紙上說的，得怪病的孩子？”

“是啊，都是幾歲的孩子，好端端的就得了這怪病，一個個的，人都變成了妖怪。”

我還記得前幾天的《申報》上，有過豆腐塊那麼一小方講述，說是城裡有些孩子得了怪病，類似於返祖現象，中西醫都看了，束手無措。

不過這篇豆腐乾文章沒引起什麼水花，畢竟當前更多人關注的是這場連續下了十幾天的大雨。

王大虎說，之前這些得怪病的孩子，還是零零散散的幾個，前天開始，得怪病的孩子開始多了起來。

昨天一晚上，就有好幾十個孩子，人不人鬼不鬼的，被人偷偷摸摸扔到了育嬰堂、慈善機構，還有路邊。

“你看到的這張照片，就是在聖母院育嬰堂裡拍的。他們這兩天，一共接收了20個這樣的孩子，看架勢，還會陸續有孩子送來。”

“你剛說的離魂碑，又是怎麼一回事？”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跟我走就是了。趕緊的，套上雨衣吧。”

王大虎說的離魂碑，是在玉佛寺側門邊上，大約一兩米遠的地方。眼下，這塊碑已經被大雨沖刷的，一半都露在地面上了。

半夜，又是大雨天，玉佛寺周圍一片靜寂，放眼望去，除了茫茫的大雨，馬路上的積水，別無他物。

雖然離魂碑的事情，在上海的人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是，我記得傳說中，這塊碑，應該是在寺廟裡。

“你這個怎麼又不懂了呢。靜安寺壓著的黃泉，不也是在寺外。”

王大虎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說。他臉上都是雨水，開口說話，雨水都流進嘴巴里了。

註釋：在上海，有一種很詭異的說法，說是靜安寺是為了鎮壓一口通地獄的湧泉井（黃泉井）存在的。民國時，井還在寺廟的外面。

我雖然對王大虎說的“離魂碑”一事心裡還有點懷疑，但我拿著手電筒對著這塊碑，上上下下仔細看了一遍，除了能確定這不是一塊墓碑以外，其他什麼都確定不了。

碑石的上方，刻著大塊大塊的雲紋，呈倒寫的凹形。下方，是兩排四字的篆文。

或許是因為年代久遠，碑體的表面已經殘缺；也或許是因為雨太大，我看不清楚上面刻的是什麼字，只是隱隱約約能感覺到這塊碑石不簡單。

如果要確定這塊碑石到底是什麼，恐怕要把它挖出來，運到屋子裡，仔細檢視才能看出一點端倪。

“你是怎麼發現這裡有石碑露出來了？”

我放下手電筒，身子靠在石碑上，琢磨這個事情應該怎麼操作。

“嘿，你還別說，還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

王大虎靠近我，低聲說，在這場瘟疫剛有苗頭的時候，他就覺得不對勁。

他查到第一起被爆出來的妖孩子，是王德勝家的孩子，才半歲，而王德勝是固定給玉佛寺的和尚們送菜的。

“據說，王德勝兒子不好了。他家出了事，最後他人都消失了。”

王大虎大晚上的，去找玉佛寺的大和尚們問王德勝的事情。結果，還沒進寺廟呢，看到這麼半塊碑杵在地上，嚇了一大跳。

“我當時第一反應就是找你來看看，這是不是那個離魂碑。”王大虎說，“如果真是這玩意，我得趕緊打報告上去。”

“你看到這石碑，怎麼沒去寺廟問和尚，你也不怕我見到這玩意倒大黴？”

結果，我話還沒說完，忽然，感覺背後一晃。

“哎呀，小心！”

王大虎慌忙拉我，但還是慢了一拍。我摔倒在地上，腦袋撞到了硬物，疼得我七葷八素，眼冒金星。

後來，待我站起身來，我和王大虎都傻眼了。

這石碑居然倒了！

看起來，這玩意十有八九是新埋的，而且還故意露出一半來，就是為了讓人發現。而且這埋石碑的人，也太不講究了，居然埋得這樣松淺，害得我摔了一個大跟頭。

我罵罵咧咧地，和王大虎扒拉了一小會，石碑就完全露出來了。

“我丟！”王大虎也惱了，“什麼人要開這樣的玩笑，也不怕生兒子沒屁眼。”

我自覺晦氣，摸著腦袋站起來，結果看到王大虎兩眼死死盯著我身後，臉上露出驚詫的表情。

我扭頭一看，見路燈下，在茫茫大雨中有個東西后背心長了翅膀，佝僂著後背逃竄，跑起來的步子就跟個大猩猩似的。

我和王大虎立刻追過去。王大虎個子高腿長，他很快追上了那個東西，一下子把它撲倒。

“哎喲哎喲。大爺，您輕點。”

聽聲音，居然還是個女的。

王大虎一下子把她揪起來，大雨滂沱下，我瞧這女人裹了一件破爛的對襟扣棉襖，外面還套了兩片破爛麻布袋權當做雨衣擋雨——就是這玩意，讓人看了還以為是翅膀。

女人頭髮溼漉漉的，一縷一縷貼在腦袋上，至於她的模樣，長的可真像是夜叉啊——如果世界上真有母夜叉，我估摸也就她這樣了。

雖然不至於青面獠牙，但是，黑麵齙牙，眼珠子還瞪出，面板疙疙瘩瘩，佈滿傷痕，嘴唇外翻，我注意到這女子的指甲也是黑的。

這麼一張臉，瞧了一次，可真不想再看第二次。不過，這些都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這個女人，身材真好，腰特別特別地瘦。

雖然是雨天，但我這鼻子吧聞到女子身上散發著一股奶香。

所以，她剛生完孩子？還在餵奶？

“兩位老爺，放開我。”女子苦苦哀求。

她的聲音粗糲嘶啞，像是受傷過。

“大半夜的，雨還這麼大，你瞎跑什麼呢？”王大虎稍微鬆開了抓著她的手腕，兇巴巴地問。

“我給人送奶瓶子……這下雨天不跑，我還不得淋死。”

女人腦筋轉得還挺快，她一下子想到了理由，人也變得理直氣壯起來，還從衣服裡面掏出好幾個玻璃瓶。

王大虎冷哼一聲，剛想說話，我忽然發現，這個女子彎曲的指甲縫裡，有挺多的泥土。我一下子想到了剛埋的那塊石碑。

“你為什麼要埋那個石碑？”我試探著問。

女子瞪大眼睛，吃驚地看著我說：“老爺，你說什麼，我不明白。”

我點了點頭，故意對王大虎說：“帶去巡捕房。這個女人八成是個賊。”

聽說去巡捕房，女子有點慌了，她開始扭著身子，忽然，放聲大叫起來：“不得了啦，要捉我去巡捕房，要去巡捕房！”

我一聽這喊聲就知道壞了。這女人一定是在喊同夥。

果然。

這大雨裡，忽然冒出十七八個人，手裡拿著棍子和刀子，向我和王大虎走來。

這些人，有男有女，穿著不合身的破棉襖，有幾個身上也披了破麻袋。

“老爺，行行好，放了她。放了她。”

這些人一個個的，面帶菜色，嘴裡說著祈求的話，臉上表情卻是兇狠無比，瞧著我們的眼神，就像我們挖了他們家祖墳一樣。

我發現裡面的女人，一個個都這個母夜叉一樣，上身豐裕，四肢瘦削。不過她們模樣長得倒是還正常。

難道這些女人都剛生了孩子？

這是什麼路數？

眼看著他們就要包圍了我和王大虎，我一琢磨，立刻向他們身後又驚又喜地喊：“兄弟們，你們趕緊捉了這群賊！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