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第四例艾滋病“治癒”者出現！治癒艾滋病有希望了麼？

7月27日，美國希望之城（City of Hope）研究團隊宣佈，一名66歲的艾滋病患者（感染艾滋病病毒已經超過31年），成為繼柏林病人、倫敦病人和紐約病人後，第四位透過幹細胞移植實現艾滋病長期緩解的案例。該患者已經17個月未接受抗逆轉錄病毒治療，但身體裡並未發現艾滋病病毒（HIV）複製。

在幹細胞移植前，這名患者不僅有艾滋病，還患上了急性髓系白血病。

因此，在治療過程中，研究人員特意選擇了一名攜帶罕見基因突變CCR5基因缺失的捐獻者。

這種基因變異是治療艾滋病的關鍵。

因為艾滋病病毒進入人體後，需要有蛋白質分子（主要是CCR5）開門，才能進入特定免疫細胞內部進行復制，從而在身體內紮根。但如果CCR5變異了，艾滋病病毒進入人體後，被堵在細胞外，就無法導致人患病。

同樣的方法，已經成功四次，是不是意味著艾滋病被攻克了？

這種方法可以全面推廣麼？

幹細胞移植療法，不適合普通艾滋病患者

翻開四位患者的病史，我們可以發現他們除了都身患艾滋病，還有一個共同點——都患有血癌（柏林病人、紐約病人和希望之城都是急性髓系白血病，倫敦病人是霍奇金氏淋巴瘤）。

你可能會問，既然已經知道幹細胞移植對治療艾滋病有效了，為什麼還要捱到患者有血癌才用？早點讓患者治癒，豈不是更好？

這是因為這種療法風險很大，是萬不得已的救命招數。

這就涉及到一個誤區，很多人會認為：艾滋病是絕症，而患上艾滋病的人，會很快，很痛苦的死去。其實，艾滋病雖然很難治癒，但艾滋病患者透過成熟的雞尾酒療法，已經可以和正常人一樣健康的生活，生活質量和壽命也很有保障。NBA著名籃球明星魔術師，在身患艾滋病後，已經帶病存活了30多年。

所以，對普通艾滋病感染者而言，幹細胞移植手術風險很大，不僅可能會有嚴重的感染和排異反應，還可能導致其它癌症，並非最佳選項。

因此，目前人類歷史上的四名艾滋病“治癒”案例，無一例外都是血癌患者。因為在患者有血癌的情況下，造血幹細胞移植是拯救他們的合理選項。在尋找配型的過程中，順帶尋找帶有CCR5-delta32基因變異（擁有這種基因變異的人，對艾滋病病毒有極強的免疫力）的捐獻者，不但不會增加額外風險，還可以治療患者的艾滋病，反而增加了收益。

希望在哪裡？或許是基因編輯技術

現在的問題是，雖然造血幹細胞移植對治療艾滋病確實有效，但治療過程過於繁瑣和危險。

但這並非不能解決。

基因編輯技術可能會達到同樣的效果，代價還小得多。

在美國聖加蒙公司的一項臨床實驗中，研究人員從12名艾滋病患者體內抽取了淋巴細胞，並採用基因編輯技術破壞CCR5基因。研究人員把這些修改過的細胞重新輸入患者身體後，發現患者體內的艾滋病病毒出現了下降，免疫細胞數量明顯提高。

也就是說，隨著基因編輯技術不斷成熟，未來可能不需要使用幹細胞移植這種代價很高的方式來治療艾滋病。艾滋病患者可以直接在免疫細胞內引入CCR5-delta32基因變異，達到緩解甚至徹底治癒艾滋病的效果。

再向前一步，能徹底解決艾滋病麼？

基因編輯技術，也有缺陷。

因為體細胞壽命有限，患者很可能需要長期治療，才能對抗艾滋病。而且，這種變異因為發生在體細胞，也無法傳遞給後代。

人類能不能一勞永逸地解決艾滋病？

其實已經有人嘗試這樣做了。

2018年底，中國科學家賀建奎，在一次瘋狂的實驗中，編輯破壞了兩名嬰兒的CCR5基因。他宣稱，這兩名人類歷史上最早的基因編輯女嬰，天生就擁有抵抗艾滋病的能力，並且可以把這種能力傳遞給後代。

這聽起來，似乎是一件好事。

但事實並非如此。

這兩個孩子本來是健康的，基因編輯技術並不會給她們帶來任何直接收益，還會帶來難以預測的健康風險。

已經有研究指出，經過基因編輯的嬰兒，早逝風險會增加。

而且，如果她們結婚生子，被編輯過的基因也會傳遞給自己的後代，從而進入人類的基因庫，導致人類群裡的遺傳物質被人為的永久改變，帶來更大的不確定性和風險。

所以，我們會發現，基因編輯技術不僅可以治療艾滋病，還可能徹底改變人類社會。

這一點，在科幻電影裡，已經有很多展現。

在電影《千鈞一髮》中，所有稍有條件的夫妻，都會讓醫生採用基因編輯技術，讓自己的孩子擁有優越的智力，排除所有疾病，成為一個基因最佳化人。但這並不是基因編輯技術的終點。我們在科幻片中看到的綠巨人、蜘蛛俠，也可能透過基因編輯技術實現。

如果基因編輯出現問題，會不會有把人類引入某個不可回頭的深淵？

面對這一切，人類做好準備了麼？

至少現在還沒有。

但我們也不能因噎廢食。

面對可能到來的基因編輯技術，我們需要在技術、法律、倫理、監管機制等方面做大量準備，發揮技術的積極作用，防範存在的風險。

或許，在不久的將來，隨著技術不斷成熟，艾滋病將不再是患者一生的痛苦，而只是一場微不足道的小感冒。

參考文獻：浙江大學生命科學研究院教授王立銘：艾滋病徹底治癒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