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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山上十方普賢，眼睛時刻在凝視山下人間！

由人物速寫本發表于旅遊2023-01-22

簡介劉白講了一個菩薩“靜觀”的故事，與我新寫的一首詩竟不謀而合：這是菩薩的道場這是眾生的羈絆連望坡的老樹等著生，等著死半山腰的野猴望人來，望人走帶竹竿的訪客探著上山，探著下山重山攔放的是肉身無意接引誰的靈魂母猴帶血的眼角馬匹脫落的皮毛流浪的歌唱

峨眉山可以夜爬看日出嗎

（圖附文末，亦為原創）

這是第一次沒有任何計劃的旅行，是在一個小時內就興起並決定的，或許就是俗稱的“說走就走的旅行”。是劉白提議的，就像他要創作一首詩那樣，說開始就開始。做出決定兩、三個小時後，我們就先後抵達了峨眉山腳下的“天下名山”內。天色已晚，流浪歌手已經開始彈唱，旅店老闆開始四處拉客。拉人洗腳的大叔說可以找個妹子輕鬆一下，幸好我們還不累，無須輕鬆。

第二天在萬山叢中上坡下嶺時，我們接觸了更多不知姓名的人：獨自旅行的中年女人，結伴爬山的醫學院學生，滔滔不絕的法學院學生，每年都會來“受罪”的“峨眉迷”，接引寺中的浙江行者，給路人借香菸的滑竿師傅……有的跟我們說過話，有的只是相視而笑。我和劉白都以為在攀談中，能聽來一段他們的故事。直到看完日出，沿萬年寺返回，我們的登山竹竿送人後，也沒有聽到什麼故事，也不知道他們又散向了何方——估計菩薩知道，可她又始終不言不語。菩薩靜觀而不語，既是它的修行，也是它存在的價值。劉白講了一個菩薩“靜觀”的故事，與我新寫的一首詩竟不謀而合：

這是菩薩的道場

這是眾生的羈絆

連望坡的老樹

等著生，等著死

半山腰的野猴

望人來，望人走

帶竹竿的訪客

探著上山，探著下山

重山攔放的是肉身

無意接引誰的靈魂

母猴帶血的眼角

馬匹脫落的皮毛

流浪的歌唱藝人……

菩薩在上啊

眾生信神仰佛

在你能超脫生死

在你能自由無束

菩薩，你在上嗎

你的金身，由人修飾

或金或泥

為何無慾無求

不見任性妄為

不見插手人間

你是看慣了善惡生死

還是正在看……

晚上歇在接引殿的寺廟裡，到外面打水時，駐足仰觀燦爛的星空，俯瞰山腳燈火輝煌的市區——站在菩薩的角度看，叫人間。涼風四起，一位僧人拖著袍子，在前庭踱來踱去。問他殿上楹聯，竟連字也不識，又問起通永法師，也不能說出一二，只是佯裝思索……臨睡前，我暗想，要是夢見了緊鎖在大雄寶殿中的菩薩，我就真該皈依了，不說渡人渡己，能做點能做的事就好。然而，閉上眼，浮現出的全是白天穿過的崇山峻嶺、老樹新芽、石梯陡壁……早上醒來，又想，幸好沒夢見。

醒來時，是不早不晚的三點半，我和劉白當即決定放棄坐纜車的計劃，徒步上金頂；等日出，比掐準時間看日出有意思。披星戴月，松影浮動，加上冷風助興，我們趕在天亮前登上了金頂，與十方普賢一起等待月沉日升。我們得幸，既佔了夜色，又觀了日出，還眺望了瓦屋山、貢嘎雪山。原來世上真有絕美的風景，能讓任何語言和攝影都顯得蒼白。

下山前，在澄澈的晨風中，無意發現十方普賢的眼睛是向下的。當人們把眼睛和相機對準遠天時，普賢菩薩卻無聲地凝視著座下的人間。它無慾無求，信由人，不信由人，來由人，去由人，它是一尊任人修飾的偶像，是峨眉山上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