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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聊詩詞的“起興”|談詩說韻(5)

由 文以立仁 發表于 運動2023-01-19

簡介興不需要這種相似性,“興事”只能出現在詩詞或詩章段落的開頭,它和“正事”之間可以沒有任何關聯,是純感情的寄託,不同情感用同一事物起興也會得到不同效果,如用“雲”起興,既可以沉重,也可能輕快,就看詩人如何表述了

託物起興怎麼理解

單聊詩詞的“起興”|談詩說韻(5)

立仁商先生文集

單聊詩詞的“起興”

“賦、比、興”被譽為詩之“三義”。簡言之,“賦”即鋪陳其事,敘物以言情,大多用於敘事;“比”即以甲物比乙事,借物以託情;“興”即觸物寄情,以某事物觸發詩情。很多書將“賦”、“比”、“興”作為詩的修辭手法或表現手法一併加以解釋。俗夫以為,“興”在詩詞中的作用不僅僅是手法技巧,乃詩情之“總閥門”。所以想專門談談詩詞“起興”。

古人云,興者,但借物以起興,不必與正意相關也。由此可知,先言他物以引“起詠”之詞,並非“比”之可比。我們讀先賢聖哲的詩詞作品,經常會發現詩人總喜歡先言古、說人、說事,或登臨,或探幽,或用典,總不免說說與主旨關係不大的事情,這便是“起興”。它像音樂簡譜開頭的“1(哆)=?”,定調也。一首詩或詞,作者要抒發什麼情感,或涓涓細流,或江河奔放,或大海之巨浪洶湧,皆由起興而定。

起興起源於“詩經”,歷來為詩人所注重,除了古詩以外,應用最多處大約是宋詞了。因為很多的詞牌格式是分上下片的,這就為起興創造了極好的空間載體。所以有很多詞作出現了上片說事、下片抒情,或上片先說“興”事、再抒“興”情,下片先說“正”事、再抒“正”情的情況。

單聊詩詞的“起興”|談詩說韻(5)

既然是“定調”,首先必須選擇好“調號”。心有情結,打算寄“興”詩詞,就要仔細斟酌“寄託物”。是“霧失樓臺月迷津渡”的悽迷?是“遙望中原,荒煙外、許多城郭”的感慨?是“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的孤獨?是“梧桐細雨”的幽怨?抑或是“大江東去”的豪情奔放?一旦起詠,任胸中情感自然釋放,一詠到底,然後在“不害意”的前提下,再調平仄,寫出來的作品定會以濃烈的感情色彩打動讀者的。

一旦“定了調”,最怕的是“跑調”,情到中途變了味道。“跑調”與古人“取險”、“異峰突起”完全是兩回事。前人有許多好作品在結尾處突然有感情的急劇昇華,一句成為千古絕唱。這種變化,無論是嘎然而止還是火山迸發,都是同一情感的跳躍,絕非“調號”的變換。比如陸游的卜算子詠梅,以一株獨自開放的梅花起興,詩人反覆用“斷橋”、“寂寞”、“無主”、“黃昏”、“風雨”來烘托一個“孤獨”,到“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還是表達的一種苦澀的孤獨情懷。最後突然“異峰突起”,以一句“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結束,將孤獨昇華到“清高”、“自潔”、不與濁世同流合汙的境界。這種情感昇華,是對“興”最好的詮釋。

興和比都是一種“晦澀”的以此言彼,最易混淆,一直困擾初學者,有必要做一點形象淺白的解釋和比較。比是用相同或相似的事物性質特徵說事,如借用“漂萍”、“風箏”言說個人的不由自主的漂泊生活,用比的句子可以出現在詩詞中的任何地方;興不需要這種相似性,“興事”只能出現在詩詞或詩章段落的開頭,它和“正事”之間可以沒有任何關聯,是純感情的寄託,不同情感用同一事物起興也會得到不同效果,如用“雲”起興,既可以沉重,也可能輕快,就看詩人如何表述了。陸游起興時對梅花的表述是“寂寞開無主”,這就為整個作品定了調。在作用上,興、比不同處主要在於是否起“定調”作用。有時興、比物被詩人重複利用,會收到更好的效果。陸游詠梅花,既是興,也是比。興定調,比喻己。比強調“借”的用途,興注重“觸”的感覺。

很多“興”物並非為人人熟知的事物。詩人往往借用歷史上某人某事起興,被稱為“用典”。假如讀者搞不清典故的內容,必定會影響對作品的理解。因此說,過度追求用典起興,會造成詩的晦澀。如詩鬼李賀,用典起興過多,句最難懂。

最直白的還是“賦”。白居易“賣炭翁,伐薪燒炭南山中”純是平鋪直敘,一樣有極好的藝術效果。漢樂府之《孔雀東南飛》,除開頭一句“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徊”用於起興外,全篇平鋪直敘,也是著名詩章。

俗夫說了起興在詩詞中的作用,卻並不提倡興的濫用。時下有些初學者故意玩弄高雅,把原本輕鬆愉悅的詩詞藝術搞得艱澀不堪,令人望而卻步。是否“寄興”,關鍵看詩人興之所由也。

我的《談詩說韻》系列僅限於個人對聲韻的理解,目的在於討論,不是“權威”定論。願參與討論的詩友關注一下,便於讀到我的所有“謬論”。

Tags:詩詞起興詩人用典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