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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加繆的評價是怎樣的?加繆對世界的荒誕有著怎樣的影響和評價?

由 林羽禾 發表于 人文2021-06-04

簡介加繆在《西西弗神話》中用了一系列的理性推理邏輯,反問“荒誕就導致輕生”給大多人帶來的誤導:一個人自殺就是因為活得不值當,但這個解釋明顯是對於生命的侮辱,是對人生的徹底戳穿,人生根本毫無意義的反面真相,不就是為了讓我們發現其中蘊藏的生活之花嗎

人為什麼不去死

即使在虛無主義的侷限下,也可找到超越虛無的方式。

加繆是20世紀中期荒誕主義哲學的代表作家,1942年曾憑藉《局外人》成為當時法國最年輕的諾獎得者,隨著《局外人》享譽世界的影響力,越多越多的人從故事本身,思考“荒誕之下人該怎樣活著”的意義。

針對這個問題,加繆用自己的一生苦苦求索答案,在他的小說、戲劇、隨筆和論著中,深刻地揭示出人的孤獨異化,以及罪惡和死亡的無可避免。當加繆揭露了世界本身的荒誕化同時,他也從荒誕之下給世人指出反抗荒誕的真理與正義。

加繆用自己一生的著作表明:人生是荒誕的,但荒誕不值得一個人自殺,正因為人生的無意義,才更值得我們度過一生。

加繆對自己研究的主題做了一系列的著述,給出了一系列否定和肯定的回答。加繆對“人生荒誕問題”的理解,是從《局外人》的否定與逃避,走向了《西西弗神話》的積極和反抗。

人為什麼不能自殺?承認人生毫無意義,人性荒誕處才能開出花

《局外人》用冷靜的筆調去描述默爾索人生的荒誕性,以主人公為焦點,寫出了默爾索作為“荒誕人”的存在特性。

對“荒誕人”默爾索來說,母親去世,他無所謂;老闆讓他去新的城市換份工作,他也覺得無所謂;女友想要和他結婚,他覺得結不結婚都無所謂,是不是女友本人也無所謂……

以至於當默爾索殺了人到了法庭上,檢察官以默爾索“在母親葬禮上沒有哭”為由狠狠地抨擊他的時候,默爾索都覺得一切的發生都沒有意義,他唯一感受到的情緒只有“對一切的厭倦”。

就像小說裡寫默爾索內心的活動時說:“無論如何,生活都是一樣的,我在這兒的生活也不會令我不高興。” 默爾索這種一切都無所謂,一切都可以的態度來源於他對生活的陌生和疏離感,他從來沒有在情緒上大悲大喜過,也從來沒有對他人的安排反抗過,在所有的生活情景裡,默爾索只支援一種選擇:真實。

人為什麼不能自殺?承認人生毫無意義,人性荒誕處才能開出花

在審判他的法庭上,默爾索試圖解釋自己沒有在母親葬禮上哭泣的原因“我沒有哭不代表我不悲傷,我只是覺得,所有人都曾想過自己親近之人死去的畫面”。面對默爾索的解釋,預審法官目瞪口呆,試圖用十字架下的耶穌喚醒默爾索內心的愧疚。

默爾索之所以會有這些在世人看來離經叛道的行為,就是因為過度追求生活的真實性而遊走在社會的邊緣。最終,頻繁性地遊走觸發了默爾索生命力的停滯,從而走向自我對生命荒誕化的遠離以及自我毀滅。

主人公最終的死亡,是加繆創作《局外人》伊始就鋪設的一條路,默爾索的故事印證了加繆對“荒誕人自殺”的否定論證。也就是說,加繆也許在早期有過與默爾索同等的“人生毫無意義”的困惑,可在其隨後的作品裡,我們看到了加繆對荒誕的反抗,對自由美的追求,而非認同與逃避。

更進一步地說,加繆在思考“人生荒誕是否就意味著自殺”時,其實內心已經升起了另一層肯定意義的構建。

在創作默爾索以及整個故事線時,加繆其實是給予了主人公兩條心理活動的:一份是默爾索如何滿不在乎,對什麼都無所謂的明線,一份是他如何在死刑之前明白“大自然之美以及生命此刻存在意義”的暗線。

人為什麼不能自殺?承認人生毫無意義,人性荒誕處才能開出花

儘管在後者中小說提到的並不多,可這些細微的成份便組成了《西西弗神話》對荒誕人生的進一步擴充套件與延伸。

在《局外人》出版後不久,加繆便開始著力於《西西弗神話》,用這本書駁倒了“人生荒誕是否就意味著自殺”的關鍵問題,給迷茫的大眾提出了根本性的解決辦法:反抗,自由與激情。

在《西西弗神話》裡,加繆提出了一個重要的觀點:人生悲劇的起源在於荒誕,人首先要承認人生本無什麼意義。承認這個事實之後,我們才能去勇敢地面對否定,在虛無中尋找肯定,尋找能夠印證美和自己存在本身的事物。

與《局外人》中默爾索死亡下的順從和遠離荒誕不一樣的是,《西西弗神話》的整體觀點雖然以“自殺”起底,但最終的方向卻是向上的。在加繆的觀點裡,個體的毀滅是因為個體最終服從了荒誕,而服從行為只會讓個體走向虛無主義。

因此,只有開始正視生活的虛無之後,在廢墟中的重建才是抵抗虛無的最好方式。

人為什麼不能自殺?承認人生毫無意義,人性荒誕處才能開出花

與《局外人》用故事驗證的方式不同,《西西弗神話》是用一個又一個的理性論證,去解決荒誕主義的幾個核心問題:即使在虛無主義的侷限下,也可找到超越虛無的方式。

在現實世界裡,其實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是“荒誕人”。當我們對日復一日的工作與生活產生倦怠時;當我們發現不懈奮鬥卻徒勞無功時;當我們身處人群卻又格格不入時;當我們對人必有一死感到惶恐時,當我們未經歷死亡卻市場想起死亡時,我們正是陷入了對“人生是否荒誕,一切是否毫無意義”的思考中。

在這種對人生的陌生感中,文學歷史上有不少名作家選擇了自殺,其中就有日本著名作家芥川龍之介。芥川一生寫過很多精彩的短篇小說,其中《羅生門》享譽世界,為日本和全世界留下了很多精彩的華章。

可就是這樣一個文采斐然的青年才俊,卻在年僅三十五歲時選擇吃藥自殺,他在活著時親身經歷世間一切人性之惡,將人性的利己和懷疑主義揭露的鮮血淋漓,在臨死之前更是對這荒誕世界充滿疑問,覺得“人生是比地獄還要地獄”。

在一定程度上,芥川龍之介的悲劇和默爾索的悲劇是一樣的,他們都無法面對現實世界的荒誕,因此選擇了自殺和被自殺。

人為什麼不能自殺?承認人生毫無意義,人性荒誕處才能開出花

這也是加繆在《西西弗神話》中提到的一類人群:一旦一個人認識到了荒誕,便成為終生的羈絆,一個人沒有了希望,便不再屬於未來。那麼,如何在荒誕中生活,即是所有人面臨的共同問題。

我們論證的目的,就是要闡明精神的行程,如何從實際無意義的一種哲學出發,最終為世界找到一種意義和深度。

加繆在《西西弗神話》中用了一系列的理性推理邏輯,反問“荒誕就導致輕生”給大多人帶來的誤導:一個人自殺就是因為活得不值當,但這個解釋明顯是對於生命的侮辱,是對人生的徹底戳穿,人生根本毫無意義的反面真相,不就是為了讓我們發現其中蘊藏的生活之花嗎?

他恰恰用了一個極為相反的例子駁斥莫索爾和芥川龍之介做出的選擇。在希臘神話中西西弗綁架了死神,讓世間沒有了死亡,這一行為引起了天上眾神的憤怒。諸神為了懲罰西西弗斯,便要求他把一塊巨石推到山頂。然而,由於巨石本身的重力,每當西西弗斯將石頭推向山頂的那一刻,巨石便會一次又一次地滾落山下。

諸神認為,消耗西西弗斯所有的體力與精力,讓他重複這種毫無希望的生活,是對西西弗斯最為嚴厲的懲罰。

人為什麼不能自殺?承認人生毫無意義,人性荒誕處才能開出花

在哲學和文學歷史上,有很多對西西弗斯荒誕人生的觀點。專門研究“荒誕哲學”的加繆無疑也在其中,在《西西弗斯神話》裡他用了最核心的一句話給予了荒誕人生的肯定,並給出荒誕人生繼續前行的反抗力量。

西西弗斯無聲的全部快樂就在於:他的命運是屬於他的。他的岩石是他的事情。同樣,當荒謬的人深思他的痛苦時,他就使一切偶像啞然失聲。荒謬的人知道,他是自己生活的主人。西西弗斯告訴我們,最高的虔誠是否認諸神並且搬掉石頭,他爬上山頂所要進行的鬥爭本身就足以使一個人心裡感到充實 ……”

的確,人生正因為沒有意義所以才更值得一過,要給荒誕留有生存的空間,承認荒誕生存的現實性,並用實實在在的此時此刻與之反抗搏鬥。這種反抗是將價值給予人生,恢復個體生存的偉大。

恰如加繆所言:“朝向封頂的奮進本身足以充實人類的心靈,應當設想西西弗斯是幸福的。”

這句話裡,有著難以掩蓋的精神力量,這力量不是突然迸發出來的,而是加繆在經過《局外人》的否定後,看到對荒誕人的肯定以及對荒誕化後的重建力量。

這力量即是:即使在虛無主義的侷限下,也可找到超越虛無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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