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規中的黑色幽默

所謂黑色幽默，其實是現實主義的夥伴。在這個崇尚言論自由的年代，人們津津樂道的，都多多少少有些黑色幽默的意味。想來，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人可以完全自由，不可以自由地去行走，不可以自由地去做事情。因為時間和空間產生的客觀限制，當然，也並沒有多少人完全是因為時間和空間的限制。大部分的“我可以”和“我想”都在此列。這就很帶些黑色幽默的味道了。

我想，每一個人都是渴望自由的。正如“一千個人心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一樣”，世界上有億萬種自由。無關乎追求的是什麼，可以確定的是，在追逐之中的人是少之又少的。有的人看不見自己的和別人的自由，便說自由已死。說到底，自由是形而上的，所謂大道無形。自由之道是大道。而大道光明兮，唯是物我兩茫然。

王國維在評論紅樓夢的時候說到“於是天才者出，以其所觀於自然人生中者復現之於美術中，而使中智以下之人，亦因其物之與己無關係，而超然於自由之外。”雖說這句話和自由沒有關係，但我想自由應該是唯心的。不是說自由是不現實的，而是說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對自由有著複雜的定義，那我想自由是遊離在周身三尺之內的。

自由難於得以定論。美國被讚譽為“自由的國度”。於我而言，國家和自由的關係無非是政治上的智慧。可以這麼說，對自由的追求，其實是自我的意識。自我意識到沒有自由的人，才會去向往自由。從《第二十二條軍規》中的二戰的美國來講，它自己本身就是在反壓迫中實現了相對的自由。相對於拉丁美洲來說，這也是令人羨慕的。

生在小說中看見的世間繁華，不管有多浮誇，我們從來不用計較其中的真假，不用去思考現實的可能。因為我們無論如何都無法看盡這個世界。而小說裡再怎麼奇幻飄渺，不外乎講的是人心。那些曾經的，現在的小說都是一場場夢。他屬於作者，也不止於作者，這是無可厚非的。它是一場真實的夢，也是關於真實的夢。

第二十二條軍規本身“只有瘋子才能獲准免於飛行，但必須由本人提出申請。並且飛行員飛滿25架次就能回國，但它又說，你必須絕對服從命令，要不就不能回國。”它本身的表現是隱蔽的，可能作者本身就不想定義這條軍規。而軍規就是一個隱喻，它暗示了所有的規矩，充滿矛盾又坦誠地面對世人，總是束縛所有的人。

最大的黑色幽默就是人們可以利規矩為所欲為，卻本身永遠逃不掉規矩的束縛。在你遭遇的時候，感覺是極其不幸的。然而在它具體呈現的時候，更多的不是無奈，而是和諧。因為你面對的並不是不可改變的現實，而是一幕戲劇。可悲的是，戲劇也是一種現實。沒有人可以撇清他們之間的關係。所以關於這種戲劇的幽默，也是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