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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居歲月》：時代的“出走夢”
由 柯亞書評 發表于 人文2022-12-28
簡介那麼，能不能這樣理解，人們出走尋找原始的森林，其實是為了更好地回到現代的都市
離群索居者不是神明就是野獸什麼意思
山姆從紐約的家出走，去尋找祖父當年開闢的那塊地，他們葛博禮家的農場。
那裡由祖父開闢後，現已經變成了森林。
山姆的父親說，我們葛博禮家有這塊地已經三代了，我們是拓荒者，我們可以開墾土地。
所以這樣看來，山姆的出走也是對祖父農場的追尋，是對這種拓荒精神的繼承。
從對土地宣佈佔有權的那一刻開始，美國人自古引以為傲的開拓精神便成為了代代相傳的一種傳統。
山姆的出走也可以看做是尋找祖輩拓荒之地的例證。
而後山姆獨自一人在森林裡開始了近似原始的生活，他和山裡的小動物為伍，馴養了獵鷹驚風、浣熊傑西等來幫助自己尋找食物。
並製造工具，捕獲獵物，預防危險
……
這使得它向現代都市生活方式提出了一種挑戰的勇氣和智慧。
對於來訪者的疑惑，山姆解釋說，
“
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想自食其力，尤其不想依賴電力、火車、蒸汽、油、煤和機器，這些東西最後都要出問題。
”
作者借山姆的口吻，表達了對機械文明在未來發展的擔憂。簡樸的生存在這裡成了一種對抗現代生活的方式，不過從後面來看，作者拒絕的只是文明發展的不確定性，而並非是文明本身。
他說，
“
人們實在住得太近了。
”
現代人生存的擁堵、阻塞，精神的困頓狀態才是作者試圖逃離的物件。
所以麥特作為山姆的來訪者，給他帶來世界新聞，歐洲、遠東、美國境內各地的災禍或戰爭情況等
……
資訊媒介使得
“
原始
”
成為一個自相矛盾的存在。
在故事最後，一群來自紐約的記者進入到山姆的森林，將他報道成了一個野人男孩。
“
全紐約的人都來了！
”
山姆為這樣的來訪感到高興，
“
這是克斯奇山的大日子。
”
紐約在這裡並不是一個不速之客，而是將山姆從森林帶回文明的正向選擇。
《山居歲月》在向讀者提供一種途徑的同時，又否定了自身，最後陷入了自己的矛盾之中
——
留在森林，還是回到都市？
當然，我們知道，野人已經不會再存在，當它出現在媒體的新聞報紙上的時候
，
真正意義上的森林生活就已經變了質。
這種懷舊的情懷雖然多少帶有逃離的傾向，並不是人類在努力擺脫原始森林之後又嚮往迴歸森林，當他們嚮往迴歸的時候，一定不是嚮往梭羅的瓦爾登湖，而是現代文明產生的一種產業
——
自然旅遊；
野外露營，農家樂，遠足，荒野求生
……
我們看到這之間的區別，原始一詞，永遠只是在過去，它本身就意味著不可複製和不可追尋，只能以懷舊的情懷去踐行這當中的意義。
另外，媒介上宣傳的那種投入自然的景觀和自然的生活狀態的理念，充滿了激情，自我陶醉或自我迷戀，是人類發展到今天的心理反應。
或者換個角度來看，我們為什麼會對回到遠古生活狀態懷有嚮往。
也許是面對當下嘈雜的生活的一種逃避和後退，只是滿足最基本的食物來源和保證不被野獸傷害，便可以活得自由自在，人們懷舊的是那種自由和愉快，而不是艱難，危險和持續的風餐露宿。
當然，這也是現代人有資本去實踐的懷舊。內在價值越發被遮蓋之後，我們靠與遠古的迴應來重塑心靈的寄託。
釣魚、狩獵、設陷阱、採野菜
……
這成了一些懷舊專案，成了滿足都市現代人的心理慰藉和需求。
所以在《山居歲月》裡，現代元素幾乎成了主流。
媒體來到了森林，那麼這樣的森林便從根本上喪失了它的原有的意味，可能恰恰相反的是，這並非在講述野外，而是在展現現代化和都市化最後的勝利，展示文明的發展
。
原始和野蠻，在一定程度上具有相似性。
家人的到來，媒體的關注，溫暖的房子作為家被建造出來的時候，終結的森林生活便遙遙無期，但這種惋惜更像是一場對失落的慶祝，是褒獎，是鼓舞。
什麼才算得上是真正意義上的迴歸森林和迴歸原始的生活方式。
大概這是現代人歷經過城市洗禮的人不可能實現的夢。
現代旅遊行業高速發達的今天，人們似乎進入了一種弔詭的的消費行為當中。
人自己成了被消費的一部分。
甚至
“
體驗勞動
”
成為了一種商品，即人們消費自己付出的勞動。
這聽起來未免顯得南轅北轍，不過似乎也合情合理。
所以現代人的任何
“
迴歸
”
似乎最後都會掉入時代的陷阱，最終淪為一場美麗的充滿理想主義的離家出走。
所以當《山居歲月》裡面的山姆在最後回到了紐約大都市的時候，讀者一點也不會驚訝。
現代人的迴歸自然就是一次孩子式的出走遊戲，領略到了一些所謂的自由空氣和原始氣息，便以為滿載而歸，以此標榜自己的詩意。
很少人會真正擁有自己的瓦爾登湖，出現在媒介上的
“
瓦爾登湖
”
也正在失去它古老的意味。
人類自顧自娛樂和休閒，作為慰藉，也作為一種情調。
既可以說是體驗，也相當於是一個遊戲，這樣似乎更能詮釋其中的本質性問題。
“
一切就這樣結束了。
”
對原始的探尋到此為止，回到城市的野人男孩將回歸正常的生活，步入文明的正軌。
那麼，能不能這樣理解，人們出走尋找原始的森林，其實是為了更好地回到現代的都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