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郾城八景之由來

由 漯河汲古草堂 發表于 人文2022-12-03

簡介民國二十一年(1932年)周世臣修《郾城縣記》,收錄“謝公翼八景新題有序”,又收明崇禎本《溵陽八景》並冠王季立名,呈現了在地方歷史典籍中兩個“八景”版本共存的局面

訪風景於崇阿的崇是什麼意思

郾城八景之由來 劉西淼 劉碧瑩:

郾城八景之由來

(注:文中“氵隱”字為生僻字,故暫以“溵”字代替。)

風景者,風光景物之謂也。王勃《滕王閣序》有“儼驂騑於上路,訪風景於崇阿”之詠。何謂風光?“日出而風,草木有光色也。”古人有“日華川上動,風光草際浮”之詩。唐朝大詩人元縝的“詩篇調態人皆有,細膩風光我獨知”的名句,含韻致風采之意。歷代文人墨客以詠景抒情為一大好事,熔大好河山與人生哲理於一爐,發為筆墨,留下許多千古名篇,成為中華文化瑰寶的重要組成部分。

歷史上特別是明清時代,各州府縣都著力打造當地景觀,以彰顯地方自然與人文之特色。如清乾隆《舞陽縣誌》就收有南山疊翠、舞水清流、千谷雪霽、澧岸煙樹、沙河夜泊、藕池漁蓑、北郭泉湧、龍池浣月、石堂仙蹟、龍吟淺談、黃沙雲起、蓮花香遠十二處景觀,各賦詩一首並作畫一幅,讓人如臨其境。

《臨潁縣誌書》也記其八景為:潁水清流、研崗勝槪、馬臺書聲、鄧河水利、柏冢磨雲、蓮池孕月、魏帝穹祠和鍾繇古碑。郾城為中原大邑,歷史悠久,文化深厚,詠景之作發端於唐宋,興盛於明清,曾先後形成兩個“八景”版本。

一、“溵陽八景”的形成

郾城地方景物名勝記載,興起於唐宋,成就於明清。唐代詩人胡僧有《召陵》詩存世:“小白匡周入楚郊,楚王雄霸亦咆哮。不思管仲為謀主,爭敢言微縮酒茅。”憑弔追憶召陵會盟之義舉。宋代詩人蘇轍同父兄離川赴汴求功名途中路經郾城,寫下《題郾城彼岸寺詩二首》,詠文殊院古柏和武宗元文殊菩薩畫像。

這些是目前已查到的當地最早詠景詩文。後又有北宋文人吳處後,在他的學術筆記《青箱雜記》中記郾城城南沿河一帶以“溵亭”為中心的景觀為“川原明秀,甚類江鄉景物”。金朝正大年間,大文豪元好問多次來到郾城,寫詩多首,其中《溵亭》有“春物已清美,客懷自幽獨。危亭一裴回,翛然若新沐。宿雲淡川野,元氣浮草木。生平遠遊賦,吟諷心自足。乾坤入望眼,容我謝羈束。一笑白鷗前,春波動新綠”等詩句,描寫以溵亭為主的景觀風物。此後又有文人寫“郾城懷古”、“郾城喜晴”、“過溵陽”、“瑪瑙河”、“郾城道中偶成”等詩頌當地風光。

明永樂十年(1412年),王季立(字王貞)由山東東阿知縣遷任郾城知縣。他是南直隸徽州府婺源人,唐散騎常侍仲舒之後,宋雙溪先生八世孫,以監生入吏目,“文學政事兼優”。宦門文士的家世與徽州文化的培育成就了他的文筆才華。在郾城期間,他深入體察民風,瞭解當地歷史文化,凝於筆端,寫下了一批吟詠當地風物、景觀、名勝、古蹟的詩篇。

明嘉靖三十三年(1554年)《郾城縣誌》卷之十一為《題詠》,別文集獨立為卷。前序曰:“夫題詠者,文人高士過郾之疆域詠郾之風物也。如韓如柳如杜工部如劉隨州,皆上薄騷雅,俯視曹劉,固高矣美矣,宜載入以式後人者。”這成為地方典籍記載郾城風景之始。該卷中收入王季立所寫十首詩,記郾城十處景觀。其內容分別是“東黌暮鼓”、“西寺曉鍾”、“神井蟠龍”、“僧幢石碣”、“崇臺化石”、“潭水流鵝”、“溵水漁燈”、“螺灣賈棹”、“蓮浦薰風”和“竹園春雨”。並以此為題各賦詩一首,記各景觀之詳情。這一組詩都是四字題,均為五言詩。句數長短不一,最多為二十句,短者十二句,有樂府風格。從內容看,都是描寫郾城古蹟景觀風情人文的詩篇,比較系統完整地記載了當地著名歷史文化勝景。從風景名勝的學術概念來看,已經具備集中表現當地風景的規模和特徵,但書中並未標明“郾城十景”之稱謂。

此後,經過八十餘年的歲月洗禮和歷史沉澱,當地文人民眾對王季立寫郾城十處景觀有了認知,達成了共識,這些景觀被認為是集當地歷史文化與自然風光於一體之最為代表者。到明崇禎十年(1637年),知縣李振聲修《郾城縣誌》,在《卷之八·藝文》前小序曰“播墨韻於題吟,燦筆華於著述”“不沒箐華故志”。所以,李振聲首題“溵陽八景”稱謂。為何稱郾城為“溵陽”,原因有二。一是該地歷史上有“溵陽”這一地名。查譚其驤先生主編《中國歷史地圖集·第一冊·諸侯稱雄形勢圖(公元前350年)·第33~34頁·韓魏目》,標有“溵陽”地名,在古溵水北面,距今郾城縣城大約十多公里的地方,應該是當時的一個封地。因為這個地方的地望關係取古溵陽地名代替郾城。二是以水得名,為“溵水之陽”意。溵水,如前所述,本在縣北,但由於年代久遠,河道變遷,又形成大溵水與小溵水之別,而大溵水則指溵水,俗稱沙河。陽者,方位也,山之南,水之北為陽,山之北,水之南為陰。“溵陽”即指郾城。這個地域概念至少在明早期已經形成。明洪武年間所修縣誌就名為《溵陽志》。“八景”其意在“八”,雖是數字,意指八方,即四方(東、南、西、北)四隅(東南、東北、西南、西北)之總稱。“八景”為全縣景觀之薈萃,引申為到處是景觀,“溵江如帶,平野若繡”之讚譽。“八景”內容延續王季立十景,去掉其中的“崇臺化石”和“竹園春雨”兩處,改“蓮浦薰風”詩題為“池荷映日”。溵陽八景分別是東黌暮鼓、西寺曉鍾、神井蟠龍、僧幢古碣、溵水漁燈、螺灣賈棹、潭水流鵝和池荷映日。李振聲在王季立八景詩後均另作詩一首,附為“次韻”。這是郾城歷史典籍中確定並記載的第一個“八景”版本。其中以“螺灣賈棹”和“溵江漁燈”最具文華特色。

“溵陽八景”的具體方位由於歷史變遷、城市鉅變,很難一一對應當今具體地方,僅就歷史記載分列如下:

東黌暮鼓:黌學,即縣儒學,在縣城內,從東門(涉澧門)進城沿東街西行路北第一宅院。現仍存。

西寺曉鍾:西寺,即彼岸寺,在縣城內,從西門(通襄門)入城沿西大街東行,路北,過城隍廟,第二宅院即是。

神井蟠龍:在縣城東,從東門(涉澧門)出向東,路北依次為忠誠祠、東嶽廟,廟東即龍井,其對面為演武廳。

僧幢古碣:在彼岸寺內。即俗稱“龍塔古篆”,今仍存,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溵水漁燈:詩曰:“月弦夜色暗,霜降溵水收。長年治生計,群然理漁舟。鳴榔驚水底,篝燈耀船頭。星橋跨雲際,火樹明中流。紅影碧淵湛,清光鏡波浮。以茲足賞玩,絕勝眠黃紬。”此詩寫螺灣河的夜景。大沙河水產豐富,沿岸居民以漁為生。每到夜晚,河面上漁燈閃爍,漁夫撒網收魚隱約可見。遊客們樂此不疲,忘卻睡意,沉浸在觀魚燈賞夜景的流連之中。

螺灣賈棹:詩曰:“沙河東流碧,螺灣匯雙河。舟行此焉薄,估客南來多。江淮百貨萃,此處星辰羅。地卑物產少,耕稼惟芻禾。木棉繭如雪,收入雲間梭。鉅商割民脂,民賴蘇沉痾。逋興歲時積,吾其奈民何。”大沙河像一條玉帶從伏牛山蜿蜒東來,穿過廣袤的豫中平原,在螺灣與澧河相匯。一個“碧”字寫出了大沙河的形與神,展示了水鄉商鎮的壯麗景觀。河面上停泊的商船,河岸上南來的匆匆賈客,薈萃集散著江淮百貨,一派商賈雲集,百舸爭流的繁榮景象。

池荷映日:在縣城東南方向郾子國古城一帶,即今鄧襄寨,與“蓮浦薰風”可能為一處景觀,標題不同而已。

潭水流鵝:由東南方向飛來螺灣河浣濯橫波處。

郾城八景之由來

二、“八景新題”的出現

清順治十年(1659年)知縣荊其惇修《郾城縣誌》,卷九《吟詠志》同樣收錄“溵陽八景”,僅改“溵水魚燈”為“溵江魚燈”。同時,謝檳另撰“八景新題”,並在其序中說:“邑有八景,原夫好事者收境內山川,點綴佳麗耳。然其間鑄意寫景,每多附會,而一二真跡反置晦匿不幾,令韻事名鬱郁終古呼。荊父母有慨於此,令檳改訂之,不辭固陋,僭抑八題,與舊刻亦不甚殊,但取其可入圖畫堪遊賞者,非為僅存故事已也。聊附俚言以記其實。”大意是說,原來的“溵陽八景”有寫意附會之瘕,真正的景觀沒能記載下來,按照知縣荊其惇的意見,又擬定了一個新的“八景”。為以示區別,名為“八景新題”,即龍塔古篆、溵水風帆、祟崗飲社、老檜煙籠、周坡曉市、鄧湖蓮歌、裴城煙雨和召陵雪霽。這是郾城歷史典籍中的第二個“八景”版本。謝檳,字公翼,自謂洄浀人,《重修龍堂堤碑記》有“謝氏昆季則世居鄧襄寨”的記載。謝氏為耕讀之家,檳之父謝顏教,中明萬曆二十八年(1600年)庚子科舉人,四十四年(1616年)丙辰科進士,官及刑部主事。檳之叔謝思教,中萬曆三十七年(1609年)乙酉科舉人。檳少入學,聰慧勤奮,為庠學之佼佼者,中清順治八年(1651年)辛卯科舉人,郾城之景文多由其撰寫。參與修撰明崇禎本、清順治本兩部郾城縣誌。“八景新題”詩均為七言絕句,多有題下說明,以“溵水風帆”詩最具藝術成就。

“八景新題”的具體方位取原志書所記:

龍塔古篆:在彼岸寺,相傳為蔡中郎書或雲是趙子昂。殘缺不可辨矣。

溵水風帆:詩曰:“城頭煙色映春山,城底清流復幾灣。何處客舟樓外過,東風吹送一帆閒。”筆者認為,此詩頗具唐大詩人王維的風格,詩中有畫,畫中有詩,城帆相映,山水宜人,寫出了一幅清新渾厚的風景畫。此後,文人雅士被該詩所感染,沉醉於“溵水風帆”的意境之中,不時有以此為題的續寫詩文,賦詠這一著名景觀。

祟崗飲社:崗有高宗廟,碑雲商高宗捕蝗處,士人至今祀之。

老檜煙籠:在洄浀,三人合抱,非唐宋以來不能。老杆扶疏,煙雲橫結,相傳有神守之。

周坡曉市:縣南商寨前有坡市,天氣晴朗,村樹與雲氣相合若城市出現,雉堞樓閣分明可指,亙二十里,狀如都會。

鄧湖蓮歌:湖水週數裡,夏月蓮花最盛,中有高臺建佛寺於上。雲是鄧候遊玩之地。

裴城煙雨:裴度阻兵處。

召陵雪霽:齊桓公服楚處。 三、兩個八景版本的共存

清乾隆十年(1745年)知縣趙作霖修《郾城縣誌》,卷十單列《吟詠志》。其詩詞稱“因遊覽而志勝,名公巨筆逸客騷情發為詠歌”,表示對兩個八景版本的讚賞態度。所以,在收入明崇禎本“溵陽八景”的同時,也收入清順治本“八景新題”。清乾隆十九年(1754年)知縣傅豫修《郾城縣誌》,卷之九《藝文下》收入了“溵陽八景”的八首詩,但只屬作者王季立名,並未標明“溵陽八景”稱謂。此本未收謝檳“八景新題”內容,而收入了他人相同內容的詠景之作。如楊吉履的《龍塔》、《老檜》、《裴城》、《召陵雪霽》、《鄧湖蓮歌》、《周坡》、《溵水》、《祟崗》等詩,金贏的《龍塔》詩,王郎的《裴城》詩,張大發《龍塔篆》、《溵水》、《祟崗》、《周坡》、《鄧湖》、《裴城》等詩。為何特意剔除謝檳“八景新題”不收?如若此修志者不同意謝檳“八景新題”內容為當地著名景觀,為何又收同樣內容的其他詩篇呢?此疑案有待進一步研究。民國二十一年(1932年)周世臣修《郾城縣記》,收錄“謝公翼八景新題有序”,又收明崇禎本《溵陽八景》並冠王季立名,呈現了在地方歷史典籍中兩個“八景”版本共存的局面。

綜上所述,“郾城八景”在歷代志書中並無此名,均是以“溵陽八景”或“八景新題”冠名的。但“溵陽”即是“郾城”,俗稱“郾城八景”亦無不可。“郾城八景”共有兩個版本,一個是王季立的“溵陽八景”,另一個是謝檳的“八景新題”。而所謂的“老八景”、“新八景”、“大八景”、“小八景”、“實八景”、“虛八景”之傳聞,均無歷史典籍之根據。如用“八景”打造當今日之景區,還是屬歷史原貌之名為最宜,以免產生混亂與歧義。

在自然界中,最高境界是天人合一,就是人與自然的高度和諧與完美統一。風景自然很雋秀,若只有山與水對視,風與林搖曳,沒有房舍,沒有漁舟,沒有人的參與,景區就會呆板、窒氣和沉悶。只有加入人的活動,優美的自然景觀才會更加生動、靚麗,更具韻味和雅緻。沙澧景區建設取得了階段性成就,一個既有優美自然風光,又有厚重文化歷史韻味,充滿現代生髮之機的常態化遊賞區已經呈現在全市人民面前。但從歷史文化角度來說,沙澧風景區範圍包括螺灣賈棹、溵江漁燈、溵水風帆、潭水流鵝等歷史名景及極具文化內涵的“溵亭”、“五老臺”等古建築,這些內容有的已為吸收借鑑,得以重新展現,有的還未能發掘展示出來,有待彌補。讓我們認知美、熱愛美、呵護美、參與美、建設美、享受美,把一個環境優美、風光優雅、特色鮮明、文化深厚,充滿生髮之機的現代風景區建設得更加美好,用如此多嬌的沙澧風光點綴我們的生活,使我們的城市更加賞心悅目、生態宜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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