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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壇雙鳥——《黃鶴樓》與《登鳳凰臺鳳凰臺》

由 品文論史 發表于 人文2022-11-28

簡介全詩的寫法與《黃鶴樓》相近,前四句是對前朝的憑弔,表現出對繁華消逝的無耐與感傷,頸聯寫景意向卻未似崔詩從頷聯中借出,由此失去此聯與頷聯的聯絡,看似僅是為仿崔詩而寫,“《鳳凰臺》效顰崔顥,可厭”(明王元美語)

黃鶴樓抒發了詩人怎麼樣的情感

中國詩壇佳話甚多,這一段段名人間的佳話也造就了一篇篇不朽的名作。如《黃鶴樓》與《登鳳凰臺鳳凰臺》、《醉贈劉二十八使君》與《酬樂天揚州初逢席上見贈》及元白之間的《放言》等。今天就聊一聊著名的詩壇雙鳥———《黃鶴樓》與《登鳳凰臺鳳凰臺》

詩壇雙鳥——《黃鶴樓》與《登鳳凰臺鳳凰臺》

黃鶴樓

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

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

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

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崔浩的《黃鶴樓》是弔古思鄉的上作,詩人來到黃鶴樓憑弔古人不見蹤跡卻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有感而發,遂作此詩。此詩前半段表現出詩人對仙人乘鶴得道脫離凡塵的羨慕,又對自身仍居於塵世不得解脫而感嘆,顯得空靈悠遠。按理說律詩有著極為嚴格的平仄要求。而此詩前四句則多拗,似存聲病,且頷聯沒有對仗,然“不拘對偶,氣勢雄大。李白讀之,不敢再題此樓”(元方回語)。古人對這四句一直是推崇備至,究其原因正是沒有受到今體詩平仄的束縛,亦律亦古地寫法更顯得“氣格高迥,渾若天成”(明陸時雍語)。

王力先生說過”唐人善用拗救,而自宋以後只有蘇軾、陸游等幾個大家的作品中才能見到”。啟功先生說“元明以下全憑仿”。仿的前人的意境和創作手法,在立意上只模擬前人作品而聲調上受到平仄束縛不敢越雷池一步自然鮮有佳作出現。可見唐詩之所以能到達巔峰是其寫法更重時、重事、重意,注重於作品(唐時稱詩人為詞人)在情感與事物本身的感懷而非拘泥是平仄的框架,由此便能寫出撥動人心的作品。

後四句若還是按照這樣的寫法就不能稱其為律詩了,而頸聯適時出現了對仗,且對的極為工整。“晴川歷歷、芳草萋萋,即從白雲悠悠生出”(清黃白山語),有著前後呼應聯絡的效果。尾聯以煙波起鄉愁,將詩人自身的情感帶入景中,一抒胸中感懷,使全篇景中表意,渾然自成,故南宋嚴羽稱其為唐人七律第一,也使李白三次擱筆。

詩壇雙鳥——《黃鶴樓》與《登鳳凰臺鳳凰臺》

登金陵鳳凰臺

鳳凰臺上鳳凰遊,鳳去臺空江自流。

吳宮花草埋幽徑,晉代衣冠成古丘。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鷺洲。

總為浮雲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

李白的《鳳凰臺》寫於天寶年間,安史之亂之前。當時李白被排擠離開長安,因仰慕南朝謝靈運,故遊金陵,登鳳凰臺,眼前景色淒涼,已不復南朝當年之繁華。由此作者想到當時的唐王朝在經歷過開元之盛後,隨著張九齡等名相的離去,朝中盡是李林甫、楊國忠等諂媚逢迎之徒,放眼國中危機四伏。然而唐玄宗似乎對此渾然不知(其實是進意之銳盡失,選擇視而不見)。看著眼前的廢宮,聯想到繁華下的波瀾,以及感嘆自身空有一腔才華與壯志卻遭人算計繼而報國無門,心懷幽怨,寫下此詩。

全詩的寫法與《黃鶴樓》相近,前四句是對前朝的憑弔,表現出對繁華消逝的無耐與感傷,頸聯寫景意向卻未似崔詩從頷聯中借出,由此失去此聯與頷聯的聯絡,看似僅是為仿崔詩而寫,“《鳳凰臺》效顰崔顥,可厭”(明王元美語)。尾聯為全詩點睛之筆,立意與格調皆高於崔詩,對國家前途命運的憂慮遠勝於崔顥個人的思鄉之愁。

因崔詩做於李詩之前,李詩寫法極力模仿崔詩,加之李白登黃鶴樓曾有“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之語。李詩有人工斧鑿之痕不似崔詩渾然天成,但此詩仍為七律中上品,後人稱 “太白不善七律”是有失偏頗的。故南宋嚴羽在評論此二詩時謂 “《鶴樓》祖《龍池》而脫卸,《鳳台》復倚《黃鶴》而翩毿。《龍池》渾然不鑿,《鶴樓》寬然有餘。《鳳台》構造,亦新豐凌雲妙手,但胸中尚有古人,欲學之,欲似之,終落圈圓。蓋翻異者易美,宗同者難超。太白尚爾,況餘才乎!”。此評實為中肯。有趣的是此兩首詩名中皆包含鳥名,又同為佳作翱翔於詩壇實不多見。

Tags:鳳凰臺黃鶴樓崔詩寫法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