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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武牧羊,如果羊有思想,它如何看待蘇武?

由 博史通今 發表于 人文2021-09-01

簡介”李陵看著蘇武,語氣中滿滿的是勸說之意,和那些剛開始單于派來勸蘇武投降的人別無二致,只是多了些兄弟情義的真心

蘇武天山上放羊是什麼生肖

我是一隻來自匈奴的羊,見慣了漠北的大漠黃沙,也瞧遍了草原的晚霞滿天,匈奴的風光我都已領略。我知道自己馬上就要死了,可是在這臨死之際,

我有個夢想:想去看一看長安,因為我想知道,長安到底是怎樣美好的地方,值得那個人戀戀不忘。

實際上,我只是一直普普通通的羊,在強食弱肉的草原上,想獲得善終,還是託了他的福。在我們這裡,羊生來就是為人類奉獻的,年輕的時候得長得強壯白胖些,給他們提供我們的毛髮,產乳(不過這個我可是愛莫能助,因為我是公羊),到老了沒用就只能落得個被宰殺的下場。

本來以為長大了的我也是這個下場,直到遇見了他——蘇武。

蘇武牧羊,如果羊有思想,它如何看待蘇武?

有一天,遠方一個叫漢朝的國家派了不少人來我們這裡“做客”,不僅帶來一些奇特罕見的東西,還帶來了幾位以前見過的人;可是,匈奴內部發生了動亂,單于的母親閼氏差點被漢人劫持,單于發了好大的怒。單于叫那個中原人的頭領的去認錯投降,誰知那個人寧願自殺也不肯投降,單于拿他沒辦法,就把他關進了地窖,逼他投降,誰知他愣是冷凍受餓也沒投降,現在還在關著呢。他叫蘇武,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中原人的名字。蘇武應該是個很奇怪的人。不過,也不知道他還能撐多久,我們這的地窖那可不是一般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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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時只是想了想,可是誰知道我和蘇武沒過幾天就見了面,還在一起生活了整整十九年。到現在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蘇武那個時候的場景,他簡直是瘦的不成樣子,簡直比我們這最弱小的小羊看起來還要虛弱,不過奇怪的是,他的眼睛卻是要比我們都要發亮,好像閃著什麼,可是到現在我還是沒能想明白那是什麼。和我一起見到蘇武的還有幾個平時相處的兄弟,單于居然要讓蘇武去北海放羊,也就是餵羊我們,不生出小羊不能回來。開玩笑的吧,一群公羊生什麼生,我可沒那個功能,這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不過不管蘇武同意不同意,也不管我的內心是怎樣想的,我們還是要去北海的。離開的那天,一切都是靜悄悄的,也沒多少人來送,畢竟蘇武是去受罰的。我們漸漸走得有些遠了,我回頭看了看營帳,又歪著頭看了看他。蘇武穿著他們中原的衣服,破舊有些褶子的衣服下是他挺得直直的脊背,手上拿著一個模樣奇特的旌節,他只是看向遠方,眼神依舊發著光。嗯,就這樣吧,我想,這樣也挺好。

蘇武牧羊,如果羊有思想,它如何看待蘇武?

來到北海也快一年了,其實我的生活也沒多大的變化,草還是照吃,覺還是照睡,偶爾和我的那群兄弟聊聊天,就是有點安靜。蘇武每次只是在把我們帶到有食物的地方,然後遠遠的坐下,靜靜地眺望著遠方。我不知道他們中原人為什麼會吃一些草根之類的食物,畢竟我沒看過匈奴人吃,當然,這也是因為他沒有別的食物可以吃(什麼?吃羊?噓!不能說,不能提醒他)。單于為了逼迫他投降,不讓別人給他食物,蘇武也就硬是這樣生活了下來,儘管明明只要張張嘴投個降就可以有很多吃的。我很敬佩他,他是個大丈夫,我這樣想。等到我見到另一個人的時候,這種想法就愈來愈強烈了。

天氣晴朗的某天,蘇武還是照常在我們附近靜坐,我也是不太愛玩了,就伴在他的身邊也不動。這個時候突然遠方傳來一陣喧鬧聲,隔得遠遠的就能看見被馬踏起飛揚的灰塵,有一群人來了。我的兄弟們都被驚得跳了起來,跑著躲在了不遠處的石頭後面,蘇武只是站了起來看向那裡,並不吃驚也並不害怕。遠處的人漸漸走近,我漸漸看清了領頭人的長相,不像是匈奴人的模樣,反倒和蘇武看起來差不多是個中原人的長相,就是比蘇武強壯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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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頭看了看蘇武,他的神色明顯有些不同,微斂的眼角較之前舒展開來,眼睛中的那抹亮光一瞬間迸發了出來,可是等那群人緩緩走得近了些,那束光又漸漸地暗了下去,只是嘴角還彎著淺淺的弧度。那群人是來接他回他的故鄉的麼?蘇武肯定認識那個領頭的人。但又好像不是來接他的,因為除了這個中原人,其他的都是匈奴的守衛。

那個領頭人來這裡辦了場宴會,就在這片草地空曠的地方。對了,這個人叫李陵,因為我聽見蘇武開口叫他李陵將軍。可是,我又聽見這些匈奴的人叫他李陵勇士,壓根沒把他當外人,這位他認識的朋友好像已經投降了單于。這場宴會在夜晚開場,李陵坐在主位和蘇武說著過往的事,下面的人們也都在把酒言歡著,我很好奇,也就安靜的臥在蘇武附近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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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李陵還在和蘇武回憶著過往,蘇武小酌著酒靜靜地聽著,時不時微笑,他這個時候真的放鬆了不少,

那個他一直帶著的旌節靜靜地正放在桌子上,在這大漠下的月光裡還閃著微微的聖潔的光。

誰知那李陵不知為何又談起了單于:“單于聽說我與你交情一向深厚,所以派我來勸說你。你終究不能回去了,你的堅守已經沒有意義,你只是白白地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受苦,又有誰能看到你對大漢的忠心呢?”李陵看著蘇武,語氣中滿滿的是勸說之意,和那些剛開始單于派來勸蘇武投降的人別無二致,只是多了些兄弟情義的真心。

可這又有什麼用呢,蘇武要是這麼輕易就被勸降了,他就不是那個蘇武了,也就不算是我心目中堅毅不屈的英雄了。果不其然,蘇武之前的閒適的神情全然不在了,他皺了皺眉,“李陵,臣子忠於國家,就像兒子忠於父親一樣,永遠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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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愚蠢!”李陵打斷了他,“以前你的大哥蘇嘉做奉車都尉,扶著皇帝下殿階,不過碰到柱子,就被定為大不敬的罪,被逼的用劍自殺了,卻不過賜錢二百萬下葬。你弟弟跟隨皇上去祭祀,宦官與駙馬爭船,把駙馬推下去掉到河中淹死了。皇上命令他去追捕那個宦官,他抓不到而服毒自殺。”“還有!”李陵一字一句的說著那些幾乎快打垮蘇武的事,“

我離開長安時,你的母親已去世。你的夫人聽說早已改嫁了,家中只有兩個妹妹,兩個女兒和一個男孩,如今又過了十多年,生死不知。人生漫長,何必長久折磨自己?

他越說越激動,全然忽略了蘇武悲慟的樣子。“我剛投降時,自己痛心對不起漢,幾乎要發狂。老母又拘禁在保宮,你不想投降的心情也比不過那時的我!隨著皇上年紀大了,大臣無罪而全家被殺的有十幾家,我就是例子。如此,你還打算為誰守節呢?希望你聽我勸一勸啊!”

我看向蘇武,他悲痛得彷彿快要被什麼壓彎了腰,頭死死的低著也看不清神情,只是壓在桌案上的拳頭緊緊地攥著,青筋暴起。過了一會,我看他抬起了頭,拿起了那個 旌節,沒有看向李陵轉頭看向了遠處。他剛好正對著我,他的臉上又恢復了和往日一般無二的樣子,只是眼中的情緒翻湧,有什麼東西好像已經崩塌,但是好像又有什麼新的更為耀眼的事物慢慢的凝聚了起來。

他說:“我蘇武父子無功勞和恩德,都是皇帝栽培提拔起來的,官職升到列將,爵位封為通侯,我們願意為朝庭犧牲一切。”

“你……”

“我生是大漢人,死是大漢臣,你不要再說了。”

李陵方才的滿腔憤怒彷彿被澆滅了一般,他啞口無言地看向蘇武,不一會就是一臉羞愧,“你蘇武是個義士,我和你比,真是羞愧。”說罷,就再也不提此事。

第二天,蘇武送別了李陵,他們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走了,彷彿什麼也沒留下。可是,我能感覺到他們的到來還是留下了什麼。

那個旌節他握的愈發緊,好像在堅持著什麼寶貴的信仰。

再後來生活還是照舊,他還是遙望著遠方,只不過我變得愛跟著他,就像是一種信仰的追隨,雖然我此生可能都不會弄明白。

蘇武牧羊,如果羊有思想,它如何看待蘇武?

他那個時候會說一些事,像是跟我說,但又更像是自言自語。

他說,長安的花開的很好看,有時候又會回憶起年少的意氣風發,他還說父親教他忠君愛國,他心疼邊疆飽受戰亂的百姓,他敬佩守衛家國的戰士。可我也是真真地心疼他的境遇,無端受了這苦,家不可回,國不可歸;我也同樣敬佩他的忠義傲骨,只是執了一段旌節熬過了財富和權欲的考驗,挺過了無數清冷的夜晚,卻還是這樣包容所有一切,溫柔地對待著這個世界。

再後來啊,再後來的事就不太記得清了,中原換的新皇帝想起了他,就將他找了回去。我還呆在這北海,看著這場離別,不知該替他高興還是替他難過。再後來,我眼睛溼潤了,我知道,他是不可能帶著一隻羊回中原的。

我有些倦了,脖子上的鈴鐺也搖不起來了,本來想著下輩子能不能投胎去長安看看,可是到這最後的最後,我又突然不想去了,因為我怕我不夠資格見到他,

我只能遠遠的懷念他,尊敬他,讚美他。

我想,我大概有些明白了他的堅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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