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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阿Q正傳》解讀:國民靈魂的生存悲哀,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由 白瓷梅子羹 發表于 遊戲2021-10-20

簡介阿Q的生存“信仰”——活下去‍魯迅先生為阿Q立傳,表面上看是為一個封建社會的底層卑微小人物立傳,實則是想透過塑造阿Q這一人物形象,將他的生存和悲劇折射到每一位麻木的中國人身上,揭露當時國民的弱點

阿q和誰比身上的蝨子

阿Q的生存“信仰”——活下去‍

魯迅先生為阿Q立傳,表面上看是為一個封建社會的底層卑微小人物立傳,實則是想透過塑造阿Q這一人物形象,將他的生存和悲劇折射到每一位麻木的中國人身上,揭露當時國民的弱點。

而阿Q作鄉土人物的代表,這樣一箇舊人物的結局註定是悲哀的。

《阿Q正傳》中,

阿Q的生存極其卑微,他將“精神勝利法”運用得爐火純青。

“精神勝利法”存在的一個條件是人的“選擇性記憶力”和想象力強,而這背後反映出來的,其實是人的屈辱感的喪失。

魯迅《阿Q正傳》解讀:國民靈魂的生存悲哀,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文中三次提及阿Q感到心滿意足:

第一次

是被閒人嘲諷他的“癩頭瘡”,“閒人還不完,只撩他,於是終而至於打……在壁上碰了四五個響頭”,阿Q心裡卻想,“我總算被兒子打了”,爾後“心滿意足的得勝的走了”;

第二次

也是被閒人“在就近什麼地方給他碰了五六個響頭”,不到十秒,“阿Q也心滿意足的得勝的走了”,自我安慰得了一個“第一個”;

第三次

是在賭攤賭錢,“不幸贏了一回”,卻因為有人打起架來,慌亂之中他贏得的洋錢不見了,但他也很快反敗為勝,打了自己兩巴掌,然後“心滿意足的得勝的躺下了”。

不管處於什麼樣尷尬的境地,阿Q總能讓自己迅速地恢復,繼續在未莊裡存活。

再者就是阿Q竟然認為趙太爺打他嘴巴是一種榮耀,是一件值得向別人炫耀的事情,在他的思想中,能被趙太爺這樣的人打嘴巴,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還換來了別人的尊敬,“阿Q此後倒得意了許多年”。

魯迅《阿Q正傳》解讀:國民靈魂的生存悲哀,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最可怕的是,在阿Q的思維模式裡,強者的屈辱不算屈辱,而弱者的屈辱才算。這也折射出他的“變態心理”。

面對比他弱的王癩胡,荒謬的是阿Q居然和他比身上蝨子數量的多少、比在嘴裡咬蝨子時爆發出來的響度,阿Q認為被王胡的毆打是他人生中第一件屈辱的事。此外,被“假洋鬼子”打,也被他視為屈辱。

魯迅《阿Q正傳》解讀:國民靈魂的生存悲哀,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在我看來,阿Q能不斷否定別人肯定自己的原因有二,一是自身性格的執拗,思想古板;二是他只有透過否定別人,才能活在自己的世界依然對生抱有僥倖的心理,試圖掩蓋住其不敢面對的靈魂深處的自卑感。而這都根源於阿Q的可憐的生存“信仰”。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哀其不幸”,是悲哀阿Q這個人物的一生,“不知姓名、籍貫也不知道行狀的”,在未莊的土穀祠卑微地存活,卑微地維護這那小人物的可憐而自我安慰式的自尊。而“怒其不爭”是同理心,包含了更廣的含義。

魯迅《阿Q正傳》解讀:國民靈魂的生存悲哀,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怒的是阿Q的不爭,一直沉浸在自己構建的自我暗示的勝利世界;怒的是除了阿Q之外的所有看客的麻痺不爭,並以此來獲得“滿足感”,旁觀者其實也在一定程度上助長了施暴者的氣焰。

除了“怒”之外,還應該包含魯迅先生寄託在阿Q身上的希望和感同身受的悲哀與蒼涼。

文中有兩處描寫讓我印象深刻,一處是阿Q在酒店裡調戲小尼姑,

“酒店裡的人大笑了,阿Q更得意”,小尼姑被調戲後,罵阿Q“這斷子絕孫的阿Q!”

,阿Q和酒店裡的看客都得意地笑了;另一處是阿Q和小D打架時,

“‘好了,好了。’看的人們說,大約是解勸的。‘好!好!’看的人們說,不知道是解勸,還是頌揚,還是煽動。”

人性的冷漠和無知,不僅葬送了自己,也成為了一個民族黑暗的根源。

作家畢飛宇說:“寫《阿Q正傳》的時候,魯迅先生的內心是覆蓋和碾壓的,氣吞萬里如虎。”所有開碾過來的物件坍塌壓縮成一個叫阿Q的精神符號,一個根劣性的集合體。

魯迅《阿Q正傳》解讀:國民靈魂的生存悲哀,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阿Q的悲劇結局讓人覺得可憐,但他所處的社會大環境便是如此,他完全沒有能力跳出那個時代去看問題,作為社會底層小人物,也難以獲得新思想的機會。缺乏深刻的反思、奴性、欺軟怕硬都是封建思想和生活教會他的,他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一個畸形的人,他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也不知道應該要怎樣,只是每天渾渾噩噩地討生活。

《阿Q正傳》就像是一個凹透鏡,當時的人們就像是一束光,這束光穿過凹透鏡集聚成了明亮的一點,而這一點就是阿Q,他的身上彙集了所有當時中國人身上的東西。魯迅先生透過《阿Q正傳》,所要批評的是封建思想、封建制度,並不是針對某個人。對於這些生活在當時的國民,魯迅先生應該也是同情的,同情封建對他們的殘害。

從阿Q的奴性形象意識到革命的迫切性

魯迅《阿Q正傳》解讀:國民靈魂的生存悲哀,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關於奴性,中國的歷史有兩種直截了當的說法,一是想做奴隸而不得的年代,二是暫時坐穩了奴隸的年代。

魯迅先生在文中明裡暗裡都有道出阿Q的奴隸性。最直截了當的是借書中人之口,直接指出阿Q(也包括麻木的中國人)的奴性——“‘站著說,不要跪!’長衫人物吆喝說。阿Q似乎懂得,但總覺得站不住,身不由己地蹲下來,而且終於趁勢改為跪下了。‘奴隸性’長衫人物又鄙夷似的說,卻沒有叫他起來。”

欺軟怕硬、狡詐無賴的主奴心理和兩面人格在阿Q身上有著突出的表現。

阿Q在未莊一直沒有任何的存在感,未莊人對於他的死還算是就事論事,但城裡人的輿論卻令人心寒——“槍斃也沒有殺頭好看”、“遊了這麼久的街,竟沒有一句唱戲,白跟了一趟”,這兩個反應把血淋淋的殺人遊街視為如平時看戲那般尋常,非但沒有懼怕和警醒,反而嫌棄不夠有看點,果真比餓狼還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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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Q還非常渴望得到權勢、金錢、地位、女人,但只能在夢中得到實現。最荒謬的是他一心想革命,

但實質上是想借革命的噱頭,去建立一個屬於他的“未莊時代”。那只是一種形式主義的功利性認知,他對於革命的意義根本是什麼完全不求甚解。

在魯迅先生的筆下把那個時代的人們描寫得深刻而真實,尤其是最後的“大團圓結局”,給了我們更多的思考和對於未來的期望。

這也就是魯迅先生的魅力,於最黑暗中讓人窺探到光明的曙光,正如詩人朱贏所吟詠:“你點亮了燈,我才開始恐懼黑暗”。

而這恰恰在傳達一種觀念:不要形式上的革命,是能從根本上讓國民得到救贖的真革命。

魯迅《阿Q正傳》解讀:國民靈魂的生存悲哀,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阿Q正傳》流露出來的奴性思想使人感到悲涼,人一旦為奴,心便遭到桎棝。

阿Q不僅僅在人身財產方面受到壓迫和奴役,更重要的是阿Q在精神上被同化,奴性的意識成為阿Q的主流思想,甚至成為阿Q、阿Q們骨子裡的靈魂的主宰。阿Q的革命觀沒有擺脫封建制度,走的還是原來的老路。

魯迅先生認為正是因為封建專制主義對人的精神奴役,造成國民的愚昧、苟且。阿Q的奴性需要被解救,國民亦如此。革命的迫切性不言而喻,尤其是“思想革命”。

長期處在封建暴力統治和精神奴役下的中國百姓,飽受重壓和殺戮,從來沒有享受到做人的尊嚴和權利,統治階級“將人不當人”,對人的權利進行肆意踐踏和剝奪,統治者把人治成死心塌地的奴才,希望老百姓是羊,雖死也應該是羊,使天下太平,彼此省力。

魯迅《阿Q正傳》解讀:國民靈魂的生存悲哀,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魯迅先生多處運用反諷的手法,給讀者造成強烈的藝術衝擊。

“思想革命”太重要了,如果國人的奴性未得到根除,精神依然處在被奴役、被壓迫、不自由的狀態,那麼個人的發展就無從談起,整個國家和民族的獨立、發展也無從談起。

不妨借用魯迅先生曾經舉過的例子:

假如在一個密不透風的鐵屋子裡,人人都在沉睡,只有少數人醒來了。這些醒來的人為了逃離鐵屋子做了各種各樣的嘗試,搞得頭破血流,死傷慘重,而睡著的人繼續渾渾噩噩地活著。等一批人死傷完畢了,又有一批人醒來。

如此迴圈往復,總有一天能夠找到逃離的方法。

魯迅《阿Q正傳》解讀:國民靈魂的生存悲哀,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思想革命”的作用是逐漸喚醒沉睡的阿Q、阿Q們。魯迅先生用他鏗鏘有力的筆桿子,不僅在反思,而且在承擔,因為他也在解救自己,他也是這場“騙局”的受害者。

“破”和“立”是魯迅先生立人思想的兩個維度,不破不立。

破”指的是打破封建制度對人的束縛,健全人格,找回人性的尊嚴,“立指”的是國民精神的重新構建。而在當時的社會大環境下,唯有真正的革命是唯一的解藥,革命刻不容緩。

魯迅先生作為一個勇敢的思想者不會泯然於宣傳機器造就的“共識”,因為那只是本真生存“遮蔽”於言語的“欺瞞”。

阿Q和阿Q們迫切需要被解救!

魯迅《阿Q正傳》解讀:國民靈魂的生存悲哀,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如今再看,倘若身處阿Q的生存環境,當狂熱革命捲土重來,大廈傾覆果真只在一瞬間。“希望大家在大潮來襲之時,選擇站在文明的一邊,理性的一邊。”如今也明白在當時的情況下實屬難矣,但真正仰望“高牆”之時,料想那種無力感還是會噎得人說不出話來。

Tags:阿Q魯迅奴性先生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