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老頭講八卦（十）——中國男人總算願意穿褲子了

前幾篇看起來，秦國很牛、齊國很牛、魏國從很牛到不怎麼牛、這個趙國和韓國好像不太行啊。

戰國幾十年間，風雲變幻，趙國也有過很牛的時候。趙武靈王，就是課本里“胡服騎射”的男主角，讓趙國狠狠地牛了一陣子。

趙武靈王是個天才兒童，老爸死得早，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十來歲就登王位，那時參加國際會盟，當時的秦惠文王一看，這孩子，眉間自有一股英武之氣。長大了不得了啊。

秦惠文王如果不當王，可以當個很賺錢的算命先生了。他的眼光確實獨到。趙武靈王年紀輕輕就非常能打，還是有勇有謀的那種。攻城略地，統統是自己揮刀指揮，上場去砍殺。

二十年間，趙武靈王在好幾部史詩級的長篇電視劇中擔任了男主角，其中覆滅中山國是扛鼎之作。

話說這個中山國只是一個很小的國家，被幾個強國包圍其中，從春秋到戰國，被晉國、燕國、齊國等打了上百次都沒有攻下來。最後連晉國都分裂了，它還經營得好好地。

趙武靈王說，我就是看不慣你得瑟的樣子，發動了兩次大戰，直接把得瑟了幾百年中山國完全踏平。趙軍鐵甲更趁著士氣高昂一路向北，經過房子城，再到代地，一直打到看見千里黃沙。向西又打，一直打到黃河，登上華山山頂，往西看看秦國，覺得他們又窮又土。早晚也會被自己攻佔。

回來以後，趙武靈王的野心比剛剛出徵前已膨脹了幾十萬倍了。他相信軍隊強則無所不能，而軍隊要更強首先讓男人們都穿上褲子，接著他演繹了當政生涯裡的顛峰之作——胡服騎射。戰國的貴族穿著大多參考《禮記》的那套，裡衣，中衣、外褂三層裹起來，將軍站戰車上指揮，如果騎個馬要挽起幾層衣服。再小心翼翼的跨上去，否則是很容易會走光或著涼的。

趙武靈王和胡人打仗打得多了，覺得他們的長褲設計得很不錯，穿著長褲不僅能乾脆利落翻身上下馬，彎弓射大雕，還把關鍵部位保護得非常好，完全不用一邊打仗，一邊擔心走光或關鍵部分被攻擊。

他下了一道詔令，要求趙國上下的男人學胡人穿兩件套，軍隊全部學騎馬射箭。很多保守派不願意穿褲子，趙武靈的叔父不願意穿褲子上班，乾脆請病假。

趙王派人給他送了封信：家事父母說了算，國事國君說了算，現在我讓男人們穿褲子，不穿是犯法，如果叔父您硬是不肯穿，我懲罰您是不敬，不懲罰您百姓會說我徇私，您作為皇親國戚，怎麼不能帶頭作個好榜樣呢。

叔父回信：

我聽說，中原人之所以不同於野蠻人，是因為有中原聖賢的教導，遠方國家過來參觀，也是要學習我們的禮儀，君王您不去教化野蠻人，反而要大家穿他們的衣服，咱豈不是讓大家都退化嗎？

趙武靈王對親人比較溫和，不敢像秦孝公那麼狠。只好降低身段去講道理：

叔叔您看，我們東面有齊國，中山國；北面有燕國、東胡；西面有樓煩，還與秦韓兩國接壤。如果沒有快速的騎兵訓練，根本守不住。以前中山國這麼一個小國，都敢來欺負我們趙國，殺人搶東西不止，還想引水灌我們鄗城。

中原服飾不過是一種禮儀，但戰爭成敗關乎我們的未來啊。

王叔立刻道歉認錯，第二天穿上侄子賞賜的鑲滿了貴重寶石的彩虹褲上班，並帶頭監督男人們要穿褲子。不到幾年，不僅趙國，戰國時期所有國家的男人幾乎都換上了褲子，無它，穿褲子無論是騎馬還是上廁所都真心方便啊。

筆者

亂點

：

營銷重要還是管理重要？=打仗重要還是政務重要？

戰國短短兩百多年間，出現了無數的戰神、謀臣、外交家。

他們有的擅長打仗，有的擅長管理，有的擅長外交。但人無完人，越是優秀，越有致命的缺點。好像我們提到的商鞅，管理手法是一流，打仗也有謀略，可惜私心太重，貪念太強，終於只得悲慘下場。

《資治通鑑》裡以國君為男主角的不多，趙武靈王算是一個，如果國君本身就是戰神會怎樣？就好像趙武靈王一樣，不用開N次會，討論PlanA B C D E哪個更好用。直接跨馬揚鞭，彎弓射大雕就是了。

以下是《資治通鑑》沒提及的趙武靈王擔任男主角的沒落篇——沙丘之亂。

趙武靈王是超級戰神，內部管理卻非常混亂。

臣子爭權，妃子爭寵，兒子爭位，都找他主持公道，他個個都耐心聽，卻越聽越亂像麻線。他一拍桌子站起來：

你們自己搞吧，我打仗去了！

於是他帶隊北征，一路凱旋一路高歌一路喝酒吃肉多歡暢。

至於各幫各派各路男女從國內發來的急報、密信、上訪函，他統統批“同意”。

等他打累了回國休息，可能都忘了自己已經不是國君而是“主父”，國家現在分了兩部分，一部分給了大兒子，一部分給了小兒子。

他自己也知道這樣不行，又想把政權收起來重新分，但一會兒覺得小兒子可愛，一會兒又覺得大兒子可憐。越猶豫，國家越亂。

還是那個不願意穿褲子的王叔替他作了決定，他帶兵把這個非常生猛的戰神用幾層鎖困在沙丘宮。

這位戰神也是真生猛，精通野戰術，吃完了存糧宰馬吃，宰完馬彎弓射大雕吃，很快方圓千里鳥類都絕跡了。

宮外的三層鎖被踹壞了幾十次，憤怒的咆哮聲傳至幾十裡遠，周圍的守兵嚇得心驚膽顫。

三個月後，咆哮聲終於停止了。守兵竟還不敢開啟宮門。

趙武靈王死時47歲，一代戰神壯志未酬，看似非常可惜。

如果趙武靈王不死，天下大勢會就此更改？

我認為，不會！

一個連小家都搞不定的人，可平定天下？！

圖源：電視劇照

作者簡介

曉墨

（曉墨軒主人）：原名李蔚菲，廣東省作家協會會員，生於1979年，畢業於廣州中山大學，獲行政管理和漢語言文學雙學位。熱愛寫作，2005年北京出版社《生於1979》作者，曾在《廣州日報》發表短文《成名背後》和《遊園驚夢》；在網站“榕樹下”發表短篇小說《雨中的肖邦》和《紅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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