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美俊｜關良《擊鼓罵曹》和《楊子榮智擒座山雕》作品簡評

擊鼓罵曹的主人公是誰

關良（1900-1986），字良公，廣東番禺人。1917年赴日本初學化學，後跟隨師法歐洲印象派的藤島武二學習油畫，也在中村不折任校長的太平洋美術學校學習，還一度迷上小提琴。回國後歷任上海美專等校教授，退休後任上海中國畫院畫師等職，擅長於中國畫、油畫。一生沉迷戲曲，中國畫創作以遺貌取神、簡筆漫畫式的戲曲人物知名，稚拙天真，別有生趣。

關良《擊鼓罵曹》 中國畫，1943年

該畫的形象簡單也無題名，僅一個身穿破藍衫束髮長鬚的莽漢在擊鼓，從題款看為1943年作於重慶。但稍微瞭解傳統戲曲的人，一眼就可看出這是擊鼓罵曹的經典場景，主人公是三國時期的才子禰衡。孔融寫《薦禰衡表》向曹操推薦，曹操卻羞辱性地封他為鼓手，不料反被禰衡擊鼓痛罵一頓。明代徐渭的“四聲猿”短劇，也有《狂鼓史漁陽三弄》故事。郭沫若在畫右題詩，詩曰：“不為威武屈，壯哉彌（禰）正平。悠悠千載下，擊鼓尚聞聲。”讚譽畫中之人，氣勢不減當年。

關良《楊子榮智擒座山雕》 中國畫，1963年

關良以傳統戲曲人物畫知名，不過這張1956年的創作卻是一出新戲，題為《楊子榮智擒座山雕》。此乃老輩人耳熟能詳的革命故事，京劇《智取威虎山》後來還是八個“樣板戲”之一。畫中人物的形象生動有趣，光頭大耳、身著皮襖的座山雕，被身材偉岸、怒目圓睜的楊子榮打倒在地，正一臉驚恐地看見這個剛認識不久還被他封為“老九”的自家人。

近現代的中國繪畫史，學油畫卻痴迷國畫的人並不少，除了關良，還有林風眠、李可染、吳作人、朱屺瞻、汪亞塵等人。緣由也不復雜，晚清以來的中國飽受列強欺凌，雖有“美術革命”與體系性的西畫學院教育移植，但基於民族文化自信，油畫的民族化與中國畫的現代轉型，一直是兩條時代主線。不少留洋者所學並非古典繪畫，而西方現代繪畫的某些意趣追求與主觀表現，在中國畫中也頗常見，且有紙墨媒材、筆墨技法的民族風情，創作的試探轉向也就不難理解。不過，在題材的開拓突破，技法的融合中西、新的圖式畫境創造等方面的成就，則明顯異於傳統派。

範美俊 近照

範美俊，美術理論家，美術評論家，中國美協會員，中國書協會員，四川大學錦城學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