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穿越到16世紀荷蘭鄉間去旅行呢？看這些畫就夠了！

藝術的魅力，在於它能夠跨越國界，穿越時空，打破語言的壁壘，促成藝術家與觀眾的交流。而那些藝術家，也得以將一時一地的風景和人物，永遠留在自己的藝術作品中，最後成為美術館中一道亮麗的風景。

16世紀的荷蘭鄉村畫家勃魯蓋爾，曾經在鄉間生活了很久。久而久之，他開始用油畫來描繪農民的生活。身為一位早期的農民畫家，他被人們戲稱為“農民勃魯蓋爾”。在他的作品中，我們能看到16世紀荷蘭鄉間的許多生活細節。一不留神，我們便穿越了數百年的距離，也跨越了萬里的空間。

他油畫作品裡的農村場景，雖然和我們之間的時空距離頗為遙遠，但畫面裡的場景，看起來卻有些似曾相識。

勃魯蓋爾畫作《農民的婚禮》

農村的婚宴，大都是這個樣子——隆重、歡快而熱鬧。雖然眼前的場景平平無奇，但廚師們的忙碌景象，為整個畫面平添了許多煙火氣。這使得眼前的場景，也變得格外誘人。無論是在哪個國家，婚姻都是人生中的大事。而婚姻的儀式感和魅力，其實就在這人間煙火之中。

農夫們的快樂，當然不僅限於此。

勃魯蓋爾畫作《農民的舞蹈》

這幅畫面中的圖景，仍然滿是鄉間的野趣。左側有一群酒客，看起來正在划拳行令。酒客的前面，坐著一家子正在休息的農夫。農婦手裡拿著一個陶瓷水罐，由此可見，當時出門使用的水壺不怎麼便攜，頗為易碎，而且有些沉重。

而遠方的農夫們，則攜手攬腕，載歌載舞。雖然日常的生活頗為艱辛，但在節日到來的時候，他們卻仍然非常歡樂。在全民慶祝的日子裡，他們載歌載舞，追求著生活中那些珍貴的美好。

勃魯蓋爾畫作《收乾草》

近處有幾個女子走了過來，肩上扛著用來摟草打兔子的耙子。這又為我們傳遞了一條冷知識——各個民族用來勞動的工具，其實是大致相同的。除了天蓬元帥之外，其他的民族也在使用耙子作為勞動工具。

遠方的那些人，則在把草垛壘起來，然後堆成一個一個的草山。更遠的地方，則是漫無邊際的丘陵，以及坐落在丘陵中央的許多民房。中央有一棟極為顯眼的別墅，它的色彩十分鮮明，與周邊顏色暗淡的民房頗為不同。根據推測，它主人的身份，可能和其餘的農婦並不相同。

勃魯蓋爾畫作《廚房裡的人們》

土味而有煙火氣的東西，雖然看起來沒那麼高階、大氣而上檔次，但這些場景，往往就能在某個角度戳中人心，讓人心嚮往之。而這幅《廚房裡的人們》，便描繪了廚房裡那些忙忙碌碌的人。左下角的農婦一邊哄著懷裡的嬰兒，一邊用手試探著鍋底的溫度（荷蘭人難道沒有灶？）。雖然生活如此艱難，但每個人都在奮力求生，宛如今天的我們一般。

如果說之前《農民的婚禮》，描繪的是席前的場景，那麼眼下這副《廚房裡的人們》，便是後廚的場景了。將兩者拼合到一起，便是一幅完整而立體的農村生活圖卷。

當然，農夫們的生活，絕不僅限於此。

勃魯蓋爾畫作《雪中獵人》

對於獵人來說，獵犬無疑是最為忠誠的夥伴。而這兩位獵人，則前呼後擁地帶著十幾條狗。想要餵飽這些獵狗，對獵人也是個考驗——如果空手而歸，恐怕連這些狗都要瞧不起他。

當然，這兩位獵人還是有所斬獲的。左側的獵人背上扛著一件東西，看起來像是個獵物。在他們的前方，許多人正在鑿冰釣魚。天上則有小鳥飛過天空，他們為這寒冷靜謐的冬日，平添了許多生機。

勃魯蓋爾的畫作，描繪的大都是農村的生活場景。但農村的生活，絕不僅僅是炊煙裊裊的田園牧歌。在16世紀，新教與天主教同為基督教的分支，卻爭得不可開交。在宗教教派的驅動下，西班牙和英國之間甚至爆發了大海戰，這徹底改寫了世界的格局。

而在西班牙治下的尼德蘭，此時正在承受著宗教上的壓迫。雖然人們同情新教徒，但官方仍然尊崇著天主教，甚至不惜訴諸暴力。

勃魯蓋爾畫作《伯利恆的戶口調查》

在西班牙統治者的壓迫之下，公開反抗的人會被殺死，所以藝術家們多采用影射、諷刺等方式來表達不滿。這幅圖畫，看似取材於聖經中希律王調查嬰兒戶口，然後滅口的做法。但實際上，卻揭露了西班牙軍隊新上任的總督，即將對當地居民施加血腥的鎮壓。許多人家的門口，早已被不明身份的人包圍了起來。

很快，血案便爆發了。

勃魯蓋爾畫作《伯利恆的戶口調查》

這幅圖畫，是上圖的姊妹篇。此時，血腥的大屠殺已經開始，士兵們在搶奪著嬰兒。有些村民跪地哀求，但卻無濟於事。雖然畫面所描述的，仍然是《聖經》中記載的伯利恆大屠殺。但實際上，畫面中所表達的真實場景，無疑就是西班牙統治者對尼德蘭居民的暴虐鎮壓。

異族統治之下，人民絕無自由，國家更無發展。唯有將其徹底推翻，人民才能過上更好的生活。

如果我們熟悉了這幅畫的思想，那麼理解勃魯蓋爾的下一幅畫，就不難了。

勃魯蓋爾畫作《尼德蘭的預言》

這幅畫裡，魔鬼從四面八方湧出，衝進毫無防備的鄉村。中央身材高大、頭戴頭盔的女性，則是民間傳說中的主角瑪格麗特。她一手執劍，一手抱著許多家庭用品，將魔鬼殺得大敗而逃。在她的鼓舞下，大群的尼德蘭婦女紛紛出擊，將魔鬼打得節節敗退。

魔鬼指的到底是誰？我們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在魔鬼的陣營中，藏著許多手持長矛，全副武裝計程車兵。這些士兵的裝束，與上圖中的西班牙士兵並無區別。魔鬼到底是誰，答案已經不言而喻了。

勃魯蓋爾畫作《通天塔》

在洪水之後，人們為了躲避災難，便修起了聳入雲霄的高塔，這個舉動觸怒了上帝。於是上帝擾亂了人們的語言，讓人們出現了分歧與爭執，最終通天塔功敗垂成。在勃魯蓋爾的筆下，高塔已經直入雲霄，但在命運的阻攔之下，高塔的修建最終功虧一簣。

這也是勃魯蓋爾心頭的無奈，他見證了人們的困苦與西班牙統治者的暴虐，卻深深地為命運而感到哀傷。在他看來，凡人的努力太過渺小，根本無法與命運抵抗。

可惜勃魯蓋爾於1569年去世，他未能見證1581年荷蘭獨立的場景，更沒能見證荷蘭在下個世紀開創的海上霸業。

勃魯蓋爾只活了短短的四十四歲，在他短暫的一生中，他將鄉間那些獨一無二的場景，凝結在了自己的繪畫作品裡。他熱衷於歌頌生活裡平凡樸實的美好，也敢於諷刺當局的專制與殘暴。這種直面現實的創作方式，不僅為後世的現實主義美術家帶來了深遠的影響，更為多年以後的觀眾，帶來了一段重返16世紀荷蘭鄉村的時空之旅。

（完）

（渭水徐公，昔日的佛系寫作導師，今日的博物館探險家。歡迎你和我一起，走進更大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