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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秀作家是這樣煉成的

由 人民融媒體 發表于 藝術2023-01-04

簡介袁炳發的小說總是在慢悠悠地敘述著生活,他是在想向讀者們說些什麼,但從不說的太白了

春天裡是什麼意思

本文轉自:邢臺日報

優秀作家是這樣煉成的

——袁炳發小小說藝術特色說

丁肅清

在文學大家族中,小小說是最具人民性的文體之一,受到了讀者的廣泛喜愛。小小說作家群體中,袁炳發是有高階影響力的作家之一,其作品在全國的期刊上遍地開花。隨擇其一篇,就有很強的可讀性。

《無痕》是發表在《作品》上的一篇,故事梗概簡單,“我”到深圳開會,遇發小大坤,大坤玩石玩出了大名堂。大家聚餐,提起當年文學社,曾是文學社骨幹的大坤說“那些年犯二,什麼泰戈爾、雪萊,現在一想臉都紅。”這話讓“我”很刺耳,“我”要求合影,遭拒,這是大坤一忌,玩石這行不拍照。當“我”說,是怕給警方留下資料證據吧?大坤就急了。“你不懂我們這行的規矩,就別亂放屁!”由此翻臉。

這篇小說,至少是寫人性、由人性漫延開來的多個令人思考的問題,作品字數少,分量卻是很重的,芥子納須彌。《無痕》雖短,卻字字有光,每行字都是打磨出來的。把話說清楚,把話說得精煉,把話說得有藝術感染力。走好這三步棋,作文章之人就便是勝券在握了,那也就是一個成熟的作家了。窺斑見豹,《無痕》就是一個優秀的作家的標誌。小小說是精緻的藝術,在選材上,袁炳發深諳小小說的語言要義,作文如做雕塑,要雕刻一張人的臉,只需把不是臉的材料部分剔除就是了。

袁炳發小小說的語言特點與眾不同、獨樹一幟。首先,袁炳發的小說是敘述性模式,即敘述語言是其作品的基調。就像和朋友面對面講故事,娓娓道來的語氣,有板有眼的節奏,把一個個故事講得餘音繞樑,把一個個人物講得栩栩如生。袁炳發天生就是講故事的人,他講的故事涉及廣泛,前後左右、四面八方的人情世故,他看到眼裡、釀在心裡,都成了故事。一個個過去時的人物形象又都生動起來,啟迪著人們對生活的思考。

舉例《春天裡》的敘述句,“紛亂的雪花中,老大媽仍在唱著:雖然只有一把破木吉他/在街上在橋下在田野中……聽到此時,嶽曉天在心裡已經做出了一個決定,然後他悄悄地退出了人群。”袁炳發小說的語言風格,基本上都是這種型別。其敘述語言不華麗、不做作,說的樸實,說的大眾化。返璞歸真的語言,才是真正的小說語言,袁炳發的敘述語言,折射出他對小說語言真諦的理解和把握。

其次,袁炳發的作品語言是納多樣修辭於其中的敘述模式,即把敘述語言美化、藝術化。

語言的大眾化並不和美言相矛盾,反之,大眾語言卻是最美的語言,一切最完美的表達、所有的出彩都是生活中時刻發生的。文學作品中的修辭,慣常都是為描寫而描寫,為抒情而抒情等,而袁炳發的作品不是,它是把各種修辭手法融入了敘述中。

“吃飯時,大坤的筷子頭,一直一下一下地扎著螃蟹蓋兒”(《無痕》)這是行為描寫,又是心理描寫,但根本上可歸納為敘述句式。“孔神色嚴肅地端起盤子,倒進廚房的髒水桶裡,然後把幾個孩子叫到跟前,嚴厲地說,這魚不能吃。”(《勵志課》)“三姑把那張摺子扔進我的懷裡後,沒有一聲言語,開門送客。”(《時光》)“我要了半斤油餅一個豆腐排骨砂鍋。小夥子回到後面的廚房去了,馬上聽見了排煙灶的風輪聲,這時候從後面出來一個女孩,從櫃檯上的鹹菜罐子裡取了一碟小鹹菜放我桌子。”(《柳青的老鄉》)如這般句子,遍佈在袁炳發的整體作品裡,俯首皆是。這既是一種文法,也是作家的一種風格,袁氏物語,他是他,他不是別人,人們可以見其文即識其人。這種敘述方式,在不緊不慢中輻射著藝術的光彩。敘述中有動作、有形象、有表情、有聲音,充斥著動感。這樣的敘述方式才是小小說最佳的方式,因為篇幅小,小小說敘述語言更需要一字頂一字、事半功倍。

袁炳發小說的結構設計也很有他的獨到之處,在結構上不是為設計而設計,而是順延小說故事而形成,所以在結構上是多元化的,是自然而然的,也往往是出其不意的。這樣的結構方式,更能夠開拓意境、深化主題。

《一把炒米》是戰爭題材,文中的老班長處處照顧大個子戰士,對小個子戰士要求嚴格、近似刻薄,結尾處才說明,犧牲了的老班長和小個子戰士原來是父子,故事高潮在最後。

《有意思的人》是寫人性的劣根性,主角張三,被小偷掏走了錢,心理不平衡、三番五次地對同事訴說。小說在結構上設定了兩個高潮,一處是在文中,同事知道了他丟的竟然是一元錢。一處是結尾,張三竟然偷拿走了辦公室的電源插座。

《幻想》是發表在《大家》雜誌上的一篇,阿木的女友陳慧玲來了,讓“我”去陪酒捧場,捧場就是要當陳的面誇阿木。喝酒進行中,阿木在桌子下先後踹了他三腳,因為“我”忘了誇或不會誇。之後阿木開始自我表白、說陳是他的初戀、說曾親過陳慧玲一口、說騎腳踏車載著陳大撒把,陳摟他的腰。這讓“我”很當真,但陳卻對“我”說:別聽他的,他那是幻想。小說高潮在此處。到底是真實還是幻想,小說裡沒說,讀者自己去判斷吧。像這類留白的藝術手法,在袁炳發的作品裡多用。

《幻想》在結構上是平鋪直敘,乃至從頭到尾都是平鋪直敘,但就在這個平鋪直敘之間,陳慧玲的那句“別聽他的,他那是幻想”讓小說的意境陡然突起,留給了人無限的想象。一句話,把一篇小說點燃了通亮的火光。

《身後的人》也是這種風格,將軍總覺得自己的身後站著一個人,扭過頭卻沒有了,這只是一種喻義。小說最後也沒說明身後的人到底是誰,但讀者們是可以讀明白的。袁炳發的小說總是在慢悠悠地敘述著生活,他是在想向讀者們說些什麼,但從不說的太白了。由此,他的作品呈現的是一種理智的姿態。

小說和生活的區別,就是一腳門裡一腳門外而已,小說裡的故事,都曾經是現實。正在演繹著的現實,也都將成為故事。問題在於提煉,縱觀袁炳發整體系列作品,他無疑是一位深入生活很深、同時也是提煉生活很精準的作家。一個優秀的作家也就是這樣煉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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