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黃晨旭：東湖時光

文/黃晨旭

如果說府河、南河、沙河是成都這座城市涓涓的蔚藍血液，那麼東湖、青龍湖就是值得嚮往的清澈心扉。忽然覺得，在成都，一定要有的，是或多或少的野餐經歷。除了滿城的煙火、古老的李杜詩章，成都的另一種美，是潛藏著的一首現代詩一樣的生活。

於是，我去了一次東湖，雖然我們不是網紅，不是善於抓拍的攝影家。女友身著一襲橙色的長裙，我們備好的是芒果、龍眼、滷味和小點。我原以為，詩是需要意象的，為了充盈，我選購了一束橙色的氣泡玫瑰。

那天陽光很足，我們順著石牛堰的濱河路南下，隨處可見的花花草草都是可愛的，傘下的東湖顯得更加明朗。我們繼續走近，原來這裡已經很爽朗了。等到擇處時，就算挑剔，也能見得，值得依偎的湖畔有很多處，有的可以採擷楊柳的色調，有的可以輕撫綠草的心胸，有的可以與葳蕤的三角梅為鄰。

“你今天買的花，和我買的裙子很搭。”我才發現，花朵是橙色的，她的裙子也是橙色的，就笑得很放肆，像盛夏的花朵一般。

我一面鋪開布墊，一面眺望東湖。我想，我是作弊了，是生活方式的凝練，亦即儀式感和野餐很搭，而野餐又與東湖很搭罷了。

在一個斜坡，準確地說，是傾斜的湖畔，陽光只能透過白楊樹狹小的縫隙，天空和湖水都近在咫尺，她和那束橙色的玫瑰一併微笑。

“李子不好吃嗎？怎麼只咬了一口。”“不好吃，不甜。”“那我翻一面，這個李子大，不影響拍出來的畫面。”在湖邊“構圖”的人不算多，但來來去去的總有一些。我們也不例外，一面看他們，一面看湖。他們拍得笨拙時，我們會心地偷偷笑一笑。

湖是分為幾個板塊的，這一片湖中間是一片洲。洲彎彎曲曲，一端連著東岸，一端連西岸。西邊的略大，上面的喬木很茂盛，面積應該容得下不少野餐的人，只露出一頂帳篷。東邊的略小，只有幾棵不大的柳樹。

原來是兩片洲，因為中間還有一點距離被湖水沒過了。湖水和喬木、洲的色彩過渡得太朦朧，一開始竟沒有發現。等我們回過神來，湖畔拍照的人已經消失在那邊的紅葉李樹叢了。

靜躺在湖畔的時間並不長，兩個人總是要說話的。“你嗅著花，我來取景。”“那我把這幾張發給你，我先發條微博。”很自然的動機，我把花束放在她的裙邊，不需要濾鏡，油畫的水彩感映入眼簾。此時，或許應該寫一首現代詩，或是幾句歌詞，如“我的花簇，你的裙邊。晴空下的白鷺忽近忽遠，未命名的河流倒映藍天”等。

但是，這時候更值得叛逆，文字顯得無力。我更願意去拍照，因為背景是湖。想開個玩笑：在火鍋店裡坐久了會入味，在茶館坐久了會“老齡化”。在小酒館坐久了會怎樣，我還沒有太多發言權。但在湖邊坐久了，尤其是日落了，會覺得睏乏。

有人說成都休閒，有人說成都火辣，今天看來，還是調和起來好，斑斕起來，更像是成都的本色。

“這附近有桑樹，你看地上。”紫色的桑葚落滿了河畔的林蔭路上。但我並沒有看見桑樹，直到我們又走了一小段路返程。那是一棵很大的桑樹，與略遠處淡淡的草地和花海不同。桑葚落得不算密，這邊是綠蔭，略深邃，那邊是花海，略清新。沒有什麼指代、比喻、起興，亦或含義，在東湖，花瓣就是花瓣，綠茵就是綠茵。

突然，覺得這一切，值得打破詩歌的意境。因為在清新的季節，就應該去領略最真、最近的美麗，沒有過多的思索。審美何須套路，至少坐在東湖的岸邊，我對繁瑣有了摒棄的抉擇，只有一片明朗的東湖。

不是畫龍點睛，而是本真的詩歌，就像城市裡有這一片湖，一片清新。

【作者簡介】

黃晨旭，成都市作家協會會員，成都市溫江區作協理事，成都市武侯區作協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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