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芹是正白旗漢軍舉人（初稿）

曹霑是曹雪芹的什麼人

［作者簡介］吳國華（1965——），男，武漢江夏人，大學文化。研究方向：曹雪芹身世及《紅樓夢》後四十回作者。電子郵箱：457139190@qq。com。

［關鍵詞］曹雪芹，原名曹炳，舉人，天津縣學教諭，佚詩一首

［內容提要］經筆者考證，曹雪芹，字夢阮。雍正五年，江寧織造曹家被查抄，曹雪芹被迫離開南京，到京城八旗官學讀書。後過繼給曹氏族人為嗣，起名曹炳。他於雍正十三年乙卯科順天鄉試中舉，乾隆六年始任天津縣學教諭，十七年改任右翼宗學漢文教習。因三次會試下第，他遂改名曹霑，號雪芹，開始創作《紅樓夢》。乾隆七年，為了謳歌天津縣邢烈婦殷鳳娘，他創作了一首古詩，收錄在《彤管流芳》一書之中。《紅樓夢》後四十回稿，亦出自曹雪芹的手筆。依據《五慶堂重修曹氏宗譜》載，遼東乃曹雪芹的祖籍地。曹荃曹頎才是曹雪芹的直系血親。

我國清代偉大的小說家曹雪芹創作了聞名世界的古典長篇小說《紅樓夢》。小說問世兩百多年來，人們對曹雪芹的身世探索和《紅樓夢》小說的研究取得了巨大成績。但是，對讀者和紅學研究者而言，紅學領域仍有諸多難題尚未破解。比如，後四十回稿的作者是誰，為何在《欽定八旗滿洲氏族通譜》和《五慶堂重修曹氏宗譜》之中未發現曹雪芹的蹤跡，以及曹雪芹是否取得過功名等問題。

清代毛慶臻所著《一亭考古雜記》載，《紅樓夢》作俑者曹雪芹，漢軍舉人也。［1］清人葉德輝所著《書林清話》稱，雪芹孝廉。［2］《中國小說史略》載，雪芹為舉人。［3］雖然他們說曹雪芹系舉人出身，但都沒有指明曹雪芹是哪一科的舉人，所以不能令人信服。他們或是道聽途說，或是源於自己的推測。

筆者經過多年探索研究認為，曹雪芹確實中過舉人。雍正五年（1727）江寧織造曹家被朝廷查抄，年幼的曹雪芹被迫離開南京，過繼給同譜曹氏族人為嗣，他鄉試中舉之後，多次會試下第，遂改了名字，所以曹雪芹取得的功名一直不為世人所知。筆者現以本文對曹雪芹的功名出身作一番探討。

一、曹炳的科第履歷

《雍正十三年乙卯科順天鄉試錄》載，第一百五十六名，曹炳，正白旗漢軍都統祖魯佐領下，副榜貢生，《書》。［4］

《北京市志稿》載，雍正十三年（1735）乙卯科順天舉人，曹炳，漢軍正白旗人，副榜貢生，一百五十六名。［5］

《北京市志稿》又載，雍正十三年乙卯科正白旗舉人，曹炳，祖魯佐領。［6］

《欽定八旗通志》和《八旗通志初集》分別載有雍正十三年乙卯科順天舉人曹炳，［7］以及九年歲貢、拔貢和十年副榜貢生曹炳的相關資訊。［8］

二、曹炳的天津縣學教諭經歷

《重修天津府志》載，天津縣學教諭，曹炳，漢軍舉人，乾隆六年（1741）任；卜覲光，大興舉人，十七年（1752）任。［9］

《天津縣續志》載，天津縣學教諭，曹炳，漢軍正白旗人，舉人，乾隆六年任；卜覲光，順天大興縣人，舉人，乾隆十七年任。［10］

《天津縣新志》載，天津縣學教諭，乾隆六年任，曹炳，漢軍正白旗舉人；十七年任，卜覲光，大興縣舉人。［11］據此可知，曹炳於乾隆六年始任天津縣學教諭，至乾隆十七年離任，歷時十二個年份。

天津縣民殷起奉之女殷鳳娘，嫁入同縣邢家之後，遭到婆婆趙氏和丈夫邢文貴逼良為娼，但她寧死不屈，並秉持孝義品格。她死於乾隆七年（1742）正月二十一日，年僅十七歲。［12］當時這一事件震驚和感動了天津府社會各界人士。大興縣人章天垣廣泛徵集謳歌殷鳳娘之詩文，並將其彙編成書，定書名為《彤管流芳》。該書雖未載殷鳳孃的生年及生日，但根據年齡推算，她應該生於雍正四年。《彤管流芳》收錄了曹炳的一首無題古詩。［13］現將其抄錄如下：

邢烈婦殷鳳娘詩四章［14］

三韓 曹炳

飲湯誰是探湯人，火烈炎炎莫敢親；念妾本是良家子，保全清潔惟此身。

湯火侵體寧弗悲，但惜寸膚節已虧；阿姑凌虐苦相逼，濮上桑間願早離。

自憐妾命薄，不煩長官歔；標名垂譽非吾志，彌留欲語待何如？

噫嗟兮，閭閻裙布女；節孝有如此，枉說鬚眉曰男子！

三、曹雪芹原名曹炳

《紅樓夢》第一回寫道：從此空空道人因空見色，由色生情，傳情入色，自色悟空，遂易名為情僧，改《石頭記》為《情僧錄》。至吳玉峰題曰《紅樓夢》。［15］東魯孔梅溪則題曰《風月寶鑑》。後因曹雪芹於悼紅軒中披閱十載，增刪五次，纂成目錄，分出章回，則題曰《金陵十二釵》。第一百二十回寫道：空空道人忙問何人，那人道：“你須待某年某月某日到一個悼紅軒中，有個曹雪芹先生，只說賈雨村言託他如此如此。”由於《紅樓夢》首末回均提到“曹雪芹”的名字，並且許多紅學研究者認為後四十回大多數文字均出自曹雪芹之手筆，因此筆者姑且將一百二十回作為一個整體來探索研究。

我國漢字由三個重要要素構成，除了字義，還包括字音和字形。許多紅學研究者習慣於重視字義，併到四書五經中去尋找曹雪芹家族人名的出處，往往忽略了字音和字形。殊不知，曹雪芹先生作為小說家，擅長運用字音和字形來設計紅學之謎。例如，曹雪芹在《紅樓夢》第二十三回寫道：“（寶玉）每日只和姊妹丫頭們一處，或讀書，或寫字，或彈琴下棋，作畫吟詩，以至描鸞刺鳳，鬥草簪花，低吟悄唱，拆字猜枚，無所不至，倒也十分快樂。”正基於此，筆者嘗試這種很少人運用的“拆字猜枚”探索研究方法，包括漢字的諧音法、拆字法和嵌字法，再用已經掌握的文獻資料作佐證，最後得出自己的研究結論。

為了更好地破解曹雪芹中舉之謎，還須藉助婦孺皆知的宋版《百家姓》。［16］宋版《百家姓》是我國古代幼童識字的啟蒙讀物之一，共收錄了503個姓氏，其中：單姓442個，複姓61個。《百家姓》排序舉例：趙，第1；曹，第26；俞，第57；齊，第87；餘，第90；阮，第130；賈，第137。以上姓氏排序在後文敘述中會分別用到。

（一）

賈元春的生日。《紅樓夢》第二回原文：這政老爹的夫人王氏，頭胎生的公子，名喚賈珠，十四歲進學，不到二十歲就娶了妻生了子，一病死了。第二胎生了一位小姐，生在大年初一，這就奇了。

第六十二回，探春笑道：“倒有些意思，一年十二個月，月月有幾個生日。人多了，便這等巧，也有三個一日，兩個一日的。大年初一日也不白過，大姐姐佔了去。怨不得他福大，生日比別人就佔先。”由此可知，賈元春的生日是正月初一日。

賈探春的生日。第七十回，說起詩社，大家議定：明日乃三月初二日，就起社，便改“海棠社”為“桃花社”，林黛玉就為社主。明日飯後，齊集瀟湘館。大家都往前頭來見王子騰的夫人，陪著說話。吃飯畢，又陪入園中來，各處遊頑一遍。至晚飯後掌燈方去。

次日乃是探春的壽日，元春早打發了兩個小太監送了幾件頑器。閤家皆有壽儀，自不必說。飯後，探春換了禮服，各處行禮。黛玉笑向眾人道：“我這一社開的又不巧了，偏忘了這兩日是他的生日。”小說雖未明寫賈探春的生日在哪一天，我們不難推知她的生日在三月初三日。

賈巧姐的生日。第四十二回，鳳姐請劉姥姥給自己的女兒起名字。笑道：“不知他幾時生的？”鳳姐兒道：“正是生日的日子不好呢，可巧是七月初七日。”劉姥姥忙笑道：“這個正好，就叫他是巧哥兒。”據此可知，賈巧姐的生日是七月初七日。

綜上所述，我們知道了元春探春巧姐三人的生日，即賈元春正月初一，賈探春三月初三，賈巧姐七月初七。如果把她們三人出生的月份和日子分別排列起來，可以看到一個有趣的現象：月份排列為“一三七”，日子排列亦為“一三七”。元春探春巧姐三人均姓“賈”，且為《紅樓夢》僅交待生日的賈姓女性。依據宋版《百家姓》，“賈”姓排序為第一三七位。

（二）

賈寶玉賈蘭叔侄二人同中鄉魁。《紅樓夢》第一一九回原文：王夫人打諒寶玉找著了，便喜歡的站起身來說：“在那裡找著的，快叫他進來。”那人道：“中了第七名舉人。”王夫人道：“寶玉呢？”家人不言語，王夫人仍舊坐下。探春便問：“第七名中的是誰？”家人回說“是寶二爺。”正說著，外頭又嚷道：“蘭哥兒中了。”那家人趕忙出去接了報單回稟，見賈蘭中了一百三十名。李紈心下喜歡，因王夫人不見了寶玉，不敢喜形於色。王夫人見賈蘭中了，心下也是喜歡，只想：“若是寶玉一回來，咱們這些人不知怎樣樂呢！”獨有寶釵心下悲苦，又不好掉淚。

《紅樓夢》第一一九回：知貢舉的將考中的卷子奏聞，皇上一一的披閱，看取中的文章俱是平正通達的。見第七名賈寶玉是金陵籍貫，第一百三十名又是金陵賈蘭，皇上傳旨詢問，兩個姓賈的是金陵人氏，是否賈妃一族。

以上《紅樓夢》原文交待，賈寶玉中舉第七名，賈蘭中舉第一百三十名。如果將二人中舉名次相加，之和為一百三十七。這又與二人的姓氏“賈”在《百家姓》中的排序數字相同。

（三）

1、曹雪芹在小說回目中暗示余姓曹。《紅樓夢》第九十回回目：“失綿衣貧女耐嗷嘈 送果品小郎驚叵測。”其中，“嘈”字，可以拆“曹”字。又，《百家姓》排序第九十位是“餘”姓。若將第九十回回目與《百家姓》排序第九十位相對應，可以看到作者雪芹給出的暗示：余姓曹，即作者姓曹。

2、賈府寺廟的管理者，餘信是賈芹的前輩。《紅樓夢》第七回原文：周瑞家的又道：“十五的月例香供銀子可曾得了沒有？”智慧兒搖頭兒說：“我不知道。”惜春聽了，便問周瑞家的：“如今各廟月例銀子是誰管著？”周瑞家的道：“是餘信管著。”惜春聽了笑道：“這就是了。他師父一來，餘信家的就趕上來，和他師父咕唧了半日，想是就為這事了。”

《紅樓夢》第二十三回原文：（1）且說那個玉皇廟並達摩庵兩處，一班的十二個小沙彌並十二個小道士，如今挪出大觀園來，賈政正想發到各廟去分住。不想后街上住的賈芹之母周氏，正盤算著也要到賈政這邊謀一個大小事務與兒子管管，也好弄些銀錢使用，可巧聽見這件事出來，便坐轎子來求鳳姐。

（2）賈璉便依了鳳姐主意，說道：“如今看來，芹兒倒大大的出息了，這件事竟交予他去管辦。橫豎照在裡頭的規例，每月叫芹兒支領就是了。”

（3）賈芹隨手拈一塊，撂予掌平的人，叫他們吃茶罷。於是命小廝拿回家，與母親商議。登時僱了大叫驢，自己騎上，又僱了幾輛車，至榮國府角門，喚出二十四個人來，坐上車，一徑往城外鐵檻寺去了。

《紅樓夢》第九十三回原文：（1）說著呈上那帖兒（匿名揭帖）。賈政接來看時，上面寫著：西貝草斤年紀輕，水月庵裡管尼僧。一個男人多少女，窩娼聚賭是陶情。不肖子弟來辦事，榮國府內出新聞。

（2）賈芹又磕了一個頭，跟著賴大出去。到了沒人的地方兒，又給賴大磕頭。賴大說：“我的小爺，你太鬧的不像了。不知得罪了誰，鬧出這個亂兒。你想想誰和你不對罷。”賈芹想了一想，忽然想起一個人來。未知是誰，下回分解。［17］

透過以上三回的原文，我們得知：起先賈府各寺廟的月例銀子由余信管著，後來賈芹取而代之，管著各寺廟月例銀子，他搶走了餘信的飯碗，因此得罪了餘信。最後賈芹在水月庵犯風月案時，遭到餘信以“匿名揭帖”舉報。

所以說，餘信賈芹是前輩後輩關係。餘信之“信”與“姓”諧音。首先以“餘信”暗示“我姓”，即作者姓曹，然後以“芹”暗示作者名字“雪芹”。

（四）

曹雪芹祖籍是三韓。清代康熙年間禮部尚書韓菼撰《織造曹使君壽序》載：“以餘所見，三韓曹使君子清，乃誠善讀書者。”［18］清代顧炎武《日知錄》之“三韓”條載：“今人謂遼東為三韓”。［19］《五慶堂重修曹氏宗譜》載，曹寅是遼東曹氏四房的直系後裔。［20］由此可知，曹寅的祖籍系三韓，即遼東。

《紅樓夢》第二回：雨村道：“天地生人，除大仁大惡兩種，餘者皆無大異。若大仁者，則應運而生，大惡者，則應劫而生。運生世治，劫生世危。堯，舜，禹，湯，文，武，周，召，孔，孟，董，韓，周，程，張，朱，皆應運而生者。蚩尤，共工，桀，紂，始皇，王莽，曹操，桓溫，安祿山，秦檜等，皆應劫而生者。大仁者，修治天下，大惡者，撓亂天下。”此段文字中的“韓”是指“韓愈”。

第十四回：餘者錦鄉伯公子韓奇，神武將軍公子馮紫英，陳也俊，衛若蘭等諸王孫公子，不可枚數。堂客算來亦有十來頂大轎，三四十小轎，連家下大小轎車輛，不下百餘十乘。

第六十八回，俗語說：“拼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他窮瘋了的人，什麼事作不出來，況且他又拿著這滿理，不告等請不成。嫂子說：“我便是個韓信張良，聽了這話，也把智謀嚇回去了。”

全書一百二十回，僅僅以上三回出現“韓”字，一共有“韓”字三個，暗示“三韓”。三韓是曹雪芹祖籍遼東的別稱。

《彤管流芳》收錄了曹炳的一首古詩《邢烈婦殷鳳娘詩四章》，其作者註明“三韓曹炳”。

（五）

《彤管流芳》一書謳歌的物件是殷鳳娘。她的父親名字殷起奉、丈夫邢文貴。她的忌日是正月二十一日。薛寶釵的生日恰巧也是正月二十一日。我們知道《石頭記》的開篇，講過一則神話故事就發生在三生石畔。作者有意將正月二十一日這一日期作為素材寫入小說裡，安排為寶釵生日。薛寶釵之兄名喚薛文起，薛家丫頭同貴、鶯兒（諧音殷兒）。

由此可知，曹雪芹透過設計薛寶釵的生日及其家人的名字，向讀者暗示《彤管流芳》一書主角殷鳳孃的身世，包括其父其夫的名字等。

（六）

《紅樓夢》第二十三回：（1）不想后街上住的賈芹之母周氏，正盤算著也要到賈政這邊謀一個大小事務與兒子管管，也好弄些銀錢使用，可巧聽見這件事出來，便坐轎子來求鳳姐。

（2）賈璉便依了鳳姐主意，說道：“如今看來，芹兒倒大大的出息了，這件事竟交予他去管辦。橫豎照在裡頭的規例，每月叫芹兒支領就是了。”賈政原不大理論這些事，聽賈璉如此說，便如此依了。賈璉回到房中告訴鳳姐兒，鳳姐即命人去告訴了周氏。

根據第二十三回，我們知道賈芹的母親姓周。在《五慶堂重修曹氏宗譜》裡，曹炳有兩處均記載：一是遼東三房曹桂芳之子名字曹炳，雍正乙卯科舉人，曹炳之母周氏；一是遼東五房曹秉桓之子名字曹炳，亦雍正乙卯科舉人，曹炳之子曹國培，孫曹廷鑰，曾孫曹文蛟。小說作者用賈芹之母周氏，暗示雪芹之母周氏。

依據清代諸多文獻記載，曹雪芹屬於遼東四房江寧織造曹家後裔。主要文獻依據有二：一是敦誠《寄懷曹雪芹（霑）》詩注“雪芹曾隨其先祖寅織造之任”。［21］二是富察明義《題紅樓夢二十首》詩前小序“曹子雪芹出所撰《紅樓夢》一部，備記風月繁華之盛，蓋其先人為江寧織府”。［22］

曹氏族譜載兩個曹炳，則曹炳必為過繼之人。曹雪芹原名曹炳，曹荃曹頎才是曹雪芹的直系血親。因曹炳出繼曹秉桓兼嗣曹桂芳，故曹氏族譜遼東四房本支未載，《欽定八旗滿洲氏族通譜》曹錫遠裔孫亦不載。［23］

（七）

脂硯齋記敘時間最詳細的一條批註。《紅樓夢》第七十五回：“開夜宴異兆發悲音 賞中秋新詞得佳讖。”庚辰本回前批：“乾隆二十一年五月初七日對清。缺中秋詩，俟雪芹。”

乾隆二十一年（1756），歲次丙子。作者用“丙子”暗示“炳子”。用“五月初七”暗示數字“五十七”。《百家姓》排序第五十七位是“俞”姓。“俞”與“餘”諧音，進一步暗示作者自己名字叫“炳”。既然知道缺中秋詩，那為什麼始終未補呢？作者是用“缺中秋詩”，暗示作者八月十五日中秋節當天（鄉試第二場）正在參加鄉試。用“俟雪芹”和“丙子”，暗示“雪芹”又名“曹炳”。

（八）

透過敦誠《挽曹雪芹》及其他相關資料，可以得出曹雪芹會試下第的重要結論。文獻資料如下：

（1）挽曹雪芹

四十年華付杳冥，哀旌一片阿誰銘。

孤兒渺漠魂應逐（前數月，伊子殤，

因感傷成疾），新婦飄零目豈瞑。

牛鬼遺文悲李賀，鹿車荷鍤葬劉伶。

故人惟有青衫淚，絮酒生芻上舊垌。

這首詩原載敦誠《四松堂集》的付刻底稿本。［24］

（2）挽曹雪芹（二首）

四十蕭然太瘦生，曉風昨日拂銘旌。

腸回故壠孤兒泣，淚迸荒天寡婦聲。

牛鬼遺文悲李賀，鹿車荷鍤葬劉伶。

故人慾具生芻吊，何處招魂賦楚衡？

開篋猶存冰雪文，故交零落散如雲。

三年下第曾憐我，一病無醫竟負君。

鄴下才人應有恨，山陽殘笛不堪聞。

他時瘦馬西州路，宿草寒煙對落曛。

以上敦誠《挽曹雪芹》原載於王逸塘著作《今傳是樓詩話》。［25］

（3）挽曹雪芹（二首）

四十蕭然太瘦生，曉風昨日拂銘旌。

腸回故壠孤兒泣（前數月，伊子殤，

因感傷成疾），淚迸荒天寡婦聲。

牛鬼遺文悲李賀，鹿車荷鍤葬劉伶。

故人慾有生芻吊，何處招魂賦楚衡？

開篋猶存冰雪文，故交零落散如雲。

三年下第曾憐我，一病無醫竟負君。

鄴下才人應有恨，山陽殘笛不堪聞。

他時瘦馬西州路，宿草寒煙對落曛。

以上敦誠《挽曹雪芹》由紅學家吳恩裕先生從張次溪藏本《鷦鷯庵雜誌》一書摘錄，原載於其著作《曹雪芹叢考》。［26］

透過三個出處的宗室敦誠《挽曹雪芹》詩，可以看出敦誠與曹雪芹的交情很深。其中的詩句“三年下第曾憐我，一病無醫竟負君”，我們首先要全面瞭解宗室子弟的科第開科情況以及敦誠的學習經歷，然後才能正確解讀其中的含義。

（4）敦敏《敬亭小傳》載，仲弟敦誠，乾隆二十年二十二歲，參加宗學歲試，考入優等，恩賜筆墨事，宗室停科，以宗人府筆帖式用。［27］

（5）乾隆《欽定大清會典》載，凡錄用宗室，不令與旗民同試。［28］乾隆年間，宗室僅允許參加了兩科會試，即乾隆十年和十三年，當時敦誠年幼，尚在宗學讀書。［29］

（6）《幼學瓊林》載：“賺了英雄，慰人下第；傍誰門戶，憐士無衣。”［30］由此可知，古代“下第”專指科舉考試，其他考試不稱及第或下第。

所以，敦誠詩句“三年下第”之人，必指曹雪芹。曹雪芹具有卓越文學才華，他必定是會試下第，不可能是三次鄉試下第。

（九）

《紅樓夢》第七十八回寫道：賈蘭的是一首七言絕句，寫道是：“姽嫿將軍四娘，玉為肌骨鐵為腸。捐軀自報恆王后，此日青州土尚香。”

眾幕賓看了，便皆大讚：“小哥兒十三歲的人就如此，可知家學淵深真不誣矣。”賈政笑道：“稚子口角，也還難為他。”又看賈環的，是首五言律，寫道是：“紅粉不知愁，將軍意未休。掩啼離繡幕，抱恨出青州。自謂酬王德，誰能復寇仇？好題忠義幕，千古獨風流。”

眾人道：“更佳。到底大幾歲年紀，立意又自不同。”賈政道：“倒還不甚大錯，終不懇切。”眾人道：“這就罷了。三爺才大不多幾歲，俱在未冠之時。如此用心做去，再過幾年，怕不是大阮小阮了麼？”

賈環賈蘭作詩，眾幕賓看後大加讚賞，把叔侄倆的將來比作“竹林七賢”之中的“大阮小阮”，賈環將成為“大阮”，賈蘭將成為“小阮”。宋版《百家姓》，阮姓排序第一百三十位。《紅樓夢》第一一九回載，賈蘭考中舉人第一百三十名，賈環未參加鄉試。

《紅樓夢》第一二零回原文：因又問道：“請教老仙翁，那榮寧兩府，尚可如前否？”士隱道：“福善禍淫，古今定理。現今榮寧兩府，善者修緣，惡者悔禍，將來蘭桂齊芳，家道復初，也是自然的道理。”雨村低了半日頭，忽然笑道：“是了，是了。現在他府中有一個名蘭的已中鄉榜，恰好應著‘蘭‘字。適間老仙翁說‘蘭桂齊芳’，又道寶玉‘高魁子貴’，莫非他有遺腹之子，可以飛黃騰達的麼？”

上文提到的“蘭桂齊芳”，暗示作者也中過鄉魁。其中，“蘭”字應著“小阮”賈蘭；“桂芳”二字，應著曹炳之父曹桂芳；“齊”字暗示作者名字“炳”隱藏著的線索。

《百家姓》齊姓排序第八十七位，對應著《紅樓夢》第八十七回。該回有薛寶釵寄給林黛玉的一首詩四章並序：

妹生辰不偶，家運多艱，姊妹伶仃，萱親衰邁。兼之猇聲狺語，旦暮無休。更遭慘禍飛災，不啻驚風密雨。夜深輾側，愁緒何堪。屬在同心，能不為之愍惻乎？回憶海棠結社，序屬清秋，對菊持螯，同盟歡洽。猶記“孤標傲世偕誰隱，一樣花開為底遲”之句，未嘗不嘆冷節遺芳，如吾兩人也。感懷觸緒，聊賦四章，匪曰無故呻吟，亦長歌當哭之意耳。

悲時序之遞嬗兮，又屬清秋。感遭家之不造兮，獨處離愁。北堂有萱兮，何以忘憂？無以解憂兮，我心咻咻。一解。

雲憑憑兮秋風酸，步中庭兮霜葉幹。何去何從兮，失我故歡。靜言思之兮惻肺肝！二解。

惟鮪有潭兮，惟鶴有梁。鱗甲潛伏兮，羽毛何長！搔首問兮茫茫，高天厚地兮，誰知餘之永傷。三解。

銀河耿耿兮寒氣侵，月色橫斜兮玉漏沉。憂心炳炳兮發我哀吟，吟復吟兮寄我知音。四解。

以上詩並序中，嵌入了兩個“遭”字和兩個“炳”字。“遭”可拆“曹”。暗示作者原名“曹炳”。

（十）

第二十四回原文：原來這小紅本姓林，小名紅玉，只因“玉”字犯了林黛玉，寶玉，便都把這個字隱起來，便都叫他“小紅”。

第三十五回：寶玉一面看鶯兒打絡子，一面說閒話，因問他“十幾歲了？”鶯兒手裡打著，一面答話說：“十六歲了。”寶玉道：“你本姓什麼？”鶯兒道：“姓黃。”寶玉笑道：“這個名姓倒對了，果然是個黃鶯兒。”鶯兒笑道：“我的名字本來是兩個字，叫作金鶯。姑娘嫌拗口，就單叫鶯兒，如今就叫開了。”

在上文中，作者設計將“玉”字隱起來，把林紅玉叫“小紅”；將“金”字隱起來，把黃金鶯叫“鶯兒”。

同樣的，我們也可以將曹夢阮之“夢”字隱起來，叫“小阮”。《百家姓》曹姓排序第二十六位，阮姓排序第一百三十位。二十六與一百三十兩數相加，等於一百五十六。應著曹炳的中舉名次“第一百五十六名”。表字“夢阮”出現在《春柳堂詩稿》，其中《題芹溪居士》詩注：“姓曹名霑，字夢阮，號芹溪居士，其人工詩善畫。”［31］

在雍正元年至乾隆三十年期間，漢軍旗人中過舉人共有四位曹氏：一是雍正十三年（1735）正白旗舉人曹炳，系第一百五十六名；二是乾隆元年（1736）鑲藍旗舉人曹秉順，名次未詳；三是乾隆十七年（1752）正紅旗包衣舉人曹世德，系第二百二十一名；四是乾隆二十四年（1759）正紅旗舉人曹世顕，系第十五名。［32］其中，曹秉順和曹世顕二人名字都包含“頁”字，又因曹雪芹的父輩名字都包含“頁”字，屬於“頁”字輩，顯然他們二人與曹雪芹無關。僅曹炳中舉名次與曹夢阮名字存在關聯。

註釋：

［1］毛慶臻著《一亭考古雜記》，清光緒17年，石印本。

［2］葉德輝著《書林清話》，卷9，第14頁。

［3］郭希汾編輯《中國小說史略》，第88頁。

［4］《雍正十三年乙卯科順天鄉試錄》，雍正年間刻本。

［5］吳廷燮等纂修《北京市志稿》，選舉表上，卷5，第427頁。

［6］吳廷燮等纂修《北京市志稿》，選舉表下，卷12，第762頁。

［7］福隆安等纂修《欽定八旗通志》，卷105，選舉志4，第41頁。

［8］鄂爾泰等纂修《八旗通志初集》，卷46，學校志1，第13頁；卷48，學校志3，第24頁；卷126，選舉表2，第36頁；卷127，選舉表3，第16頁。

［9］沈家本等纂修《重修天津府志》，卷14，職官5，第5頁。

［10］吳惠元等纂修《天津縣續志》，卷9，職官上，第20頁。

［11］高凌雯等纂修《天津縣新志》，卷十七之二，第三十二頁。

［12］章天垣編輯《彤管流芳》，縣傳，第2頁。

［13］章天垣編輯《彤管流芳》，卷2，第9-10頁。

［14］詩題系筆者依據《彤管流芳》一書謳歌的物件殷鳳孃的不幸遭遇，結合曹炳的詩作體裁所新增，並方便後文敘述。

［15］甲戌本《石頭記》。

［16］宋･佚名《百家姓》。

［17］程甲本《紅樓夢》。

［18］韓菼著《有懷堂文稿》，卷6，第8-9頁。

［19］顧炎武《日知錄》，卷29，第22頁。

［20］《五慶堂重修曹氏宗譜》，同治版，抄本。

［21］敦誠著《四松堂集》，刻本，卷1，第2頁。

［22］富察明義著《綠煙瑣窗集》，抄本，第107頁。

［23］鄂爾泰等纂修《欽定八旗滿洲氏族通譜》，卷74，第8-9頁。

［24］敦誠著《四松堂集》，付刻底稿本。

［25］王逸塘著《今傳是樓詩話》，第226頁。

［26］敦誠著《鷦鷯庵雜誌》，抄本，張次溪藏本。

［27］敦誠著《四松堂集》，刻本，敬亭小傳，第1頁。

［28］允裪等纂修《欽定大清會典》，卷1，宗人府，第14頁。

［29］吳廷燮等纂修《北京市志稿》，選舉表上，第143-146頁；福隆安等纂修《欽定八旗通志》，卷104，選舉志3，第22-23頁。

［30］程登吉著《幼學瓊林》，卷4，科第。

［31］張宜泉著《春柳堂詩稿》，第47頁。

［32］吳廷燮等纂修《北京市志稿》，北京燕山出版社1997年版，選舉表上。

吳國華

2020年12月8日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