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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梨花落

由 光影小君君 發表于 運動2023-01-29

簡介一本《斷腸集》,哀怨悽婉斷人腸,一詩一句皆是愁,系南宋宛陵人魏仲恭為其整理和命名,與李清照的《漱玉集》齊名,為宋詞婉約派的絕豔雙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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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已半,觸目此情無限。

十二闌干閒倚遍,愁來天不管。

好是風和日暖,輸與鶯鶯燕燕。

滿院落花簾不卷,斷腸芳草遠。

春天已過半,風起處,滿院落花飛。

走出去,嘆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與一樹一樹的杏花、梨花、桃花次第作別。許一場歲月靜好,現世安穩,不會辜負一顆春心,不會辜負最美的約期。

“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葬花的黛玉手把花鋤,更為這飄零無主的落花灑下清淚點點,尋覓最後的歸宿。自古以來,這落花與女子悽美的意象,讓人嘆惋,令人斷腸。

寂寞梨花落

寫下“斷腸”二字,便想到《斷腸集》,想到那個紅顏薄命的女子朱淑真,一枝獨秀在宋朝色彩斑斕的詞苑。她本是大家閨秀,卻命運多舛,好在可以有詩詞作託寄,一生都在抒寫婚姻生活的不幸,吟不盡的落花寂寞,寫不完的滿紙愁痕。是她自己的命運,又何嘗不是古代沒有婚姻自由的女子的眾生相呢!

一本《斷腸集》,哀怨悽婉斷人腸,一詩一句皆是愁,系南宋宛陵人魏仲恭為其整理和命名,與李清照的《漱玉集》齊名,為宋詞婉約派的絕豔雙葩。

清人《蕙風詞話》評為:“淑真清空婉約,純乎北宋;易安筆情近濃至,意境較沉博,下開南宋風氣。” 她們都出身官宦人家,遭逢的際遇亦相似。作為女詞人,更是不分伯仲。朱淑真是杭州人,李清照是濟南人,故被稱為“南朱北李”。還有說她是海寧人,為朱熹侄女,疑是後人依託之詞,並無根據。朱淑真才藝頗高,是婉約派的名家,為詞壇留下不絕香魂的唯美詞章。

寂寞梨花落

這是一闕閨怨詞。“春已半,觸目此情無限。”仲春時節天氣,春光正好,本應捲起珠簾,走進明麗的春天,去打掃滿院的落花,可觸目傷懷,往事不堪回首,惘然一片,空虛寂寥之情慢慢襲上心頭,心思全無。

“十二闌干倚遍,愁來天不管。”古樂府《西洲曲》中有望郎上青樓的故事,“盡日闌干頭,闌干十二曲。”詩人情思繾綣,一生只愛了一個人,便是她的蕭郎,卻思而不得。而這“愁”,是怨天尤人的春愁,滿腹愁緒委曲婉轉,無處排解。她也曾輕聲相問“何處喚春愁?”綠楊影裡?海棠亭畔?紅杏梢頭?梨花院落?看花是花,看樹是樹,亭臺院落,遠遠近近,四面八方皆是,像潮水,似輕煙,一重重一迭迭,卷襲而來,幾乎要將她無情淹沒。

“滿院落花簾不卷,斷腸芳草遠。” 風和日暖,鶯燕呢喃細語,庭院深深,寂寞梨花鎖重門。在閨閣中孤單的伊人,看雙棲雙飛的鶯燕,斷腸的愁比天際的芳草還遠……詩人回想起少時父親在浙西為官,優渥的生活並不識愁滋味,正當最美的年華,遇見那個懂她的人,彼時他正寄住在她家準備考取功名,他們終日賞花吟詩,喝茶撫琴,一起度過了一段美好時光。只是他們卻陰差陽錯,終其一生也只能做那個傷心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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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無法掌控自己命運的弱女子,只能聽奉父母之命嫁給一個富家子弟。夫妻情趣不合,他終日不思進取,尋花問柳,只願做一個俗吏,還納了妾,在感情上更是疏遠了她。她對自己婚姻的所有美好願望徹底破滅,終於含恨而去,毅然離開丈夫,返回父母家中居住。她也曾想與那個初戀情人再續前緣,雙宿雙飛,卻終是為世人所不容。一生抑鬱不得志,庭院裡的西園、東園、西樓、水閣、桂堂、依綠亭這些水榭樓臺等地,都留下她獨自流連徘徊的隻影漠漠。從紅顏到遲暮,她臨風對月,只孑然一身,獨自清歡獨自行。每逢春歸,更是日日吟詩作賦,以寄寓不平之志,就這樣鬱郁度過餘生。

張璋《朱淑真集》認為,她的詩詞中,寫“愁”頗多。“一點愁”、“一種愁”、“一曲愁”、“一段愁”,這“愁”,應多是女兒心態,閒愁幾許。“倍增愁”、“許多愁”、“滿眼愁”、“滿紙愁”、“字字愁”、“日日愁”、“百般愁”,這“愁”,卻是被不堪的命運捉弄,寸寸欲斷人腸。她也多寫春,“春愁”、“春悶”、“春怨”、“春恨”、“春睡”、“春歸”,或許冥冥之中她早就把易逝的紅顏和短暫的春天相連,渲染著一種傷感的色彩和憂鬱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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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並不是一味纏綿無助地消沉下去,她以柔弱之姿執起一杆瘦筆,在一章一句間淺唱低吟著自己無奈的人生與愛情,字裡行間深蘊著對所遭遇的不幸的深深愁怨,對社會的桎梏強加給她的愁與苦反覆吟唱,一唱三嘆,讓她的詞章“閃現著耀目的光輝。”

此時,我的庭院丁香花、槐花初綻,陣陣香風拂過,香氣縈懷,不捨離去。在亭子間坐久了,薄薄的春衫有了微微的輕寒。不覺又想起那首傳唱千年的《生查子。元夕》:“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不見去年人,淚溼春衫袖。”這是一樁詞史公案,本是朱淑真對愛情的率性描寫,卻被冠之以歐陽修、秦觀、李清照等人的名下。

據汲古閣《詩詞雜俎》本調下原注為:“世傳大麴十首,朱淑真《生查子》居第八。”明代楊慎《詞品》也認為:“朱淑真《生查子》(元夕)詞則佳矣……”她也多次寫過黃昏,“怕黃昏後到黃昏”,“愁到黃昏轉更加。”可見這是一個沉浸在愛情中的女子的自然之態,是真情大膽的流露。不過,真實歷史究竟如何,有待後人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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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曾因為婚姻不能自主,愛情不能自由而心灰意冷,到王道姑寺庵居住,聽小雨打著庵堂屋簷,寫著篆字的香爐爐煙嫋嫋,靜靜地讀著經卷,聽著梵音,以求擺脫塵世紛擾,寫下“塵飛不到人長靜,一篆爐煙兩卷經”的參悟之語。而紅塵本是多牽掛,更有她放不下的字字啼血吟成的詩卷,她的靈魂早已被墨香浸染,深入骨髓,也成就了她婉約詞人的一代清名。

花開花落雖有時,而朱淑真在空寂的流年裡,為愛,為情,為自由,吟詠成的一闕闕清新婉麗的詞,千百年來打動過無數人的心絃,當時便在錢塘的市井之間流傳下來,涓涓之泉匯成一卷斷腸集,是一曲她用生命書寫的紅塵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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