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愛的畜生》

冬日河邊一隻可愛的狗，一群無聊的人，吹牛聲把寒風吹得更冷了。

面目呆滯的底層勞工，擠在冷清的河邊，縮頭縮腦的看熱鬧。

“我親愛的長官啊！您看，它是一隻美麗的畜生，是一隻曉得人脾氣的畜生。”一個猥瑣佝僂的人，發出噁心尖聲。

“這是我家裡人的。”一個高大的長官輕聲細語道。

“什麼？它竟是你家裡的？哇喔！你看它長得多討人喜歡、多可愛，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動物。”那佝僂的小人繪聲繪色的說道。

“它並不是動物”，那長官道。

“哦？那它肯定就不是動物啦，您是一位說一不二的長官，您的話肯定絕對正確，不摻雜任何謊言的。”

“哦！我知道了，它一定是您的寵物！”

“不，我的意思是它是一個……，……”

這位平時能言善辯的小民，臉上好像被一盆滾燙的開水燙了，全身都在冒著汗。

他將外套脫了下來，可他又經不住的發抖，這天氣早就寒風刺骨了，溫度已低得出奇，他的體溫正跟隨他的心情不斷變化著。

那小人道：“您說的話，那便是鐵一樣的事實。我當然是第一時間也認定了“它”是一隻“人”，一隻正直的人。”

他嚥了咽口水，又接道：“雖然我現在還沒辦法完全看出來它是人，可能是因為我的眼睛出了毛病，或是腦筋不太好使，也有可能是我愚蠢的思維，影響到了我的判斷，可是……，親愛的長官啊，它的的確確是一個人啊！”

“它的確是一個畜生”，那位高大的長官又輕聲說道，“我剛只不過是和你開了個玩笑而已！”

佝僂的小人的臉上露出虛假而又真誠的笑容，說道：“我真是太榮幸了，偉大的您竟然會降低身份，主動和我開起玩笑來，我真的不知說什麼好啦！”

他的笑容，彷彿又被凍僵了。整張臉都在輕微地抽搐，不停的顫抖。

他面對眼前高大的長官，儘量弓著身子，整個身體都在不斷收縮變小，變得越來越矮小，縮成了一團，彷彿想要縮排他的龜殼裡。

那佝僂的小人變得更卑微，更可笑。

人群早已散開。

冰冷的風雪吹著他佝僂的身子，好像還在縮小，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卑微，好像失去了某種精神支柱。

直到深夜子時無人，他才敢艱難豎起佝僂的身子，往前一衝，說來也怪，沒人能形容出他當時的速度，跑得簡直比天上的火箭還快。

回到家，便立刻躲進漆黑潮溼的臥室，這讓他才有了一點感覺安全感，但也不敢大口的喘粗氣，因為這樣不甚優雅，也不符合他的身份，像是憋一口氣，結果氣兒沒能提上來，便死在了自己的龜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