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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上億中國人又哭又笑,這個男人太牛了吧?!
由 麥子熟了 發表于 人文2023-02-01
簡介正如餘華所寫說:沒有什麼比活著更快樂,也沒有什麼比活著更艱辛
抽涕有這個詞嗎
喜劇人餘華又來貢獻名場面了。
最近,他來到俞敏洪的直播間,兩人開啟話匣子、不羞不臊地聊起了文壇往事。
俞敏洪笑著問:「你是不是中國作家行列中最好的之一?」
餘華一臉正經,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
我肯定是啊
。
俞又追問:「莫言得獎,你妒忌嗎?」
這次餘華倒是收起了國罵讚歎三連,難得正經地說:
我由衷地為他高興。
但一轉頭,想起當年莫言和他同住一個宿舍,
而且還是他的上級
——北師大國際寫作中心主任。文章寫得好,不代表領導當得好啊。
「莫言得諾獎當之無愧」的話音剛落,餘華就忍不住吐槽:
他是我有工作以來遇到的最昏庸的領導。
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知道!
果然,餘華的脫口秀永遠不會遲到。
眾所周知,作為中國當代文壇的「泥石流」,
餘華和他的作品,向來是各火各的。
《活著》、《許三觀賣血記》、《兄弟》,一本比一本「兇殘」,看得人冷汗直冒,涕泗橫流。
而在榨乾上億國人的眼淚後,餘華倒是樂呵呵地實現了躺平自由,沒有半點沉重的樣子。
「把快樂留給自己,把痛苦留給讀者」,成了他的最大的樂趣所在
:
他們哭得越傷心,我越高興。
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
餘華,真挺「缺德」的。
一上班就想著退休,最大的願望是過上沒有鬧鐘的日子,人生的終極奮鬥目標就是為了躺平——這是不是也是你的「擺爛」日常?
巧了,三十多年前的青年餘華,也是這麼想的。
17歲那年,全國恢復高考,餘華連續考了兩年沒考上,就在家鄉海鹽縣武原鎮的衛生院,當起了牙醫:
在壯志滿懷的黃金時代,他每天盯著農民的一口口壞牙,成了毫無感情的拔牙機器。
血腥的口腔,是這個上最沒有風景的地方
。
也就在這個時候,餘華髮現
縣文化館的人總是成天在街上晃悠。
上前一問:「你們咋不用上班呢?」
人家回:
「這就是上班。」
餘華心想,這工作挺好。
於是一不會樂器,二不會舞蹈的餘華,決定開始寫小說——
只要文章發表,離進文化館「摸魚」的夢想也就不遠了。
五年後,他如願進了文化館!
上班第一天就遲到了兩小時,結果到辦公室一看,發現自己竟然是最早的?!餘華當下暗喜:
「這地兒來對了!」
關於一個作家是如何走上文學道路的,在餘華看來:那版本可太多了,隔段時間就能給你編個新的。
所以以上這版「為了摸魚棄醫從文」的故事,就是餘華在義大利做文學交流時順口「編」的。
當時同臺接受採訪的還有莫言,他說自己寫作是
為了賺錢買雙靴子
——因為部隊裡只有長官才能穿靴子,他也想感受一回「當長官」的滋味。
只有蘇童老老實實地說自己如何考入北師大、在圖書館埋下文學的種子,聽完餘華莫言一通訊口胡吹之後,蘇童後悔不迭:
早知道我也「編」了!
時隔多年,餘華還不忘調侃一句:
蘇童,
最純潔!
餘華彷彿天生就有做「喜劇人」的基因,他冷不丁冒出的一句話,放在今天的脫口秀現場,分分鐘就能讓評委爆燈。
早年,一位法國記者提問餘華:
法國作家和中國作家最大的區別是什麼?
他想了想,認真答到:
法國作家用法語寫作,中國作家愛用中文寫作。
在《朗讀者》接受董卿的採訪時,餘華自曝寫作不會「
爛尾
」的秘訣,就是「割
闌尾
」。順便爆出了「我全家都沒闌尾」的重磅訊息。
好友李健的新專輯釋出,餘華神色驕傲地說:「我對李健的新專輯是有貢獻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餘華操刀為李健作詞,或是買了一堆專輯捧場,結果人家只是推薦李健用了一款鋼筆,「他就是用這個筆寫!」
面對餘華的幼稚邀功,李健無奈附和:「是,寫了十首呢。」
隨後,兩人又開啟了小學生攀比大賽。
餘華豪邁表示:我要買10張你的專輯送人!
李健不服:可我買你的新書買了30本。
餘華見狀,小手一揮:「那我買60張!」
真是800個心眼子,一點虧都吃不得。
這樣蔫兒壞的餘華,「缺德事兒」幹得也不少。
曾經瀋陽文學院的院長馬原在籃球場組織了一場足球賽
(是的你沒看錯)
,餘華直接把史鐵生
(對,就是寫出《我與地壇》的史鐵生)
搬到了籃框下面,朝對面的學生放狠話:
小心哦,你們要是踢到鐵生身上,
很可能把他踢死的!
就這樣,在餘華的口無遮攔裡,史鐵生成了「史上最慘守門員」,莫言則是那個「讓自己嫉妒的糟老頭子」。
中國當代文壇,在他的嘴裡活了過來。
可網友大笑過後,總感覺哪兒不太對:
這樣一個「缺德」的喜劇大師,跟寫出《活著》的,真是同一個人?
說句不好聽的,在這兩年餘華憑段子火出圈之前,不少人都預設「他已經不在了」。
因為,《活著》已然成為了中國當代文學的代名詞,是那種家裡幾代人都讀過的書。於是大家都下意識地認為:
能留下如此傳世之作的作家,大概是已經故去了。
自1991年問世以來,《活著》在國內的銷量已逾
2000萬冊
,打破了當代中國純文學的銷量記錄。
許子東在《鏗鏘行天下》裡提到,他曾問餘華:
《活著》的版稅到底有多少?
餘華沒正面回答,笑著說:
沒完全統計過,但至今為止,我依舊靠《活著》活著。
餘華是財富自由了,可一批批讀者還在為他的文字心痛著。
一本題為《活著》的書,卻處處在寫「死了」,他用最樸素的語言呈現著最殘酷的苦難
:
地主家的少爺福貴因為好賭,敗光家產,氣死老父。後來被抓了壯丁,音訊全無,急死老母。
兒子去給縣長夫人獻血,被抽死在醫院。女兒難產、女婿意外離世,唯一留下的小孫子,最後因吃太多煮豆子被撐死。
這世間,只留下福貴和一頭老黃牛,衰敗、慘烈、孤獨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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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改編同名電影《活著》,在豆瓣都有9。3高分好評
怎麼看,這都是一個全員be的大悲劇。
「沒有最慘,只有更慘」,讀來彷彿被餘華用一把悶錘狠狠擊中,無法喘息。
餘華的筆觸是如此殘忍,卻又透著隱忍的善良。
在故事的最後,福貴哼著「少年去遊蕩,中年想掘藏,晚年做和尚」的歌謠,消失在鄉村的暮色中。
此時,炊煙升起,女人在吆喝著孩子吃飯,男人挑著扁擔回家。
這片土地上的兒女,依舊充滿生命力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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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活著》劇照:家珍、鳳霞、有慶
很難令人相信,這樣一個跨越時代的厚重故事,是
餘華32歲那年完成的作品。
他的人生並未經歷過「福貴」那般沉重的苦難。相反,餘華家境不錯,成長環境和諧,從牙醫成為作家的過程也頗為順利。
那麼問題來了:
如此幸福的餘華,如何能寫出這麼悲慘的《活著》?
很少有人知道,餘華在《活著》之前寫的一些列先鋒小說,更加殘酷辛辣。
相較之下,
《活著》實則「溫情」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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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華小說《現實一種》的開頭,圖源b站《切片計劃》
餘華的父親是外科醫生,母親是護士長。
他從小就在醫院裡長大,
見慣了疾病與生死,或許很小就對血腥和死亡祛魅了。
他會和哥哥偷看父親做手術,在炎熱的夏季跑到太平間裡睡午覺。
長大後,餘華讀到海涅的一句詩「死亡是涼爽的夜晚」,一下就狠狠共鳴了兒時的清涼體驗。
常人避而不談的生死話題,在他看來實在尋常。
他甚至可以一邊悠哉地在太平間睡午覺,一邊分析窗外家屬的嚎啕哭聲,
哪個是真,哪個是假,傷心的程度又有多少。
對死亡沒有畏懼,反而可以讓餘華
以一種別樣的犀利和冷靜,以黑色幽默的方式去講述生死和苦難。
這種「幽默」也延伸到了現實生活裡。
每當回顧自己的經歷,餘華總是用詼諧的口吻,三兩句話就消解了那些真實發生過的無奈與艱難。
他調侃《活著》只有十二萬字,是因為「我識的字不多」。
這背後,是高考失利、無書可讀的遺憾。
做牙醫時為了能去文化館,餘華每晚看《人民日報》學標點符號的使用,找來缺頭缺尾的書籍猛讀。
輕飄飄地一句「後來我就進了文化館」,
背後則是熬了五年的黑眼圈和拒絕喝酒聚餐的夜生活。
面對編輯「結尾不夠光明」的評價,他可以「無底線」地表示:
只要能發表,從頭到尾都可以給你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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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錄片《一直游到海水變藍》
這是他對現實的妥協——沒關係的人想寫作,比別人好一點不行,得好得出類拔萃。
而好不好,全憑主編一句話。
餘華個人最滿意的大部頭小說《兄弟》釋出後,意料之外得備受差評。
儘管內心挫敗,餘華還是拉上全家人,笑盈盈地去排隊搶奧運會的足球門票。
坐在五棵松體育館,吹著空調、看著球賽,他開心地樂不可支。
這就是餘華。
他的詼諧背後,是一種難得通透的人生觀——
只有消解苦難的嚴肅性,我們才能有更多的精力去體察、創造、回味,人生中那些快樂溫暖的時刻。
莫言曾評價餘華:
這傢伙在某種意義上是個頑童,在某種意義上又是個成熟得可怕的老人。
在餘華看來,人這一生,歡樂的時候要遠遠多於傷心的時候。但人們習慣性地遺忘快樂,而去銘記和咀嚼悲傷。
似乎唯有苦難艱難,才能賦予人生厚重不凡的意義,仿若勝者的勳章。
但不是這樣的,苦難就是苦難。
我們痛苦地跋涉其中,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在掙脫和超越它之後,盡情享受生命中的美好和快樂。
正如餘華所寫說:
沒有什麼比活著更快樂,也沒有什麼比活著更艱辛。
豁達與忍耐並存,是中國人的精神底色。
天亮了,痛哭後,我們依舊會豪邁闊步,大笑前行。
本文圖片來源網路
作者:怪怪
監製:眠去
出品:麥子熟了工作室
-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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