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散文｜嘿！中年人

嘿！中年人

文｜張明俏

“舊曲重聽，猶似當年醉夢裡”，最怕秒懂一首歌，醍醐灌頂一句話。“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檢視鏡中人，白髮由耳際攀爬，臉上刻滿紋索，正油亮亮的反光，一路狂奔的中年，確也讓人驚慌。

對於中年，大家也出乎意料的一致的吐槽。《狗日的中年》裡姜爺咆哮道“中年是狗日的現實。當我們終於可以腰纏萬貫時間的時候，才知道中年並不是我看到的表象。狗日的中年不僅消融掉我濃密的長髮，也弄丟了我蓬勃的激情和夢想”。馮唐也在《如何避免成為一個油膩的中年猥瑣男》中定義了中年、油膩以及猥瑣男的正負比關係，讓中年人有了太多的不堪和人生色差。我表姐九十九公斤，豁達開朗、溫柔強悍，忽有一天，在朋友圈裡曬了一句“歲月是把殺豬刀，刀刀催人老”，竟然也中了中年的毒藥。看到人生強大的他們也如此糾結，竊喜之餘，也平衡了很多。

人到中年，走了很多的路，跨過了很多座橋，翻過了很多座山，有一路坦途，也少不了拐彎抹角，順風逆水的一路走來，鹽沒少吃，茶沒少喝！偶爾小憩，仰天喘幾口粗氣，吐槽幾句，也能引人側目，調侃的意味居多，反正我沒當真。據說姜文撰寫前文時，正在美國陪女兒讀書，閒暇時，姜爺在遊輪上，叼著雪茄，呷著紅酒，是晃出來的姜式幽默。而馮唐先生一向以解刨醫生的精準、熱辣猛戳人心。他們氣定神閒，雲淡風輕的時候居多，偶爾的自嘲倒也犀利。他們都是我喜歡的作家和藝人，拍最真的電影，寫最辣的文章，堅持著追求和夢想，駕輕就熟，守得住“忠烈”，耐得住“寂寞”，能“站著把錢賺了”也能躺著把酒喝了。

人到中年天過晌，歷經職場磨礪或創業坎坷，懵懂少年早已順溜油滑，人生角色已悉數登場，多為人父母，或繼續做著兒女，有父慈子肖更有雞飛狗跳。會在某天，慕然發覺父母已步履蹣跚的老去；更會驚覺兒女身高已漫過自己一頭；嬌俏戀人漸變為街婦村姑；泰安城的路越修越寬，生活圈子卻越來越窄，老友相聚的話題總繞不開追憶過去。開始找不到理由拒絕變老，也不好意思繼續天真。

人到中年，有翻過山丘卻不敢歇息的竊喜，也有“前路蒼茫後有巨浪”的侷促，更能看得到來路，望得見前途，環顧四周略感蒼茫，卻也能向死而生，慣看秋月春風，歷遍山河，人間值得，心中總盪漾著溫柔的輝光。

人到中年，像一潭秋水，透徹而清淨，無需過多裝飾和陪襯。中年是滿滿的人生閱歷、或多或少的財富積累和靠譜的自信。工薪者大都是某領域“大腕”；創業者也一定是闖出了大大小小的名堂；家裡有漂亮溫柔的妻子和可人的孩童，有更多的時間和家人在一起，朝霞中、夕陽下，都是光燦燦的日子。“千帆過儘自從容，溫柔一笑已半生”道出中年人的安靜和從容，人到中年豈不是值得舉杯慶祝的事情？

人到中年，更懂愛情。中年人的愛情，是被生活瑣碎淬鍊的純粹，情濃於水，波瀾不驚卻溫涼可人，有爹一樣的老公，執拗！媽一樣的老婆，嘮叨！所有的兒女情長都煲成餐桌上的一鍋湯。如能一起玩轉音符或識得水墨丹青則能完美加分。婚姻中的愛情，是掰著指頭過日子，會偶爾數算木婚、銀婚和金婚。紀念日的燭光、玫瑰，週末一起看個電影，偶爾的旅行都是路上點綴的花朵，重要的是一路走來。

人到中年，也偶爾翻幾朵浪花。《廊橋遺夢》裡弗朗西斯忘情的四天四夜，或許是對平淡家庭生活的一種反思或抨擊，滂沱大雨中馳離的雪佛蘭皮卡，模糊了車窗和弗朗西斯的眼睛，人生向來孤寂，陪伴才有妙處，相對於激情，淡淡相處才是日常。傑克和羅斯《泰坦尼克號》裡的愛情絕唱，終究只是羅斯女士的美好追憶。

人到中年，學會了接受平凡。不苛求別人也常常放過自己，放平不躺平，考不進清華的兒子仍然英姿颯爽；公職難考，不中也罷；和戀人不再互相拔白髮；也不刻意去拉皮除皺，和時光和平相處，歲月風霜皆平常，酷暑和嚴寒中都能感覺世間溫柔，“一蓑煙雨任平生，也無風雨也無晴”，彷彿有了騎馬放歌的豪邁。

人到中年，懂得了欣賞。踏遍山河，賞盡春花秋月，能與世界和諧相處，更懂得與人為善。明白了人生不易，對身邊人的成就和喜悅，能真誠的奉上鮮花和掌聲，少了一份嫉妒，多了一份自由，明月清風常來，海闊天空自在。

往後餘生，愛自己，愛我所愛！致敬一路狂奔的中年！

作者簡介：

張明俏，山東泰安人，廣西大學研究生，生活工作在泰山腳下，山水之間，感悟生活，並偶用文字記錄所聞、所想，有文章散見於《齊魯文學》，《泰山晚報》，《文學與人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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