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小時候的那些“醜事”叫作“成長”

小時候在村子裡，每天都有大人打罵孩子的吵鬧聲，聲聲入耳。我們家卻是例外。

我祖輩父輩為人都過於正統，認為大人們追著孩子打罵，有失體面，是很丟臉的事。說大人管教孩子就非得驚天動地，鬧得人人皆知嗎？

其實，他們對我們的管教比那些咋咋呼呼的大人們更嚴格。我很小的時候，我祖父就讓我背三字經，什麼“性相近，習相遠……”，用很傳統的那種方式來要求我們。而父親平時與我們相處得不多，但他有一雙犀利的眼睛，那眼神足以讓我們“望而生畏”。

在他們“不怒而威”的教育方式下，我們從小養成了老實本份，自覺，自尊，又愛面子的性格。

貪玩是小孩子的天性。玩過頭了就“尿床”……

記得有一個週末，我偷偷跑出去與小夥伴們捉迷藏，一直玩到天黑了很久，才忽然察覺自己忘了在爸媽回家前趕回家。

這下不得了，我害怕老爸刮人一樣的眼神，就躲在屋前的柴垛上，茫然地想著，怎麼樣悄悄地進家門呢？

“吱——”只見祖父開啟門出來上茅房，我像貓一樣溜進了屋，大氣也不敢出，爬上床就睡了。

我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裡一直在找廁所找廁所，而每一次剛要蹲下去脫褲子，就“有人來了”……想醒又總是醒不了，可能因為玩得太瘋，體能透支太大，處於嗜睡狀態。

“娃兒，肚子不餓啊，你還不起來吃飯？”我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終於被祖母喊醒，用了好幾秒鐘才恢復神智。

剛挪動腿，心裡就咯噔一下，完了，這下糗大了，屁股下溼噠噠的，我這麼大個人居然還尿床了！

慌忙爬起來一看，床上畫了一個大大的人形……

那時我已經10歲多了，是上四年級的“大姑娘”了，簡直羞得無地自容。不知道該怎麼辦？

好在爸媽早就出去幹活兒了，我想拿出去曬，又怕被人笑話，可這樣捂著，晚上又怎麼睡覺呢！

祖母本來已經出去了卻不見我出去，就又進來，見我魂不守舍的樣子，異樣地看了我一眼，一把就把被子掀開，見狀，竟是哈哈大笑起來……

笑完了，她就幫我把被子抱出去曬，遇到有人問，她就說小孩子頑皮打鬧，把洗臉水打翻在床上了……其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咳！

反正我家也不是隻有我一個孩子，人家也未必知道是半大不小的我尿的。我窘迫得要命，後來終於找到了這“捂著鼻子哄眼睛”的法子來“開解”自己。

當然，還是免不了老媽回家後的好一頓數落。老媽咬牙切齒地說，你人高馬大的長得都快趕上我了還尿床，真是不怕醜！

我怕老媽的數落，更怕村裡人聽到。只是我想多了，老媽把聲音壓得很低，即使是住在隔壁也是聽不到的。

我的尿床軼事打那次以後，就此結束，再也沒有發生過。

小屁孩們“偷雞摸狗”也是常事。有的望風，有的到現場作業，今天誰家的黃瓜、明天誰家的蕃茄、後天誰家的紅苕……千防萬防，一眨眼的功夫，就“失竊”了。

但我不感興趣。別說讓我一起去偷，就是跑一下龍套望一下風也不幹！我杏眼圓睜，正氣凜然。久而久之，小夥伴們搞這類事就不拉我了。

後來，我到鄉里去上初中。路途遠了，功課也更繁重了，上午四節課，下午三節課，晚上還要上兩節晚自習。

那時候我一天吃兩頓飯，中午、下午放學回家各吃一頓飯。早飯是不吃的，因為家裡沒有錢。夜宵也是沒有的，家裡從來就沒有見過吃夜宵。

十二、三歲的年紀，正是身體加速生長的時候。那時候並沒有感覺到學習有多辛苦，卻強烈地感覺到一個字：餓！

有時候，甚至半夜被餓醒。

有一天下午放學回家，大人們都不在家，我吃完留在鍋裡的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爬上了家裡的閣樓。

我們老家的那種老式平房，都是有閣樓的。那裡面就像是一個“寶藏”，將家裡的好東西都收在上面。平時就用一個簡陋的木梯子上去，上完後，就把梯子拿到別的地方放起來。東西放在上面可以防潮，也可以起到一定的防盜作用。

那天梯子就放在閣樓邊上，我三兩下就爬上去了。順手揭開一個大肚子罈子的蓋子，定睛一看，是乾花生！我欣喜地把手伸進去，似乎還感受到了太陽的溫度，迅速抓了兩三把放在口袋裡，就急忙出門去上晚自習……在路上，我美滋滋地吃著花生，真香！

我一個“正氣凜然”自命清高的人，居然在家裡做起了“小偷”！我一方面羞愧心難奈，另一方面怕大人發現，後來又上去過一回，不敢拿多，只抓兩把放在口袋裡就走了……後來就再也沒有上去拿了。

這件事，居然很長時間都沒有人說起，我也幾乎忘記了。

長大以後，我到了大城市工作，家裡的經濟條件也好了很多。一次回老家，看到家鄉日新月異的變化 ，我不由得說起我上中學時餓得“前胸貼後背”的情景。我媽忽然笑道，你那時還像老鼠一樣地偷花生吃呢！

這一驚非同小可，原來媽媽知道呀？她不動聲色地看著我“偷”花生？

媽媽說，我知道你每天肚子餓，也很心疼你。但也沒有辦法，誰叫家裡窮呢？我當時想著，只要你不吃得種子都不剩了，我是不會說你的。但你很懂事，每次只抓兩小把，上去兩次就再不上去了……

偷東西還是“懂事”？這是什麼邏輯？我難為情地叫了一聲“媽媽”，兩行熱淚奔湧而出……

猛然聯想到，那天晚上，祖父是不是也是故意給了我“可乘之機”呢？只是天人永隔，再也無從知曉祖父當時的想法了……

寫在最後

有人說，有的人一輩子被童年所治癒，有的人用一輩子在治癒童年。

我屬於前者。我的童年，雖然物質匱乏，但精神富足。直到今天，童年時養成的自覺自尊自強的性格，還在積極地影響著我對人際關係和對事物的處理方式，甚至影響著我對愛的感知力。

我想，每一個人小時候都會有一些“醜事”吧？也許那正是人在成長過程中必經的“小浪花”。而大人們的教育方式，在“治癒”與“被治癒”中起了關鍵作用。

那麼，你小時候有怎樣的“醜事”呢？歡迎在評論區講述你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