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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思想千年發展源流之判教

由 佛天慈佑一沙門 發表于 人文2021-06-18

簡介譬如瑜伽行派主依經典——《解深密經》說,千年佛教分作三個歷史階段(“三時判教”):“初於一時在婆羅痆斯仙人墮處,施鹿林中,惟為發趣聲聞乘者,以四諦相轉正法輪

諸異生類什麼意思

佛教思想千年發展源流之判教

天佑

佛教思想千年發展源流之判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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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天慈佑一沙門

在佛教的發生地——印度,由於特殊的人文環境,其思想與宗教界始終呈現出“因人興派”(具有時代性、神話性)的特點;譬如數論派自在黑、佛教釋迦牟尼、耆那教大雄、印度教商羯羅等。

這些大家在同源之文化背景下,隨順時代潮流,開發、組織自宗教理;若能形成邏輯閉環,便成一家之言。佛教同樣如此:本於婆羅門教與沙門思潮,積極揚棄舊說,突破“神、我”窠臼,而成一代聖教;佛陀滅後,每一任大成就者,譬如龍樹、無著等,完整繼承既有之說與時代論述,成功自洽,乃為一時之選。

為了方便學習,一般將印度佛教千年發展過程分為相對重要(具鮮明特色)的五個發展階段(並無具體明確之時間節點,亦未統一觀點;每個學者都能因應論述方便,根據現有經典與資料,做出思想“斷代”):“口傳和合一味的原始佛教”、“口傳經教固化的部派發端”、“逐漸形成文字的部派佛教及大乘啟蒙”、“論典主導的大乘佛教”、“方便有餘的晚期佛教”(這一分判參考了印順導師《以佛法研究佛法大乘是佛說論從經論的集出看大乘》中的意見)。

由於側重不一,每一時期流出的經典難免意趣各異。(一切緣起,“佛教”經代代傳承,其論述方式難免有所改變;只要不違背“緣起無我”之核心,那就還是佛教。總之,本懷是“中道”;至於文字表相,皆屬“方便”。譬如有人行路偏左,便讓他往右些;又或有人行路偏右,便讓他靠左些。如何記錄“往右”、“靠左”這一教言?一字不漏還是概述心意?不同傳承者難免各自抉擇。)

後人如何面對這些文字經典所表現出來的口徑差異?總要有所說明。這就是“判教(判別教相)系統”出現的初衷。(完成判教其實並不容易:首先要面對歷史傳承中的一切教法,通達、掌握——不能“指鹿為馬”、以偏概全;並在其中找出思想流變的規律與脈絡——探查發展邏輯並予總結,由此完成論述——以成立自宗。)

印度佛教祖師由於身處其中,所提出的判教思想相對較尊重於客觀發展規律;例如“三時判教說”。所謂“三時”,如上文所述:佛教思想發展經歷部派、中觀、瑜伽三個主要階段:部派佛教基本是對集體記憶的再組織;中觀行派開啟了大乘佛教之全新思路;瑜伽行派源於有部學,融攝中觀義,而成一涵括大小二乘、千年教法之系統總承。由於“大乘兩大軌轍”——中觀、唯識兩家之環境、角色、地位、功能、詮釋方便等方面的差異,以至看似主張有所不同,是故彼此對於“千年教法”各有一獨立的論述(判教)思維。

譬如瑜伽行派主依經典——《解深密經》說,千年佛教分作三個歷史階段(“三時判教”):“初於一時在婆羅痆斯仙人墮處,施鹿林中,惟為發趣聲聞乘者,以四諦相轉正法輪。雖是甚奇、甚為希有,一切世間諸天、人等,先無有能如法轉者,而於彼時所轉法輪,有上、有容,是未了義,是諸諍論安足處所。”“在昔第二時中,惟為發趣修大乘者,依一切法皆無自性、無生、無滅、本來寂靜、自性涅槃,以隱密相轉正法輪。雖更甚奇、甚為希有,而於彼時所轉法輪,亦是有上、有所容受,猶未了義,是諸諍論安足處所。”“於今第三時中,普為發趣一切乘者,依一切法皆無自性、無生、無滅、本來寂靜、自性涅槃、無自性性,以顯了相轉正法輪。第一甚奇、最為希有,於今世尊所轉法輪無上無容,是真了義,非諸諍論安足處所。(《解深密經·無自性相品》)”

又如窺基所著《成唯識論述記》卷一雲:“如來設教隨機所宜,機有三品不同,教遂三時亦異。諸異生類無明所盲,起造惑業、迷執有我,於生死海淪沒無依;故大悲尊初成佛已,仙人鹿苑轉四諦輪,說阿笈摩除我有執,令小根等漸登聖位。彼聞四諦雖斷我愚,而於諸法迷執實有;世尊為除彼法有執,次於鷲嶺說諸法空,所謂摩訶般若經等,令中根品舍小趣大。彼聞世尊密義意趣說無破有,便撥二諦性相,皆空為無上理。由斯二聖互執有、空,迷謬競興,未契中道;如來為除此空、有執,於第三時演了義教,解深密等會說一切法唯有識等,心外法無破初有執,非無內識遣執皆空,離有、無邊,正處中道,於真諦理悟證有方,於俗諦中妙能留舍。”這一“判教思想”無疑是符合印度佛教特色與客觀發展規律的。

中觀行派同樣以“三時”判攝千年佛教;然而,本於自宗立場,其主張完全不同:釋迦牟尼初在鹿苑,直面煩惱,說四諦法,明“心境俱有”;第二時為大乘鈍根廣說“法相”,明“境空心有”——唯識之理;第三時為上根人說甚深般若、無相大乘,明“心境俱空”、平等一味,為究竟了義。此三階段也具深淺次第;唯有最後說法——大乘空宗思想——《般若》、《中觀》等經論才是真了義教,為最上乘。

如法藏《探玄記》雲:“智光論師遠承文殊、龍樹,近稟提婆、清辯,依般若等經、中觀等論,亦立三教:謂佛初鹿園為諸小根說小乘法,明心境俱有;第二時中為彼中根說法相大乘,明境空心有唯識道理,以根猶劣,未能令入平等真空,故作是說;於第三時為上根說無相大乘,辯心境俱空、平等一味,為真了義。”

這兩種主張,都是站在自宗立場之說。玄奘往赴印度時,兩派的領銜人物分別是戒賢與智光。據法藏《十二門論宗致義記》雲:“近代中天竺那爛陀寺,同時有二大德論師,一名戒賢、一名智光;並神解超論,聲高五印,六師稽顙,異部歸依。大乘學人仰之如日月,天竺獨步,軌範成規,遂各守一宗,互為矛盾。”這便是著名的“空有之爭”,影響直至今日。

由此可以想見:判教是服務於自派需要,以各宗見地為依據的學說分判歸類系統。(“判教”再進一步,便是“道次第”了;可參考《大乘本生心地觀經》。)漢傳佛教不但有相同之境況,更是對於“判教思想”有所發揮:不僅抉擇“時代”、“了義”、“大小”之差異,更是兼顧“意趣”、“形態”、“風格”等因素。佛教經典傳入我國,由於不成體系(缺乏部派概念,以為皆是同一法主),難免產生不同意趣之經典間、不同翻譯之文字間不同說法口徑的問題。

這些經典被收入藏經系統,汗牛充棟、浩如煙海;且自古以來多以類分,不以義規,雜而無系,對後學迷惑很甚。此外,隋唐時期有了華嚴、法華、涅槃、般若、地論、攝論、三論、阿含等諸多學派,各自相對獨立;這些宗派在面對印度千年教法與他宗思想、經典時,既要成立自宗,又要給予他說一個合理的定位。為了解決這一系列的矛盾,有能力的祖師本於純熟之宗見,仰據一類經論,“規劃”一切典籍並予判析;令所有教法組成有機整體,從而開樹家風。如《法華玄義》卷十雲:“聖人佈教各有歸從,然諸家判教非一。”(玄奘赴印,也是為了解決這一問題。)

漢傳佛教最為著名的判教思想以華嚴之“五教十宗”、天台之“五時八教”為主。華嚴宗以《大方廣佛華嚴經》為根本經典,闡述宇宙萬法有為無為互相依持、相即相入、圓融無礙的法界緣起與無盡緣起觀。本於“法界圓融、無盡緣起”之“教觀”,判釋迦一代教法為“五教十宗”。(為了證信所需,一般認為一切佛法都是如來所說;是故將千年教法規劃入佛陀住世之數十年內。如荊溪《四教儀備釋》曰:“阿含十二方等八,二十二年般若談,法華涅槃共八年,華嚴最初三七日。”)五教:小乘教、大乘始教、終教、頓教、圓教(《華嚴五教止觀》)。十宗:我法俱有宗、法有我無宗、法無去來宗、現通假實宗、俗妄真實宗、諸法但名宗、一切皆空宗、真德不空宗、相想俱絕宗、圓明具德宗(《五教章》、《探玄記》)。

此外,華嚴宗亦有“三時”之說:“日出先照時、日升轉照時、日沒還照時”。依據是“六十卷”本《華嚴經》原文:“譬如日出,先照一切諸大山王,次照一切大山,次照金剛寶山,然後普照一切大地;日光不作是念,我當先照諸大山王,次第乃至普照大地,但彼山地有高下,故照有先後。如來應供等正覺亦復如是:成就無量無邊法界智慧日輪,常放無量無礙智慧光明;先照菩薩摩訶薩等諸大山王,次照緣覺,次照聲聞,次照決定善根眾生,隨應受化,然後悉照一切眾生乃至邪定。(《華嚴經·寶王如來性起品》)”

“五時八教”之判攝系統出自漢傳臺宗。據《天台四教儀》說,智者以“五時八教”判釋如來一代時教:按照說法前後順序,分別為華嚴、阿含、方等、般若、法華涅槃“五時”;又依教法形態,將所有經教分為頓、漸、秘密、不定——“化儀四教”;更依受眾根機不同,將一切典籍分為藏、通、別、圓——“化法四教”。

“判教思想”代表傳承者對於整體佛教的建設性思考。漢傳祖師的生活環境有著不同於印度的現實,是故這些適應於漢傳佛教之判攝體系是非常天才、偉大的創造;使得中國佛教不再是印度佛教的延續,標誌著漢傳佛教的自主獨立。

Tags:佛教判教大乘漢傳教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