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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純文學的名義和先鋒的姿態

由 夏日姐 發表于 遊戲2021-10-08

簡介所以在殘雪的作品裡,你只能體驗閱讀帶來的美妙感受,卻無法在現實境遇中一一兌現,就像一個人的精神渴望與靈魂探索,總是在失望與希望,肯定與否定的邊緣歸去來兮

奇譎瑰麗什麼意思

以純文學的名義和先鋒的姿態

——讀殘雪《少年鼓手》

文/ 冀宏偉

被漢學家馬悅然稱為“中國卡夫卡”的女作家殘雪,是一位骨子裡的先鋒作家。自出道以來,以“純文學”為標誌的中西合璧創作實驗,具有顯著的文學新大陸個性特徵,被譽為“世界文學界最有創造力、最重要的作家之一”。第七屆《花城》文學獎給殘雪的授獎詞是:殘雪的寫作獨闢蹊徑,自成一格,歷三十餘年而孤往精進,愈發豐富深邃。外在體感與內在意念突破延伸,探求意志拓展邊界能量,反思現代人的精神困局。這種異於常規而高於世俗的小說書寫,建構了殘雪的靈性文學世界。

以純文學的名義和先鋒的姿態

作家殘雪

當曾經的先鋒作家大多數有了“新歡”,殘雪依然守望先鋒的“舊愛”;當昔日的先鋒早已落地嬗變,只有殘雪依然不忘初心。從語言到內容,從藝術追求到精神實驗,作品神秘、詭異、空靈、異質、另類, 曲高和寡,妙伎難工,牆裡開花牆外香。作為文學世界的自由人和孤獨者,殘雪的作品在國內很少獲獎,國家級的獎從來沒得過,連省級的獎也沒得過。在國外卻多次入圍國際布克獎、美國最佳翻譯小說獎、英國獨立外國小說獎。曾獲得2019年、2020年兩次諾貝爾文學獎提名。美國作家蘇珊·桑塔格曾說

:“如果要我說出誰是中國最好的作家,我會毫不猶豫地說:殘雪。”

以純文學的名義和先鋒的姿態

《少年鼓手》 殘雪 著

《少年鼓手》收錄了殘雪最新的短篇小說14篇,閱讀這部小說集既有少年聽雨歌樓上的恍如隔世,也有猶抱琵琶半遮面的亦真亦幻。風貌古舊、惠雨天真、浮生本色、人際溫馨。《少年鼓手》裡的大部分小說像理想世界裡的鄉愁出發地和詩意棲居地。《發展》裡梨嬸的野湖和樅樹菌 ;《綠城》裡的綠城和姑母;《母親河》裡的撈魚河村和孟哈、君叔;《女王》裡的汪村與木板房;《古茶樹》裡猴靈山與古茶樹;《少年鼓手》裡的袖珍小花園與鄉村鼓手;《西雙版納的風情》裡的排骨米線與“聽風苑”旅館;《窯洞》裡鍾與老豐的忘年交;《最後的告別》裡茅爹的竹器、磨剪子咧,搶菜刀吆喝聲……閱讀殘雪的作品實在是一種前所未有的享受,那些空靈詩意的語言,好像什麼都沒說,可是又好像什麼都說了。讓人感覺不到現實的存在,卻又無處不在嶄新體驗與發現。浸淫於殘雪的小說迷宮裡,你可以茫然若失,可以困惑重重,可以驚訝不已,唯獨做不到無動於衷。如果非要把殘雪的作品歸為先鋒文學,那麼殘雪的先鋒不僅僅是形式,更是精神,是滲透到精神探索的先鋒。人物符號化、故事意象化、情節寓言化,讓人匪夷所思,又難以釋卷,在習以為常中感受到創造力的奇幻和陌生。在殘雪的小說世界裡,你可以看作是黑夜與白晝的對白,也可以聽出是星星的自言自語,還可以當做是孤魂野鬼的重返人間,當然還是你自己的傷逝感懷,夢中囈語,一切全在於你的心境與小說的契合關係。 重要的是殘雪是一個難以被人模仿,也拒絕模仿他人的個性化作家。殘雪一直追求著風格迥異,獨立思考的創作個性和藝術水準。保持著語言詩化冷靜,張力十足,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文學質地。對“怎麼寫”執著追求,視“怎麼寫”高於“寫什麼。”灑豆成兵的藝術才情,使殘雪的作品到達了脫俗超群的宗教境界。司空見慣以及芸芸眾生的日常生存,由於被殘雪賦予了詩意的想象和寓言的虛化,在閱讀過程中,在迷霧重生中會不由產生一種不真實的真實感。神奇的想象、飛動的意向、隱秘的意識、深邃的內心、複雜的能指、詩性的隱喻、若隱若現的意義,只要開啟《少年鼓手》,就會隨著故事和人物的進展敘述,無可救藥地被殘雪所營造出的抽象化符號化詩意化徹底征服。各色人物命運和鄉村圖景在超現實意識流動中長久飄渺,煙雨空濛,遊移飄忽,奇譎瑰麗,綿密跳躍,極端詭異難解,產生出超越語言之外慾說還休的藝術審美效果。

以純文學的名義和先鋒的姿態

便捷高效的網路傳播時代,也滋生著許多泡沫和垃圾,一些文字如貧血的泥土非常速朽,經不起閱讀,受不了思考,一些所謂的文學作品,讓人看過一遍,不想再看第二遍,像快餐一樣經不起咀嚼,食之無味,過目即忘。與此相對應的是,殘雪的純文學藝術創造,以極簡的小說語言,營造出異常豐富,天馬行空的小說內涵。將瑣碎平淡的生活細節,進行誇張與變形,編織出一個超越存在的精神世界。從《古茶樹》到《女王》,從《少年鼓手》到《西雙版納風情》,從《母親河》到《最後的告別》,文字的脫俗超群,語言的詩意乾淨,故事的隱喻智慧,令人淹沒在夢幻般語言的叢林裡不能自拔。“洲際旅行”的梨嬸、尋找古茶樹的伍林、撈魚河村的元兒、王宮裡的女王、廝守張家寨的山民張武、重回故鄉的謝五、少年鼓手蘆偉長、閱讀狂人小三、尋找破廟的魚兒、構思窯洞的鐘、隕石山上的慧敏和妹妹、沼澤地的雷火與薺叔、相依為命的釘子與茅爹……作為一個個鮮活的個體生命,在小說中真實又虛幻地存在,時而匪夷所思,時而纖毫畢露,所有的人物濃入淡出,有如夢中囈語,時而使人莫名長嘆,時而不由釋卷發呆。夤夜閱讀殘雪的《少年鼓手》,在靈動莫名中長吁短嘆,浸淫於吐氣如蘭的語言氛圍裡,有如自虐般被夢幻、迷惑、潮溼,大霧所蹂躪,朦朧中彷彿看到一群群觸目驚心的文字蝴蝶翩然而至。

“ 一群好友共讀一本有趣的書,這該是多麼大的享受啊!尤其在不知道好友的身份時,讀者與讀者之間的這種交流就更有魅力了。小三感到書中的情節裡隱藏著一些眼睛,她並沒有看到那些眼睛,但她感到了一些親切的注視。那些人彷彿在說:“是讀者小三?您也上這兒來了?我等您等得好苦啊。現在好了,我們都在一起了……”

——殘雪《我們的閱讀世界》。

殘雪的小說總是在不經意之間,準確無誤地擊中人心,與你的一段經歷,一次感受不期而遇。神奇的書籍,有趣的小說,而閱讀猶如進入原始森林中探險,優秀的讀者必將在精神的通道與靈魂的金字塔相識相知。《我們的閱讀世界》非常簡約純粹,類似狂熱的小說讀者小三,在現實生活中,肯定不多又絕對存在。但是這種存在與真實相比,又多了幾分誇張變形。所以在殘雪的作品裡,你只能體驗閱讀帶來的美妙感受,卻無法在現實境遇中一一兌現,就像一個人的精神渴望與靈魂探索,總是在失望與希望,肯定與否定的邊緣歸去來兮。

以純文學的名義和先鋒的姿態

殘雪的小說很“怪”,人物“怪”,故事“怪”,“怪”的似懂非懂,也“怪”的見怪不怪。小說表現的彷彿是可知可見的現實生活,人物也似曾相識,但是卻給人一種未知無解,如夢初醒的感覺,完全與日常生活拉開了距離。殘雪對自己的作品的解釋是:

“自己的故事不是通常意義上的現實主義的故事,我在藝術上一貫追求極致。我往往將生存的體驗濃縮再濃縮,將它追逼到險峻的懸崖之上,那是同死亡接軌的地方。那裡的風景驚世駭俗。我的小說有它自身的結構和層次,只有有功力的讀者才可以看得懂其中的故事。日本學者近藤直子就評價我的寫作是自動寫作。當我坐下來的時候就可以開始動筆,不是用大腦,寫作時自然有種神秘的氛圍,近似宗教所說的冥想,但這是藝術的冥想,結構是自然產生的。”

殘雪的作品,儘管“難懂”卻並不晦澀,如果你喜歡閱讀,你只要去讀就行了。讀完你就會明白,殘雪的自由創造性沒有對與錯,只有掙脫束縛,自由生長,就像一棵樹,它的枝葉決定往哪兒延伸,都是對的,怎麼長都是對的,它永遠都不會長錯。

《少年鼓手》無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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