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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靈世界的呼喊:羅曼·羅蘭對托爾斯泰心靈辯證法的繼承與發展

由 蕭硯歌 發表于 遊戲2021-06-12

簡介03羅曼·羅蘭在進行心理描寫時,往往由過程展示和作者評述相交替,大大加強了心理的抒情性,彷彿讀者也能聽見主人公的心靈吶喊

靈魂的呼喊是什麼意思

特殊時代成就偉大的作家,偉大作家又用嶄新的藝術方法來反映時代。

作為表現人類內心生活的大師,托爾斯泰曾提出藝術的目的:“再現出、展示出人的心靈的真實……藝術就是由此而來的。”

由此,他也形成了獨特的心理分析方法,即“心靈辯證法”——表現心理過程本身及著力於人物精神生活和外部世界的統一。

托爾斯泰的“心靈辯證法”,是一種獨特的概括手段,閃現著人的精神運動中的本質規律,而不只是襯托人物真實感的點綴,更有著深刻的文學創作的方法論意義並影響著眾多後來者。

01

羅曼·羅蘭曾稱自己是所有法國作家中與托爾斯泰最接近的一個。

心靈世界的呼喊:羅曼·羅蘭對托爾斯泰心靈辯證法的繼承與發展

他從青年時代起就接受了托爾斯泰的影響,並把托爾斯泰作為“人生的一個啟示”,他說:

“托爾斯泰使我炫目,他從根本上改變了我的全部見解”。

在具體的文學創作中,羅曼·羅蘭的心理描寫,吸取了托爾斯泰的“心靈辯證法”經驗,作為創作中的有機因素而消融在自己的風格之中,但又不受其侷限。

由於時代侷限,托爾斯泰的創作理論和生活實踐之間、理智和信仰之間、思想上各種觀念之間,都表現了複雜的矛盾,因此,他在進行心理描寫時,難免帶上一些迷惘的色彩。

作為後來者,羅曼·羅蘭生活在帝國主義危機和人民運動高漲的時代,受到民主運動和新文化思潮的影響。

他從自己時代的高度來觀察和理解人生,逐步形成了更為明確和積極的社會信念,提出了自己獨特的藝術使命:

“藝術,這足幫助人們生活和行動的道德之光。我激烈地抨擊自私自利的冷漠……在我看來,我那時最迫切的職責就是幫助人們擺脫消極淡漠,竭盡全力在人們中喚起激情、信仰和英雄主義”。

因此,羅曼·羅蘭的心理描繪風格是明朗的、充滿激情的。羅曼·羅蘭經常以人物的精神生活為創作的中心題材;他不是以事件,而是以主人公的心理發展作為作品的結構原則。

羅曼·羅蘭放棄了托爾斯泰式心理分析的客觀態度,使自己的激情和主人公的心理洪流匯合在一起。

羅曼·羅蘭要使筆下的人物成為讀者“在人生考驗中的嚮導和良伴”,他致力於刻畫勞動者、鬥士的心理,集中表現人類偉大的創造精神。

也因此,羅曼·羅蘭的心理描繪部分地失去了托爾斯泰的細膩、豐滿和寬廣,但卻更加集中、明朗、有力。

02

托爾斯泰的作品中,主導的敘述線索是事件的發展,在事件的發展系列中揭示人物的心理過程。

而羅曼·羅蘭的結構原則是完全不同的,他說:

“人們總是寫一個人畢生經歷的故事。人們以為透過經歷的種種事實,就可以看見生命。這不過是生命的外表,生命是在內部的。”

因此,在羅曼·羅蘭的作品中,精神生活的發展具有更明顯的情節意義,起結構主線的作用,他透過筆下人物的各種境遇、各個階段,從內部揭示創造性精神的發展,描寫他們的覺醒和成長、他們的磨難和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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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羅曼·羅蘭的長篇敘事史詩《約翰·克利斯朵夫》中,就可以看到在苦難中創造的主旋律反覆出現。

主人公克利斯朵夫還在童年時,就在貝多芬音樂的感召下覺醒,他在夢幻中感覺:

“一座山,大雷大雨在胸中吹打。狂怒的大雷雨!痛苦的大雷雨!……他覺得自己多堅強,堅強而能受苦多好!”

進入少年後,克利斯朵夫則在苦難中反抗著,他“看到人生是一場無休、無歇、無情的戰鬥。凡是要做個夠得上稱為人的人,都得時時刻刻向無形的敵人作戰……。”

而青年時代的克利斯朵夫在巴黎生活的貧病中煎熬,他的創造也趨向新的目標:

“……使他想到地球上到處都有謙卑的靈魂默無聲息地熬著苦難,毫無怨嘆地奮鬥,他就為了他們而把自己忘記了……管它!孤獨就孤獨吧。只要我們為你們工作,為你們造福。”

晚年的克利斯朵夫感到創造的火焰在胸中燃燒著,他體會到在創造中和生活洪流融合的巨大歡樂,確信可以由創造得到新生:“怎麼又是一個海闊天空的新世界了?……好,咱們明天再往前走吧。”

這在一個總的運動過程中,就可以清楚地看到主人公的幾個心理階段:覺醒,在苦難中反抗和創造,在新的境界上創造熱情達到頂峰,最後在創造中走向終結和復旦。

在這部作品中,主人公心理的複雜發展,首尾一貫地構成一個交響樂式的整體。

心理描寫的整體性,成為羅曼·羅蘭心理方法的重要因素,這可視為他對托爾斯泰“心靈辯證法”的繼承。

03

羅曼·羅蘭在進行心理描寫時,往往由過程展示和作者評述相交替,大大加強了心理的抒情性,彷彿讀者也能聽見主人公的心靈吶喊。

比如,克利斯朵夫接到蘇茲的死訊後:

“悄悄地哭了一場。他這才感到亡友的價值,這才覺得自己原來多麼愛他。像往常一樣,他後悔沒有把這一點和他說得更明白些。如今可是太晚了——仁慈的蘇茲只出現了一剎那,而這一剎那反而使克利斯朵夫在朋友死後覺得更空虛。”

接著,羅曼·羅蘭進行概括性的評述:

“靜默。靜默。沉重的靜默一天一天壓在他心上,彷彿一切都變成了灰燼,彷彿生命已到了黃昏,而克利斯朵夫才不過開始生活呢。”

以這種交替的方法,羅曼·羅蘭加快了情節發展的節奏,也使得心理描寫更加緊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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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托爾斯泰筆下的安娜、伏倫斯基的愛情和羅曼·羅蘭筆下的克利斯朵夫、奧裡維、雅葛麗納相類似,他們都由熱烈相愛而結合,都在婚姻中追求至高的個人幸福,接著就由於喪失生活目標,而被不可抑制的厭倦、感情糾紛所煩惱,直至破裂。

但托爾斯泰在心理描繪中不直接表達自己的感情,而是透過主人公的視覺、聽覺,與讀者一同探索;而羅曼·羅蘭的心理描繪,則有明顯的抒情性。

這些抒情性有時表現在筆下的直接評述中,有時滲透在敘述的語調中。比如他在描寫安娜德的愛情思索時,寫道:“她瞧不起愛情”。

羅曼·羅蘭在一定場合下表達的感情,和主人公激越而深沉的精神境界相協調,這種心理描繪的抒情性,往往又加強了藝術效果。

比如在《戰爭與和平》中,托爾斯泰寫安德烈公爵臨終心理用了十幾頁的篇幅,十分詳盡,:

“他的最後的一些日子和時辰平平常常、簡簡單單地度過。”他對守在身邊的至親瑪麗、娜塔莎感到陌生,甚至在與兒子尼古拉訣別時都顯得淡漠。他在“緩緩地安靜地沉下去,越沉越深。”令人感到在這種安靜和淡漠之中,滲透著“簡單而莊嚴的死的神秘。”

而羅曼·羅蘭筆下得克利斯朵夫彌留時分的心境,以不同的方式來描繪:

“克利斯朵夫望著掠在窗上的一根樹枝出神。樹枝膨脹起來,滋潤的嫩芽爆發了,小小的白花開滿了……在他彌留的時間,那株美麗的樹對他微微笑著。他想到……生命的強烈的歡樂從來不會枯涸。”“我曾經奮鬥,曾經痛苦,曾經流浪,曾經創造……有一天,我將為了新的戰鬥而再生。”終局,又是“復旦”。“無數的鐘聲一下子都驚醒了,天又黎明!”

在描述克利斯朵夫,這個藝術性生命的消逝時,羅曼·羅蘭以深沉而充滿激情的語調,呈現出一副莊嚴的畫卷。

他的筆恰如心電圖測試器上的指示針,隱蔽的、瞬息萬變的人物心理矛盾、波動,乃至每一陣輕微的情緒顫抖,都莫不被轉換成一幅幅清晰有力的視覺與聽覺統一圖卷。

總體來說,在《約翰·克利斯朵夫》中,他使人物的全部心理發展達到了交響樂式的有機統一,這是對崇高的道德感、英勇的意志、蓬勃的創造精神的熱情禮讚,是對靈魂自由的抗爭與呼喊。

他借鑑了托爾斯泰的可貴經驗,描繪了克利斯朵夫從嬰兒初生到臨終時分的心理現象,揭開了在特殊時代裡,道德的淪喪和社會的黑暗;而不同的是,他著重描寫了勞動者——創造者的典型心理,揭示生命的創造本質。

羅曼·羅蘭呼籲抗爭的英雄精神,與庸俗、腐敗的現實相對立,竭力在創作中表現人類的英勇意志和不竭的創造力,這也是形成他心理描寫風格的主要原因。

他的心理描寫風格,即是對托爾斯泰的繼承,也拓寬了這一創作藝術領域,更為重要的是,在世界文學史上為我們留下了一個偉大的時代英雄——約翰·克利斯朵夫。

參考文獻羅大岡:《論羅曼·羅蘭》【M】.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1979。羅曼·羅蘭:《托爾斯泰傳》【M】.北京:商務印書館,1994。

Tags:羅蘭羅曼朵夫托爾斯泰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