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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的那碗蛤蜊湯

由 專注青島故事 發表于 美食2022-11-29

簡介因著於大爺那份鮮美的情結,所以自立門戶之後,經常憑著記憶,用蛤蜊、韭菜、雞蛋做成一鍋湯供老婆和自己品嚐,然而那鍋湯總是鮮得可以,美得差點

天下第一湯是什麼湯菜

戴朋文 /文

過年回到母親家,總會想起老鄰居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

小時候住平房,此家與彼家就隔著一道嵌著玻璃的木門,所以整個居民區好似一大戶家人,串個門如同外間到裡間、裡間去外間。特別是過春節,除夕剛開始,孩子就從這家竄到那家——吃“百家飯”;大年初一,天還沒亮,拜年的人流就此起彼伏地湧動起來——串“百家門”……

今年除夕想喝蛤蜊湯,全因母親告訴我:你於大爺去世了。哪個於大爺?就是那個當廚師的於大爺。我恍然。於大爺,就是那個不苟言笑的瘦老人,就是那個能刁著菸袋作出一鍋鮮湯的老人。

難忘的那碗蛤蜊湯

那是一個嚴肅不二的老人,從我記事那天開始,就沒見到他笑過,就在迎娶第一個兒媳婦那天,他那張臉依舊如鍋底一樣陰沉。

那是一道鮮美無比的湯菜,從我第一次下館子至今,就沒有碰到一家飯店能做出如此鮮不可言、美不可比的佳餚。那道湯菜的原料很簡單——蛤蜊、韭菜、雞蛋;調料更簡單——鹽、香油。

因著於大爺那份鮮美的情結,所以自立門戶之後,經常憑著記憶,用蛤蜊、韭菜、雞蛋做成一鍋湯供老婆和自己品嚐,然而那鍋湯總是鮮得可以,美得差點。

難忘的那碗蛤蜊湯

上小學之前,基本上是穿百家衣、吃百家飯。那時窮,哪有什麼山珍海味可吃,哪有什麼時裝可穿,就連做衣服的布料都發票供應。然而,那時人與人的親情卻不在計劃供應之列。雖然大家都生活得比較拮据,可那暖暖的鄰里情卻異常的豐富。東家的孩子長大了,小時候穿過的衣服自然就給了西家那個蹣跚學步的小傢伙;李家蒸了一鍋熱騰騰的蘿蔔纓包子,肯定要端上幾個送給張家嚐嚐……

在百家飯當中,最令我神往的當然是於大爺那鍋鮮湯。那鍋湯一年只有兩次——立夏和除夕。

立夏,那鍋湯是在下午六點出鍋;除夕,那鍋湯於晚上八點做成。

每次,都是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擠在那張吱吱作響的木桌一角,自己捎著一隻印有“忠”字的瓷碗,靜靜地等待於大爺那嚴肅的不經意的一勺。忐忑不安的感覺既來自於大爺那張陰沉的臉,也源自於日益漸多的“蹭”湯喝的人群。然而每次,這種不安都是多餘的,因為於大爺那隻老掉牙的湯勺,在給老婆孩子盛過之後,總是第一個撩向了我。

難忘的那碗蛤蜊湯

不用懷疑,那的確是天下第一鮮湯。每次喝完之後,總留下半年的念想。長到再不好意思“蹭”湯的年齡之後,雖然嘗過山珍海味無數,卻只有這種念想陪伴至今,揮之不去。

那時的冬天,憑著一隻直徑不過半米的煤爐就能使一家六、七口人感受到濃濃的暖意,只是因著周圍那綿綿不斷的鄰里情;那時的食物,一隻切開的黃瓜,足以使遠在五米之外的人聞到果蔬的甘美,只是因著沒有任何銅臭的汙染。如今住進了高樓大廈,守著一長串的暖氣片,卻感受不到令人滿足的溫情;可以吃那各種山珍海味,卻總也找不到那鮮美的念想。

難忘的那碗蛤蜊湯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偶遇於大爺,向其請教蛤蜊湯的做法,訴說找不回的念想。於大爺第一次臉上露出一絲笑,那是一種難以察覺的苦笑。

蛤蜊還是蛤蜊,可水被汙染了;韭菜還是韭菜,可打農藥了;雞蛋還是雞蛋,可雞吃激素了。你想想,還能做出原來那個味嗎……

老鄰居相繼離開人世,那種鮮美的念想成了永遠的念想。餐桌上的食物越來越豐富,可我還是忘不了於大爺刁著菸袋做成的那鍋蛤蜊湯,因為那是我一生難忘的鮮美,一生難忘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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