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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中的節日描寫有什麼作用?紅樓夢中的節日描寫有什麼作用呢?
由 廣百宋齋 發表于 娛樂2021-05-07
簡介(3)第53回寫到,“臘月二十九日”的“次日”,賈母等人進宮“朝賀”,這一天不是“大年三十”,而是“元旦”“正月初一”,因為自漢代以來,歷朝歷代都沒有“除夕朝賀”,“元旦朝賀”才是歷朝歷代的禮儀大典,這說明當年的十二月是小月,只有29天
紅樓夢中的節日描寫有什麼作用
小說《紅樓夢》(本名《石頭記》)寫到一些跟中國古代天文曆法密切相關的特殊日期,長期以來沒有引起廣大讀者乃至專業研究者的重視和深究。但是,這些
“文字事實”
對於《紅樓夢》的鑑賞和研究具有重要意義,我正是從天文曆法入手全面破解二百多年來關於《紅樓夢》的全部懸疑。
例如,
小說第27回寫到,這一年陰曆“四月二十六日”“未時交芒種節”
,而當年賈寶玉正好實歲13歲,紅學家們曾根據這兩個文字事實來研究“作者曹雪芹”的生平。
例如,周汝昌查證“殿板《萬年書》”,發現
乾隆元年丙辰(1736年)是“四月二十六日”“亥初一刻四分”(21時19分)交芒種
,他因此推斷“作者曹雪芹”生於雍正二年甲辰(1724年),並認為小說所寫的“未時交芒種節”是“隨手拈來補足之語”。
俞平伯則推斷“曹雪芹”生於1723年,他認為小說所寫的這個特殊日期指的是
乾隆十二年丁卯(1747年),因為這一年“四月二十九日未時交芒種”
。俞平伯寫道:“曹雪芹的一生經歷過四月未時交芒種節氣的只有一個機會,即乾隆十二年丁卯。他正在寫書,把它順便寫上,是很近情的。”
周汝昌和俞平伯的推論都有問題。小說明明白白寫的是“四月二十六日”“未時交芒種節”,周汝昌立論的依據卻是“四月二十六日”“亥時交芒種節”的乾隆元年,俞平伯立論的依據則是“四月二十九日”“未時交芒種節”的乾隆十二年,都拋開了清清楚楚的文字事實,其結論只會是不能定論的臆測之詞。
要判定小說所寫的“四月二十六日”“未時交芒種節”這個特殊日期究竟有何深意,必須結合更多的文字事實來綜合分析判斷。
長期以來,廣大讀者乃至專業研究者沒有注意到,在賈寶玉實歲13歲這一年,除了“四月二十六日”“未時交芒種節”,小說還寫到了另外三個特殊日期:
(1)第30回寫到,陰曆五月初五端陽節已到
“伏中”
;
(2)第50回寫到,陰曆十月中旬已經下雪,賈母稱
“這才是十月裡頭場雪”
,這說明當年十月中旬已到
“小雪”節氣
;
(3)第53回寫到,“臘月二十九日”的“次日”,賈母等人進宮“朝賀”,這一天不是“大年三十”,而是“元旦”“正月初一”,因為自漢代以來,歷朝歷代都沒有“除夕朝賀”,“元旦朝賀”才是歷朝歷代的禮儀大典,這說明當年的十二月是小月,只有29天。
關於端陽節已到“伏中”的描寫,我們需要了解一點中國傳統曆法常識,即
“夏至三庚便數伏”
,也就是在夏至以後的第三個庚日是“初伏”,第四個庚日是“中伏”,第六個庚日是“末伏”。
請大家下載一個
“日梭萬年曆”
軟體,這是華中農業大學劉安國先生為中國科學院國家授時中心編寫的萬年曆軟體,不但方便日用,而且對歷史考證有重要作用。
請大家開啟“日梭萬年曆”,先來看看2018年的“三伏”情況。
2018年6月21日夏至,第一個庚日是6月27日(庚寅日),第二個庚日是7月7日(庚子日),第三個庚日是7月17日(庚戌日),正規的日曆通常會標記這一天是“初伏”。
2018年6月21日夏至後的第三個庚日是7月17日,按傳統農曆,這一天開始入伏,當天是初伏第一天。
我們再來看看今年“三伏”的情況。
2021年6月21日夏至,當天就是“庚子日”,但這不是“夏至後的第一個庚日”,“夏至後的第一個庚日”是7月1日“庚戌日”,第二個庚日是7月11日“庚申日”,第三個庚日是7月21日“庚午日”,正規的日曆通常會標記這一天是“初伏”。
2021年7月21日庚午日,是夏至後第三個庚日,因此這一天是“初伏”。
小說第30回寫到,“
盛暑之時
,又當早飯已過,各處主僕人等多半都因
日長神倦
之時”,寶玉調戲金釧,被王夫人當場逮住,“自己沒趣,忙進大觀園來。只見
赤日當空,樹陰合地
,滿耳蟬聲,靜無人語”。
在園子裡,寶玉碰巧看到了齡官痴痴地在地上畫了幾千個“薔”字。寶玉正痴痴地看著,“
伏中陰晴不定
,片雲可以至雨,忽一陣涼風過了,唰唰的落下一陣雨來”。下文又寫道:“
原來明日是端陽節
,那文官等十二個女子都放了學,進園來各處頑耍”。
既然是“盛暑”、“日長”,又到了“伏中”,當然是五月初五端陽節時已經過了夏至。
關於“十月中旬交小雪節氣”,熟悉中國古代天文曆法常識的讀者朋友不難迅速判斷出來。
第49回寫到,寶玉對探春說:“明兒十六,咱們可該起詩社了。”
第二天陰曆十七日,寶玉和黛玉正交談時,寶玉屋裡的小丫頭子送了猩猩氈斗篷來,並說:“大奶奶才打發人來說,下了雪,要商議明日請人作詩呢。”寶玉和黛玉於是前往稻香村,商議起詩社一事。
李紈說:“想來昨兒的正日已過了,再等正日又太遠,可巧又下雪,不如大家湊個社。”
十八日清晨,寶玉因想著詩社的事情,天剛亮就爬起來,發現下了一夜大雪,“下將有一尺多厚,天上仍是搓綿扯絮一般”。
第50回寫到,賈母說:“
這才是十月裡頭場雪,往後下雪的日子多呢。
”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
十月中,雨下而為寒氣所薄,故凝而為雪。小者未盛之辭。
”
立冬以後,天氣漸冷,強冷空氣活動南侵頻繁,黃河中下游地區開始下雪,平均初雪期與小雪節氣時令一致。小雪的農曆交節日期並不固定,早則十月初一,晚則十月末。從小說第49回和第50回的文字來看,當年的小雪節氣當在十月中旬。
關於“臘月二十九日”的“次日”賈母等人進宮“朝賀”,也許會有讀者或專業研究者辯稱這一天就是“除夕”“大年三十”,這是“小說家言”,不必據以為實。個人固然有堅持己見的自由和權利,但是多看一看事實也許更有益處。
第53回《寧國府除夕祭宗祠榮國府元宵開夜宴》寫道:
已到了臘月二十九日了,各色齊備,兩府中都換了門神、聯對、掛牌,新油了桃符,煥然一新。寧國府從大門、儀門、大廳、暖閣、內廳、內三門、內儀門並內塞門,直到正堂,一路正門大開,兩邊階下一色硃紅大高照,點的兩條金龍一般。
次日,由賈母有誥封者,皆按品級著朝服,先坐八人大轎,帶領著眾人進宮朝賀,行禮領宴畢回來,便到寧國府暖閣下轎。諸子弟有未隨入朝者,皆在寧府門前排班伺候,然後引入宗祠。
……
至次日五鼓,賈母等又按品大妝,擺全副執事進宮朝賀,兼祝元春千秋。
這幾段文字寫了連續三天之中發生的事情。第一天是“臘月二十九日”,榮寧兩府做好了過年的準備;第二天是“臘月二十九日”的“次日”,賈母等人進宮“朝賀”,朝賀回來之後,又去宗祠祭祀祖先;第三天,賈母等人又進宮“朝賀”,還去為元春祝壽。
我們從第2回冷子興口中知道,元春出生在“大年初一”,第五十三回回目又明寫“除夕”祭宗祠,這樣看來,“臘月二十九日”的“次日”顯然就是除夕大年三十,第三天理所當然就是正月初一元旦。
可是,如果我們再細究一下關於
“朝賀”
的問題,就會發現上面對日期的推斷完全錯了,廣大紅學研究者和紅樓愛好者都被小說作者欺騙了。
根據中國傳統曆法,有些年份的陰曆十二月確實是小月,只有29天,沒有“大年三十”,“臘月二十九日”當天就是“除夕”,第二天就是“元旦”“正月初一”。例如,2016年2月7日,陰曆是十二月二十九日,當天是除夕,第二天2月8日就是新年正月初一。
2016年2月7日,陰曆是十二月二十九日,當天是除夕,第二天2月8日就是新年正月初一。
另外,我們必須知道關於“朝賀”禮儀的重要常識——
自漢代以來,歷朝歷代都沒有“除夕朝賀”,“元旦朝賀”才是歷朝歷代的禮儀大典
;另一方面,從清代禮儀制度來看,賈母在“臘月二十九日”之後連續兩天進宮朝賀,這一描寫有其歷史依據。
什麼叫“朝賀”?王景海、陳勞志等編著的“中華民族第一部禮儀匯典”《中華禮儀全書》對“朝賀”的解釋是:
朝賀
中國古代朝廷的慶賀大典。即在指定的時日,群臣朝見拜賀皇帝的禮儀活動。據文獻記載,自漢代定為每年正月初一日為朝賀之日。這一天在史書上稱為“元日朝賀”或“元正朝賀”。
至唐玄宗時,中書門下省上奏,以為“冬至,一陽始生,萬物潛動。自古聖帝明王皆以此日期萬國,觀雲物,禮之大者,莫逾是時。”於是定冬至為朝賀之日。這一天在史書上稱為“冬至朝賀”。
朝賀有盛大的儀式。漢書載:漢高祖七年,長樂宮落成,儒生叔孫通參照先秦文獻記載,制定了一套朝賀禮儀。群臣在長樂宮朝賀劉邦。是日平明,臣僚衣冠楚楚,由謁者導引,依身份地位依次進入宮殿,殿廷上車騎戍卒、旌旗號角,陳列整齊。俟百官就位,劉邦乘車入殿,諸侯王以下相繼拜賀。“自諸侯王以下,莫不震恐肅靜。”由於當時許多官員出身草莽,不懂禮法,舉動稍不如儀,便被御史帶出,算是懲罰。臣下均十分嚴肅,“無敢喧譁失禮者,於是高帝曰:‘吾乃今日知為皇帝之貴也’。”
此後,歷代王朝朝賀都有一套嚴格規定。
從這個解釋我們可以知道,“朝賀”是發生在特定時日中的慶賀大典,具有鮮明的時間特徵和嚴格的禮儀制度。那麼,哪些時日才會舉行“朝賀”呢?上面的解釋僅列出了兩個日期:元旦(正月初一)和冬至。
也許有人要說,上面的解釋僅列舉了漢唐兩個朝代的“朝賀”日期,後世未必沒有“除夕”朝賀。那麼,後世,尤其是清代,究竟有沒有“除夕”朝賀呢?回答非常明確:
從來沒有、絕對沒有作為常設禮儀制度的“除夕朝賀”!
何本方、嶽慶平主編的《中國宮廷知識詞典》對“朝賀”制度作了詳盡的解釋。從這部詞典的解釋我們可以知道,“朝賀”是“朝會”制度的一種。詞典“朝會”條解釋道:
朝會
古代稱臣見君曰朝,君見臣曰會,合稱朝會。古代朝會有兩種,一為大朝,指皇帝於元旦、冬至及大慶之日御正殿受群臣朝賀;一為常朝,指皇帝於平時召見文武官員,處理政務。前者屬於禮節慶賀性質,後者屬於日常公務性質。常朝中因御殿的時間不問而有早朝、午朝之分;因覲見的人員身分不同而有皇太子、諸王朝、諸司朝覲、藩屬來朝等區別。
詞典對“大朝”的解釋是:
大朝
帝王於元旦、冬至及大慶之日(如萬壽聖節)御正殿受文武群臣參拜慶賀,稱為大朝。《爾雅·釋言》注云:“臣見君曰朝。”大者,蓋指其禮儀隆重、規模盛大而言。大朝不同於常朝,後者為處理日常政務而設,而前者則純為禮節慶賀而設。大朝時,明代皇帝御華蓋殿,後改乾清官,清代皇帝御太和殿。親王、太子、以及清代的貝勒、公等與群官依身份,先後賀帝,明代太子還稱賀辭。
詞典在對“正旦、冬至大朝會”詞條的解釋中寫道:
古代元旦和冬至為一年中最重要的兩個節日,歷代王朝皆規定於元旦和冬至(或冬至後一日)舉行大朝會以示慶賀。《宋史·禮志》:“
元正一歲之首,冬至一陽之復,聖人重之,製為朝賀之禮焉。
”正至大朝會的主要活動內容為:皇帝御正殿受文武百官朝拜;舉行大宴。
這個解釋不但明確了朝賀所發生的特定的日期,而且說明了朝賀的根本原因。按這個解釋,除夕哪裡有可能出現朝賀呢?
從《中國宮廷知識詞典》還可以看到,不僅皇帝受“朝賀”,皇帝的老媽、老婆和兒子都可以受“朝賀”。以下照抄三個詞條的解釋:
皇太后受朝賀
清制,每逢元旦、冬至及皇太后生日(聖壽節),皇帝率王公大臣、侍衛、都統、子及尚書以上官詣皇太后宮行慶賀禮;皇后率公主、福晉、命婦行禮;京官及地方官具表致賀、行禮於午門外。參閱《清史稿·禮志·皇太后三大節朝賀儀》。
中宮受朝賀
皇后受妃嬪、命婦朝賀。唐制,皇后正、至受群官和外命婦朝賀(見《通典·開元禮纂類·禮八十三》)。唐以後無皇后受群臣賀儀。明制,皇后正旦、冬至、千秋節於坤寧宮(後改為仁智殿)受皇貴妃、眾妃、公主及外命婦朝賀,平時每月朔望受命婦朝參,統稱為中宮受朝。詳見《明史·禮志·中宮受朝儀》。
朝賀東宮
指文武百官於元旦、冬至等節朝見皇太子,行禮致賀。其制始於隋代。《通典·禮三十一》:“隋文帝開皇初.皇太子勇準故事,張樂受朝,宮臣及京官北面稱慶。”明制,皇太子於元旦、冬至、千秋節俱受群臣朝賀。其儀詳見《明史·禮志·朝賀東宮儀》。
從以上詞條的解釋來看,舉行朝賀的特定日期是:
元旦、冬至(或冬至次日)、國家慶典(萬壽聖節、聖壽節、千秋節等)
。接受朝賀的特定人物:
皇帝、皇太后、皇后、皇太子。
除夕當天絕不可能有作為常設禮儀制度的朝賀,除非這一天是皇太后、皇帝或皇后等人的生日。
著名紅學家馮其庸、李希凡主編的《紅樓夢大辭典》引用富察敦崇的《燕京歲時記》來證明“除夕”有“朝賀”:
(除夕)朝賀
封建帝制時代,在京朝官誥命,除夕之晨,必先進宮朝賀。清·富察敦崇《燕京歲時記·除夕》:“京師謂除夕為三十晚上。是日清晨,皇上升殿受賀;庶僚叩謁本管,謂之拜官年。”
這個解釋很成問題。“皇上升殿受賀”就是接受“朝賀”嗎?這個解釋合乎自漢代以來歷朝歷代的禮儀規範嗎?
《燕京歲時記》“元旦”條明確寫到了“朝賀”:
京師謂元旦為大年初一。每屆初一,於子初後焚香接神,燃爆竹以致敬,連宵達巷,絡繹不休。接神之後,自王公以及百官,均應入朝朝賀。
從邏輯上來說,如果我們單看《燕京歲時記》這兩個詞條的記載,實在無法斷定除夕清晨“皇上升殿受賀”到底是不是接受朝賀。另一方面,從歷朝歷代的禮儀規範來看,可以斷定沒有常設的“除夕朝賀”。如果富察敦崇的本意是在寫除夕清晨皇帝接受“朝賀”,那他真是“荒謬絕倫”。
現在,我們來看看
《欽定大清會典》和《欽定大清會典則例》對“朝賀”是如何規定的
。
《欽定大清會典》彙集了康熙、雍正、乾隆、嘉慶和光緒五朝的會典,因此又被稱為“五朝會典”。吉林大學法學院呂麗《〈清會典〉辨析》一文論證了
《清會典》“是一部具有典制史書特點、法規彙編形式、綜合性法典之外觀、根本法之地位的行政法典,是禮儀之邦‘官禮’的集大成者”
。作為一部在行法律,會典所載的“故事”必須是在行的,即“凡廟朝典禮官司所守,皆據現在所行直書於典”;因特殊情況不按會典行事的,則屬特例,需經皇帝御批方才得行;會典未有記載的,則不準行;違反會典要受處罰。會典具有最高的法律效力,其他法律要與會典的內容和精神相符合,不得與其相牴觸。
中國人民大學檔案學院丁華東《清代會典和則例的編纂及其制度》一文又論述了會典和則例的關係。該文寫道:“除了作為行政憲章的會典以外,在清代,各衙門都還纂輯則例。
所謂則例,就是把衙門中經辦的事例歸納起來,編選成冊,由皇帝批准頒佈實施,作為會典的實施細則,使有關官員在辦理事務時有所參照遵循。
”
《欽定大清會典·凡例》則是如此描述會典、則例及其相互關係的:
一、會典以典章會要為義,所載必經久常行之制,茲編於國家大經大法,官司所守,朝野所遵,皆總括綱領,勒為完書。其諸司事例,隨時損益。凡頒之綸綍,議自群寮,舊制新裁,與夫微文末義,縷析條分,並詳則例。以典為綱,以則為目,庶詳略有體。
會典和則例的性質搞清楚了,我們現在就來看看清會典和則例對“朝賀”是如何規定的。《欽定大清會典·卷二十·嘉禮·朝會一》:
凡元日、長至次日、萬壽聖節及遇國家慶典,皇帝御太和殿,群臣上表稱賀,則有大朝之儀。在外直省官及四夷屬國豫期表賀,至日各率屬望闕行禮,與京朝官同。
月之每旬五日,皇帝御太和殿受朝,則有常朝之儀。
由以上規定可以看出:“朝賀”屬於大朝之儀,只有在上述引文所規定的特定日期內才能舉行。除夕在非皇帝、皇后等人生日的情況下根本不可能有“朝賀”。
我們再來看看
《欽定大清會典則例·卷五十六·禮部·朝會三》
的規定:
一元日皇太后宮朝賀
順治八年題準元日設皇太后儀駕及丹陛大樂,皇帝御禮服,率王公、大臣、侍衛詣皇太后宮行禮。畢,公主、福晉以下,都統、尚書、子、命婦以上詣皇太后宮行禮。
康熙八年,題準元日太皇太后儀駕中和韶樂全設,皇太后儀駕丹陛大樂全設,皇帝御禮服,率王公以下、內大臣、侍衛暨都統、尚書、子以上,鹹朝服,先朝於太皇太后宮。畢,次詣皇太后宮,行禮如儀。
次日,皇后御禮服,率公主、福晉以下、都統、尚書、子、命婦以上,鹹朝服,朝於太皇太后宮。畢,次詣皇太后宮行禮如儀。
根據
《欽定大清會典則例•卷五十六•禮部•朝會三》
的規定,從順治八年開始,“元旦”當天,有“命婦”朝賀皇太后的法律規定;從康熙八年開始,命婦朝賀皇太后的日期改在了正月初二,在這一天,命婦不但要朝賀皇太后,而且首先要去朝賀太皇太后。
因此,第53回寫到的兩次朝賀,可以從清代的“根本大法”及其實施細則上找到依據。這就是說——
按照法律規定,“臘月二十九日”的“次日”賈母等人進宮朝賀,這個“次日”就是“元旦”,朝賀的物件是皇帝;第二天賈母等人又進宮朝賀,這一天是“正月初二”,朝賀的物件是皇帝的奶奶(如果他奶奶還活著的話)和老媽。
如此一來,賈寶玉實歲13歲這一年,小說或明或暗地寫到了四個特殊日期:
(1)四月二十六日未時交芒種;
(2)五月初五已到夏至;
(3)十月中旬交小雪;
(4)十二月只有29天。
這一年居然有如此鮮明的歷法特徵,廣大讀者朋友是否想過可以去查清代的歷表,看看小說的描寫是否暗示了一個真實的年代?
沒想到,沒查過,也沒關係,我一個人早就把事情辦完了,不用辛苦大家啦——
我在多年前查考的歷表資料主要有兩種:(1)鄭鶴聲編纂的《近世中西史日對照表》;(2)華中農業大學劉安國教授為國家授時中心研製的“日梭萬年曆”軟體。根據這兩份資料,
有清一代唯一與上述特徵日期最大程度符合的年份是1719年(康熙五十八年)
,這一年的歷法特徵是:
(1)五月初五當天交夏至;
(2)十月十二日交小雪;
(3)十二月恰好是小月,只有29天。
日梭萬年曆截圖:康熙五十八年的夏至、小雪和除夕。
然而1719年並非“四月二十六日未時交芒種節”,而是“四月十九日酉時交芒種節”,小說的描寫究竟有何深意呢?
如果小說寫到的另外三個特殊日期的確暗示賈寶玉實歲13歲這一年是1719年,那麼賈寶玉真實的出生年份就是1706年(康熙四十五年丙戌),而1706年恰好是“四月二十六日交芒種”(1706年6月6日)。
根據“日梭萬年曆”,以現在的節氣交節時刻計算法計算,當年芒種的交節時刻是15時43分53秒,即“申時”,比“未時”晚了半個多小時。
康熙四十五年丙戌(1706年)真的是“四月二十六日未時交芒種”嗎?
多年來我不停地查閱資料,發現
華中科技大學老教授張良皋早在1979年就曾於《文學評論叢刊》上撰文披露,據“同治萬年書”,康熙四十五年丙戌就是“四月二十六日未時芒種”
,真正與小說所敘“一絲不錯”。不過,張老先生沒有指出該“萬年書”館藏何處,哪年刊刻。
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多年苦苦搜求,我終於購得《中國稀見史料》第一輯第十和第十一冊(王春瑜編著,廈門大學出版社2007年9月第1版),其中收錄了同治三年(1864年)刊刻的《欽定萬年書》兩卷,
康熙四十五年丙戌這一年的歷表明確記載當年正是“四月二十六日未時交芒種”。
同治三年刊刻的《欽定萬年書》書影,明確記載康熙四十五年丙戌(1706年)是“四月二十六日未時交芒種”。
大家看明白了吧,小說寫到的賈寶玉實歲13歲這一年的四大曆法特徵,恰恰暗示了
賈寶玉的真實生年是且僅是1706年康熙四十五年丙戌!
我由此論證——賈寶玉的原型人物就是曾任江寧織造的曹頫,曹頫的生年是且僅是康熙四十五年丙戌1706年,現存120回小說的真正作者是且僅是曹頫。
現在大家就更加明白了吧,為什麼我說
著名紅學家胡文彬看到我的長篇論文會感到“五雷轟頂”
。
精研紅學史料的胡文彬早就知道
康熙四十五年丙戌這一年正是“四月二十六日未時交芒種”。
而且,精研紅學史料的胡文彬早就知道
相關文獻史料都能指證曹頫的確生於1706年
。
關於小說真正作者是曹頫的論證,可作另文專述,我在這裡僅簡要討論曹頫是否生於康熙四十五年丙戌(1706年)。曹頫的生年問題一直是困擾學界的懸案,專業研究者都認為曹頫於1715年繼任江寧織造時至少已經15歲。可是,信史文獻卻一再表明,曹頫繼任江寧織造時就是一個小娃娃。
江寧織造曹寅的《楝亭集》中有
《思仲軒詩》
一首,這首作於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的詩,是曹寅在追念其已去世的弟弟曹荃(宣),曹荃即曹頫的親生父親。曹寅詩中寫道:“
隻身念老兄,諸子尚乳湩。
”曹頫是曹荃第四子,
曹寅的詩表明,康熙四十八年時曹頫仍是一名吃奶的嬰幼兒。
據康熙五十四年(1715年)三月初七日“曹頫奏謝繼任江寧織造折”,曹頫在奏摺中自稱“黃口無知”:“
竊念奴才包衣下賤,
黃口無知
,伏蒙萬歲天高地厚洪恩,特命奴才承襲父兄職銜,管理江寧織造。
”所謂“黃口”,本指雛鳥,比喻兒童,曹頫此時若非小娃娃,自稱“黃口無知”則完全不合理。
三年之後的六月初二日,康熙在對曹頫的請安折硃批中,仍稱曹頫為“無知小孩”:“
爾雖無知小孩
,但所關非細,念爾父出力年久,故特恩至此。
”
尤為重要的是,小說文字證據也暗示曹頫的確切生年就是“丙戌年”(1706年)。
小說第86回明寫元春生於“甲申年”,第2回透過冷子興之口稱賈寶玉出生於元春降生的“次年”,因此賈寶玉出生於“乙酉年”;小說第56回寫到甄寶玉“今年十三歲”,而此時賈寶玉14歲;第114回又寫到甄寶玉比賈寶玉“略小一歲”。因此,
甄寶玉必定出生於“丙戌年”。
甄寶玉是何許人?小說第16回寫到,“當年太祖皇帝仿舜巡”,“獨他家接駕四次”——這一情節應該是以康熙皇帝六下江南,四次駐蹕曹寅江寧織造府這獨一無二的史實為原型;甄寶玉的父親“甄應嘉”,這個名字就是“真迎駕”的諧音,甄應嘉即以曹寅為原型。
那麼,曹寅是否有生於“丙戌年”(1706年)的兒子呢?參照信史文獻和小說文字證據來綜合考察,曹寅生於“丙戌年”的兒子,是且僅是1715年過繼給其遺孀的曹頫。
因此甄寶玉的原型人物也是曹頫,甄寶玉的生年就是曹頫的生年。
很顯然,
《紅樓夢》是用精心設計的“一明一暗”兩套“文字證據”來指示出小說作者(甄寶玉和賈寶玉共同的原型人物)的真實身份和出生資訊。
“明”的就是小說直接寫出的一套時序系統和身份資訊,“獨他家接駕四次”的甄寶玉生於“丙戌年”;“暗”的就是用一組特殊日期來暗示賈寶玉生於1706年(丙戌年)。
(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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