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隨筆《平凡的世界》潤葉為愛情邀約少安，少安為姐夫去找潤葉

十．潤葉為愛情約少安，少安為姐夫的事去找潤葉

少安吆著隊裡的牛去米家鎮給牛看病了。家裡，昨天他姐夫滿銀被勞教的事他一概不知。這頭牛可是少安心裡的寶貝。二隊隊長金俊武一直都想拿他隊裡的兩頭牛，再搭上一頭好毛驢，來換這頭牛。少安都不答應。少安幹活兒是一把好手，他看這頭口青力大，走勢雄健的耕牛如命根子一般，平時他總是給飼養員交代，特殊照顧這頭牛，給它多餵養一些飼料，犁地時他都是親自使喚，生怕別人使用不當，累壞了這頭牛。

牛病了，兩天不吃不喝的，可急壞了少安。昨天一大早，他就吆上牛到米家鎮去找獸醫了。好在獸醫說：牛並無大礙，只是上火了，開幾劑藥吃就好了。少安給牛開了藥，又餵了藥。當天返回雙水村，又怕累著那牛，他就在米家鎮一個河南人開的鐵匠鋪子裡將就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吆著牛回了雙水村。

少安正準備把牛吆到田家圪嶗的飼養室裡，卻看見二隊隊長金俊武挑著一擔糞，從東拉河的列石上走過來，招呼說：“少安，你等一下……，少安扯住牛韁繩，站在了公路邊，等俊武從河道里上來。俊武把糞擔子放在路邊，說：“聽說你到米家鎮去了？牛不要緊吧？如果這牛不中用了的話，咱還是換一換！哪怕我使用兩天就死了，也不會後悔！”金俊武跟少安開玩笑。

“就是一頭死牛，我也不換你那三個活寶……怎麼？有什麼事要給我說？”

金俊武一五一十，向少安說了罐子村他姐夫被勞教和昨晚在學校院子裡遭批判的事。少安表面上不在乎地說“你忙你的去，我把牛送到飼養室再說，這是個屁事，多不了白受幾天苦，還能定成個反革命？”

少安是不願在金俊武面前顯示出慌亂，讓這個強人笑話他。他深深知道姐姐那個家是經不起任何事故了。姐姐拉扯著兩個孩子，本來就年年缺糧，姐夫這一勞教，隊裡又不給工分，會給本來就貧寒無助的家，增加多少困難？更重要的是一家人都要為這件事蒙受恥辱。少安一邊往家裡走，一邊在腦子裡混亂地想著姐夫王滿銀的事，越想心裡越煩躁，腦子裡亂麻一般沒個頭緒。

到了家門口的時候，他站了一下，讓自己平復了情緒。然後，儘量輕鬆地推開門。門裡，他媽、他姐、他妹、他奶，老少四個女人，一見他回來，都是又驚又喜，高興得咧開嘴笑，笑著笑著，又是一個個淚流滿面。像是災難中突然盼來了大救星。少安站在腳地上，被這場面感動得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流了出來。但是，他不能哭，他怎麼能哭呢？他可是這一家人的靠山啊！家裡出了不幸，他們都把希望寄託他身上了，他又怎麼能辜負親人們的期望呢？

剎那間，一種男性的英雄豪氣在一個二十三歲的後生心中洶湧起來！他平靜地問母親：我爸出山去了？又問妹妹：你二哥回來沒？這一切的問，都是為了緩和家裡緊張、煩悶的空氣。而此時，蘭花還是忍不住伏在少安的肩頭痛哭出聲，他安撫姐姐說：姐姐，你不要急躁，事情總有我哩！你看你眼睛都腫了，千萬不敢傷身體，你還要拉扯貓蛋和狗蛋兩個娃娃哩。

終於，家裡人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少安從毛巾縫製的小布袋裡掏出從米家鎮買的蛋糕，檢出一塊兒軟和的放在奶奶手裡，說：奶奶，你吃這，軟的，能咬動哩！老祖母接住這塊蛋糕，指著紙包說：讓貓蛋和狗蛋吃去。

少安安撫了家裡人，一個人從窯裡出來，轉到院畔上，一遍遍想著姐夫王滿銀的事，究竟該怎麼辦？可是，他一點主意都沒有。滿銀的事是公社搞的，他只是一隊的一個小隊長，怎能跟公社裡說上話呢？他急躁地在院畔上走來走去，總也沒有想出撈姐夫滿銀的辦法。他看見院子東頭那棵碗口粗的杏樹，已經開了一樹粉白的花朵。這棵杏樹是他們家搬來的時候種下的，跟妹妹蘭香的年齡差不多，往年，每到杏子熟了，他母親都會摘下兩筐甜杏，給村裡孩子們分著吃。可是，這兩年，早早地就被貓蛋和狗蛋侵害完了。想起兩個活潑可愛的外甥，想起無能的姐夫滿銀，少安心裡充滿了責任和擔當。為了兩個孩子，他也要把姐夫的事有個平和的解決。可是，怎麼解決呢？他思來想去，心裡一片茫然。

這時，他看見弟弟少平一手抱著狗蛋，一手提著個袋子，從土坡那上來了，貓蛋在他身後跟著。少平看見哥哥，加快腳步趕了過來。少安問道：“你手裡提些什麼？”

“十幾斤白麵。”

“白麵？哪來的？”

“潤葉姐給的……”少平說了他去潤葉二爸家的前前後後，最後，強調了潤葉叫他這幾天去縣城找潤葉一趟。少安問：“她說是什麼事嗎？”

“沒說，就叫你一定來一下。”少平說完，就領著貓蛋和狗蛋回家裡去了。少安愣在那裡，半天都沒理清潤葉找他會有什麼事。他走到院子東頭那棵杏樹前，輕輕地扣著樹皮，又抬頭望著滿樹雪白的杏花，思維陷入到了往事中……。潤葉，是跟他一起穿開襠褲長大的夥伴，自從她進城唸了初中之後，再到現在成人民教師，他們之間的距離就在無形中拉開了。儘管潤葉每次回雙水村，都會到他家裡來看望奶奶，給奶奶買吃了，給他說些城裡的見聞，他也給潤葉說些村裡和莊稼人的事。但他卻從來沒有想過他的生活會與潤葉有個什麼關聯。他是農民，潤葉是教師，他們之間，能有什麼關聯呢？他想破腦袋，都想不出潤葉叫他去城裡找她，會有什麼事。再說了，家裡現在已經亂成一鍋粥了，他怎會有心去找潤葉呢？

其實，潤葉心心念念，盼著少安去城裡找她，她是拿定了注意要向少安吐露心聲的。只從李向前挑明瞭追求她，她想到了少安，她拿他當成了親愛的人，她要和她的少安哥過一輩子；而少安卻想的是王滿銀勞教的事，給這個本來就冰雪嚴寒的家增添了一層嚴霜和風暴。他在尋找一切可能，要把王滿銀從勞教的隊伍裡撈出來。少安在心裡說：姐夫滿銀的事，只要他求著潤葉，潤葉肯定會幫忙的，滿銀的事是公社管著，也只有潤葉她二爸這個縣上的領導才能夠說上話吧！

少平最終還是決定去城裡找潤葉了。潤葉以為她的少安哥是應了她的邀請而來的，而少安則是為了姐夫滿銀的事而來，兩個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的人，又怎能談情說愛呢？下集，我們就說說潤葉和少安的見面，潤葉為愛情主動出擊，少安卻是不知所云尷尬。

蹤影 2022/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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