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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兒:和太子談戀愛做女皇左右手,攪弄大唐風雲

由 月滿天心 發表于 藝術2021-10-10

簡介大多數人對上官婉兒的印象,都來自於武則天,那個跟在女皇身邊的低眉女子,傲氣隱隱,面容清秀,千百年來,她好像都是武則天的影子,無所不在,卻又總是被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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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兒:和太子談戀愛做女皇左右手,攪弄大唐風雲

她是才女,是美人,她從高貴的大家閨秀到最卑微的奴隸,又從奴隸一步步攀上權利的高峰,每一個人,都能在上官婉兒身上找到勵志因子,又不免一聲長嘆,她不過是一朵幽蘭入世,遍染塵埃。

大多數人對上官婉兒的印象,都來自於武則天,那個跟在女皇身邊的低眉女子,傲氣隱隱,面容清秀,千百年來,她好像都是武則天的影子,無所不在,卻又總是被忽視。事實上,她策劃了一場又一場宮闈事變,太平公主,韋后,長樂公主,武三思,這些野心勃勃的傢伙,無不被她玩弄於股掌之中,在政治和宮廷這個渾濁的大海洋裡,上官婉兒就像一條魚,自由來去,了無掛礙。

公元664年,婉兒一出生,就被捲入了祖父上官儀的“謀反”之罪,上官儀起草廢后詔書獲罪,全家問斬,只有婉兒和母親得以保命,被充入掖庭為奴。懵懂間,她已經做了政治的犧牲品。

漸漸長大的婉兒,仰望掖庭的天空,天空狹小而侷促。她接觸的都是卑微的下人,她們整天低頭做事,本分內斂,像庭院最深處那一抹不起眼的綠色,有生命,卻遊離在視線之外,強韌,卻也寂寞荒寒。

掖庭宮,是皇宮的一部分,卻又脫離了皇宮的異彩流金,展現出了極其殘忍,極其陰暗的一面。這是一個權利中心分化出來的尷尬所在。

鄭夫人在每天的勞動之餘,開始教育婉兒讀書寫字,吟詩作詞。一燈如豆,夜色漸濃,整個皇宮都睡了,便到了她們母女最自由的時刻。母親一邊教,女兒學,書聲琅琅,光暈悠悠,更鼓與軟語重合,天籟和童聲一片。

也許,鄭夫人在教育婉兒文學詩詞的時候,不是懷了什麼雄心大志,也許,那只是她,作為一個大家閨秀,最佳的排遣寂寞方式,也許,她只是覺得,無論什麼樣的環境,擁有一顆玲瓏心,總會讓生活和心靈更透徹,更從容。這是一個偉大的女性,在一落千丈的人生面前,沒有萎靡,沒有絕望,而是將希望與學問係數轉移給了女兒。

婉兒在母親的教導下,在掖庭每日吟詩寫字,遠離紅塵喧囂,不問世事紛擾,如空古中的一株幽蘭,悄悄的綻放著屬於自己的芬芳,漸漸才名遠播,婷婷少女初長成。

而此時,外面的世界,正風起雲湧,李義府奪高麗戰死;高宗久病不愈;李旦為相王、高麗屢屢進犯,武則天開始坐鎮金鑾殿,和高宗皇帝一起處理國事,歷史上進入雙聖時代。

上官婉兒十四歲,詩書修為才高一籌,自創了仿格簪花字型,此字行雲流水,婉約清麗,如幽蘭初綻,盈盈有風骨,很是得後人推崇。

時間是:唐高宗儀鳳二年,武則天正是風雲顯赫,名為皇后,實行的,已經是君王權利。因上官婉兒才名遠播,武則天在金殿上召見她。

她從容應對,文不加點,須臾成章,一蹴而就,且文意通暢,詞藻華麗書法俊秀,尤其書法漂亮,猶如鳳凰展翅,幽蘭舒展。

密葉因裁吐,新花逐翦舒。攀條雖不謬,摘蕊詎知虛。

春至由來發,秋還未肯疏。借問桃將李,相亂欲何如。

詩做的好,對賬完美,意蘊悠然,有著小女兒情態在裡面,卻又脫離了小女兒的吟風弄月,她居然敢說:借問桃將李,相亂欲何如!這是質問嗎?質問武則天為什麼要用不正常的手段,取代李家的天下。大臣們都捏了一把汗,為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女孩兒。

詩句華麗婉約,卻絕不歌功頌德,柔軟清麗,卻脫離了唯美憂傷。

到底是武則天,一代奇女子,也是胸藏萬頃的女人,如果換一個魯莽衝動的皇帝,上官婉兒就死定了,可是她沒有計較。可以說,武則天是被這個小小的少女給震撼了,她柔而不媚,利而不鋒。心氣高傲淡定,卻也有著文人的傲骨。很是讓高處不勝寒的武則天欣賞,——她真的像最開始時候的她啊!

《新唐書》記載武則天第一次召見上官婉兒的情景:年十四,武后召見,有所製作,若素構。

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敗也武則天,成也武則天,上官家祖孫三代的命運和武則天息息相關,宿命無法逆轉。

她得到的第一個官職,是掌管宮中誥命。

上官婉兒一生中最重要的兩個人,一個是母親鄭夫人,她給了她一生的滋養。另一個人是武則天,她給她的牢籠打開了一道門。

婉兒入宮後,憑才華和聰明,很快得到武則天的信任和重用,她身份特殊,和皇子公主接近機會很多,又是情竇初開,整個社會氛圍和風氣也並不束縛女子,不限制自由戀愛,女性地位空前的高,愛情質量也空前的好。婉兒青春正盛,太子李賢風度翩翩,兩個人很快墜入情網。

李賢入主東宮後,勤勉認真,明察秋毫,以為這樣能得到母后的喜歡,他沒想到,自己越勤勉越表現出治國之才,越被母后忌憚,所以,他跟武則天的關係愈發緊張,勢同水火。為了測試婉兒對自己的衷心,武則天派她去東宮查太子。

生活不是瓊瑤劇,愛情的比重永遠不如生存重要,武則天用意明顯,選擇我,還是選擇愛,你看著辦。

留在史書上的結果是:李賢太子私藏甲冑企圖造反,婉兒草擬詔書廢東宮,李賢遭武則天流放,後又被逼自殺,婉兒因此贏得武則天更深一層的信任,只是,那一場愛,輕起,重落,風煙俱淨。

她承宰相之職,遊刃在太平公主,韋后,武三思,李氏族人等各勢力之中,左右太子廢立,武則天晚年,她聯合太平公主參與政變,逼女皇退位,中宗即位,她為李唐天下立功,被納入後宮,封昭儀,過上了平靜富貴的生活。但,無論是做女皇的左右手,或者妃子,無疑,她都是不快樂的,她不是那些野心勃勃的女人,她們手裡或有皇權或有家族勢力,她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傾才華,從無根基,所以,她一生諸多的應制詩做中,穿插了這樣一首《彩書怨》。

歲月如煙,青春浩渺,做宰相,封昭容,她能丈量天下,並不是那種每日在深閨裡做做幽怨詩詞,傷春悲秋的女子,這樣一首詩,說明,她一定是有喜歡的人,或者說,有過喜歡的人。

那個人,應該就是李賢,為了自保,為了得到武則天的信任,她出賣了李賢,他慘遭流放,她依然就繁華的宮牆內處理天下事。

總有那樣一刻,夜靜天賴,繁華落幕,窗前月華無聲,青春無聲,她的李賢,她的愛情,短暫一瞬,便消失在生命深處,再也不會回來。一聲嘆息,一曲相思,人生無奈。

710年5月,中宗中毒死亡,韋皇后效仿武則天,臨朝聽政,臨淄王起兵討伐一路衝進皇宮,將韋后一黨盡數被殺後,上官婉兒受到牽連,被斬於劍下。

她左右大唐風雲變幻,步步驚心的政治生涯中,大概從沒有想過,會死在李隆基的手裡,這個幼小時便經他細心培養的出眾皇子。

躲過了家族覆滅,躲過了掖庭為奴,躲過了武則天的劍,躲過了多次政變的波及,她一次次權衡、一步一驚心,隨時都像在走鋼絲,情感、風雅、清高,一切都得給生存讓路,活下去,才是王道。

所幸,她留下這樣一首《彩書怨》,讓後世窺探到這位舉足輕重才女的情感。

上官儀獨創上官體,詩作對賬工整,行雲流水,再不會做詩的人,熟讀勤學,也能做出像樣的詩來,可以說,上官體摒棄了六朝華麗詩文格局,是唐詩興起之前的典範,婉兒很好的繼承了祖父的詩作,她作詩,意蘊工整,悠揚婉轉,比上官儀又多一層文字之美,富麗多情。

《彩書怨》是上官婉兒最著名的一首詩:葉下洞庭初,思君萬里餘。露濃香被冷,月落錦屏虛。欲奏江南曲,貪封薊北書。書中無別意,惟悵久離居。

詩中所含的意韻卻和她一生的顯赫完全不搭。上官婉兒的一生,弄權助勢,風起雲湧,後來身居深宮,權利地位都不低,又得中宗眷顧,斷然沒有思婦之憂。

《彩書怨》是一首華麗的宮怨詩,懷念丈夫之作,寫了一位洞庭湖邊的女子,思念萬里之外的夫君。月升月落,夜涼如水,薰香漸淡,月色愈冷,開著的窗子裡,一輪月冷冷觀望世間情,錦屏,翠被,華貴的物質映襯冰冷寂寞的內心,這一切,都被千古月色鍍上一層茫然。

她從小生活在皇宮裡,沒有在洞庭居住思念征戰夫君的可能。

李賢去後,無數個寂寥的深夜,暫停運籌帷幄,遠離政治漩渦,多少繁華奉承,在這清寂夜色下都撕下虛偽的麵皮,還原生命的本真,沸騰的思念和愧疚,整夜跌宕,許多美好的瞬間一起湧上心頭,她在最美的時光裡遇到了最美的愛情,卻終究失去。

長夜無聲,無眠,想起來彈一首曲子驅逐心魔,伏案之際,卻又提起筆,抒寫心緒,寫多了,無非一個意思,那就是思念,對遠人的思念,不知道這離別要持續到什麼時候。

這樣的家書一封又一封,飛到那人身邊,但是,真能飛到那人身邊嗎?

葉下洞庭初,思君萬里餘。化自屈原《九歌•湘夫人》名句:嫋嫋兮秋風,洞庭波兮木葉下。卻又無屈原的空寂悵然,直白簡單,如急弦一轉,一下子將靜夜打破,滿目都成了凌亂。

屈原的蒼涼讓人讀來愴然一驚,許多涼意寸寸入肌入骨,上官婉兒的句子,卻讓人心生顫慄,滿滿都是無奈。

曹植的《美人賦》也是如此,借美人之口,述說仕途的不如意,但是,上官婉兒不同,她不是男人,沒必要模仿怨婦口吻,述說人生不如意。再說,她在仕途上,已經萬人之上,武則天退位後,她被封昭容,組建修文館,廣納天下賢才,每日憑品詩書,字字精準,深得天下才子推崇,她,並沒有不如意,除了愛情。

愛情有多美,失愛便有多傷,美與淒涼,都在一條線上,幾千年時光過眼,兜兜轉轉,不曾止息。

若不是這命運粗暴干涉,她會是婉約的李清照,多情的朱淑真,會是精緻的魏夫人,擁有詩情雅緻,擁有閒適優渥。

做昭容之後,立刻籌建修文館,迴歸精緻和詩情,骨子裡,她仍然是個文人,存文人的浪漫風骨,詩情畫意。但是她生活的時代不允許她優渥下去,清雅下去。遠離了武則天,她的頂頭上司換成了同樣具有野心的韋皇后,她若不和她聯手,依然會萎落。

公元703年,韋后與安樂公主弒君政變之後,失敗。被臨淄王李隆基殺頭於旗下。可憐一代奇女子,身首異處,慘烈之極。

芳魂渺渺,悠然而去,才女之於政治,正如幽蘭之於塵世,那一份脫俗與雅緻終會隨歲月流失,留下千古的遺憾。

好在,李隆基在殺了婉兒後,又心生不忍,遂下令收集她的詩詞結集傳世,否則,我們今天只能從史書上看到一個給武則天寫詔書的公務員,無法一睹才女的詩情了。

張說寫她說:敏識聆聽,探微鏡理,開卷海納,宛若前聞。搖筆雲飛,成同速構。古者有女史記功書過,負有女尚書,決事言閥,昭容兩朝兼美,一日萬機。

進化論就是這樣的,每個物種都會不斷的修復自身和環境的關係,以緩慢的姿勢改變。

上官婉兒在險惡人生中,經歷隕落和飛躍,和女皇既惺惺相惜又恩仇難分,信任被瓦解又重新建立,與太子李賢一場熱戀被冰冷的政治冷雨澆滅,委身武三思、李顯、李旦……俱是為生存,再不為情感。周旋於太平公主和韋后之間,亦非本意,在錯綜複雜的生存環境中,她不斷化解危機,不斷錘鍊性格,亦是不斷修為內心,以內心的冷硬堅強抵禦外力,又以自身的美貌風華,迷惑前進路上的絆腳石,使他們絆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在一步一驚心的生存環境和不斷選擇中,愈發堅韌、智慧、強悍。

對於上官婉兒來說,大唐是最好的時代,允許她展開翅膀盡情飛翔,大唐又是最壞的時代,滅她家族,最後,她自己也飲恨而終。

時代是一個巨大的容器,深處其中的女子,要麼改變,要麼灰飛煙滅,別無選擇。

她從沒有做成那個:露濃香被冷,月落錦屏虛的女子,誰能曉得,叱吒風雲的大唐女相,竟然也向往過簡單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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