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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絕戀:鬼郎君新人逢舊人

由 我這頭老牛 發表于 旅遊2023-01-18

簡介”柳昌遇心裡毫不動搖,對閻君緩緩道:“閻君,在下爹孃在堂,我雖早逝,但我還有一個嫁在同縣的阿姊,爹孃可有阿姊奉養,可我那妻子韓三娘,嫁於我剛滿三年,我們還沒有孩子,我若不去陽間再走一趟勸她改嫁,按照她的性情,只怕要伶仃一生

十月份去杭州合適嗎

此篇故事不說別的,單道人世間夫妻感情。這人世間夫妻感情有多樣:有那貌合神離的,有那平淡如水的,有那恩恩愛愛的,還有那至死不渝的。前三種人間多見,自不必多說,今日單講最後一種,說一段至死不渝的夫妻故事。為本篇,筆者有歌曰:

芰荷本兩朵,靈犀同日開。

一朝交鸞鳳,結出蓮蓬來。

奈何風吹雨,零落碎玉徊。

相偕東流去,鴛鴦羨摯懷。

話說元末時候,江浙行省杭州路錢塘縣裡住著一戶人家,這戶人家裡除了兩位老人外,還有一對年輕夫妻,這對年輕夫妻成婚時間並不長,恰恰三年。說起來,也是這對夫妻天作的緣分,二人自小相識,乃是青梅竹馬的玩伴,隨著年齡漸長,兩人受了世俗約束,有了男女之防,見面也就少了。可是兩家本來便是鄰居,父輩關係不錯,一段天造的姻緣便早早被兩家爹孃定下了。兩個年輕人呢,雖然嘴上不說,心裡其實也是百般的願意。轉眼之間,到了結婚的年紀,兩家也就早早為兩個傾心人兒完了合巹之禮。婚後三年時間,這對夫妻舉愛齊眉、相敬相愛,著實羨煞旁人。

這對今世的鴛鴦,丈夫名為柳昌遇,腹中自有才華,文詩書棋畫,樣樣皆通,可惜這柳昌遇,別的古人不慕,偏偏慕那個東晉的陶潛,他本來就沒多少功名之心,再加上生逢元末亂世,所有的功名之心也便全寂滅了。妻子呢,孃家姓韓,在孃家上有兩個姐姐,人稱韓三娘。這韓三娘書讀得雖不多,為人卻極聰慧,她一顆蕙質蘭心,做事通情達理,為人淑質貞亮,讓個滿腹詩書的柳昌遇都對她又愛又敬。這樣來看,讀書和明理也並無必然關係。總之,小夫妻二人琴瑟相和,正應那“願作鴛鴦不羨仙”。

可惜,俗話說: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也是合該這對恩愛夫妻此世情緣將盡,這一天,柳昌遇在朋友家下棋,一盤焦灼的棋局結束,已經到了三更時分,朋友勸柳昌遇在家裡住下,而柳昌遇呢,想起家中妻子,偏偏不肯。這時候已經是十月份了,夜裡天寒,今夜更是出奇的冷,柳昌遇一出朋友家門,便被凍得打了一個寒顫,他裹緊衣服,在清冷月下獨行,走了一段路才到了家,韓三娘給他開了門,柳昌遇趕快進了屋,蓋上了被子,這樣,他才感覺身子暖和起來。韓三娘見丈夫這樣,擔心地問丈夫是否受了寒,柳昌遇卻說沒事,夫妻二人躺在床上閒聊了幾句後,便先後睡了。

柳昌遇入夢很快,夢裡,他又走上了今夜那條回家的路,可是這次,當他在路上正走著的時候,那個清冷的月忽然變成了一輪熾熱的太陽,轉眼之間,柳昌遇所處的不再是三更的寒夜,而是變成了署夏的晌午。柳昌遇額頭冒汗,抬起腿往家裡跑,可他跑了不知道多久,卻仍然在回家路上兜兜轉轉。這時候他早就熱得口乾舌燥、汗流浹背了,柳昌遇一抬頭,不禁被嚇了一跳!哎呀!天上的一個太陽,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九個太陽!

韓三娘清早醒來,一眼便看到了丈夫通紅的臉,她用自己青蔥玉手一試丈夫額頭,燙得嚇人!她連聲輕喚自己的丈夫,可柳昌遇早就陷入了神志不清的狀態裡。韓三娘利索下了床,先去把丈夫生病的事告知了婆婆公公,然後急急忙忙出門去請大夫。大夫來了,經過仔細的望聞問切以後,試著開了幾副藥。可誰料,前幾天還好好的一個大活人,連半副藥都還沒吃,便撇下了爹孃妻子,一縷幽魂,歸了西。

柳昌遇頭腦混沌著,正低著頭筋疲力盡地走在九日凌空的火焰山世界裡,忽然,他就感覺到周身一涼。這陣涼沁人心脾,讓他瞬間恢復了幾分精神。他抬頭一看,不遠處竟然出現了一扇雄偉厚重的黝黑殿門。他神思遊蕩著,踉踉蹌蹌的走到了殿門前,一使勁,便推開了殿門走了進去。

不知怎得,一走進殿中,柳昌遇頭腦一下清明瞭。大殿光線隱晦,柳昌遇抬頭往殿上只一望,便被嚇丟了三魂七魄。眾位看官,你道柳昌遇看到了什麼?正看到殿上正中公案後端坐著一位面如重棗、頭戴冕旒、神情威嚴莊重的君王。這君王座上高處還懸掛一匾,匾上僅有四字——賞善罰惡。柳昌遇正在發呆時,大殿一邊傳來一身呼喝:“新鬼新鬼,見了閻君,還不行禮!”柳昌遇聽得殿裡鬼差這聲喝,身子一震,心中有了明悟,終於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到了哪裡。想到這個事實,柳昌遇一聲慘呼,一時情難自抑,哭了起來,直哭得心肝俱碎!

殿上閻君見柳昌遇哭得傷心,在座上冷笑一聲,喝道:“來這殿上的鬼少有不哭的,有哭生前權勢的,有哭財寶玉珠的,有哭金屋纏綿美嬌娘的,比你哭得傷心的也大有人在,快莫哭了!人死如燈滅,你再哭也不可能把自己哭活。”柳昌遇聽殿上閻君這樣說,哭聲止了一些,勉強對閻君行了一禮,道:“閻君,在下倒不是捨不得我這殘生,只是陽世裡,爹孃尚在堂,我不能奉養終老,嬌妻還恩愛,我陷她孤苦伶仃,這……這……”話沒說完,又傷心地哭起來。這一哭,當真是椎心泣血,教令聞者魂傷。

生死絕戀:鬼郎君新人逢舊人

閻君被這柳昌遇哭得心煩,叫過崔判官,拿來生死簿,翻看了一陣後,對柳昌遇出言勸道:“柳昌遇,不要再哭了!本君剛才翻看了生死簿,你下一世有大富貴呢!這是大喜事!”

柳昌遇聽了閻君此話,果然不再哭了,他整整衣冠,朝著閻君拜了一拜,道:“閻君,在下不戀生,不畏死,如今既然我命該如此,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下一世富貴與否我也不在意,我只是有幾句話想和我家人、妻子說說,不知閻君可能通融?”

閻君看看柳昌遇,思索片刻後,道:“那便只能託夢了……託夢之事,也並無不可,只是世間事從來是有得便有失,你若想給家裡人託夢,要拿東西來換的。”

柳昌遇問道:“用什麼換?”

閻君道:“用你這下一世的富貴命可換。”

柳昌遇毫不猶豫道:“我願換!”

閻君道:“柳昌遇,你可想好了,你若換了,下一世你會落魄貧窮一輩子,而這能換來的,只是與家人夢裡的一場相會,孰輕孰重,你可得掂量清楚了……”

柳昌遇心裡毫不動搖,對閻君緩緩道:“閻君,在下爹孃在堂,我雖早逝,但我還有一個嫁在同縣的阿姊,爹孃可有阿姊奉養,可我那妻子韓三娘,嫁於我剛滿三年,我們還沒有孩子,我若不去陽間再走一趟勸她改嫁,按照她的性情,只怕要伶仃一生。她正有大好年華,我豈能讓她韶華空待……”

閻君聽了柳昌遇這話,出言道:“柳昌遇啊,看來你是太早離世了,還不知陽間人情之冷暖,你覺得你不去勸,你那妻子一定會為你守節嗎?我坐在這殿上,見多了人情世故,多少愛人,今夜還歡好,明夜成仇讎,你也是讀過書的,‘扇墳女’的故事你沒聽過嗎?”

柳昌遇道:“‘扇墳女’的故事我自然聽過。說有一對恩愛夫妻,丈夫得了病要去世,臨終前告訴妻子,我死後,身後事也就管不了了,你若改嫁,我也不能阻止,可是假如你真的改嫁,也要等我墳土幹後。妻子滿口答應下來。丈夫去後,才過了幾天,妻子便戀上了別人,妻子想改嫁,可去死去的丈夫墳前一看,墳土竟然還沒幹,於是就回家取了把扇子來扇墳,希望墳土快乾……”

閻君道:“你既然知道這個故事,又何必自作聰明呢?你舍下一生富貴,只為給自己妻子託個夢,勸她改嫁,這值得嗎?或許,你不勸,人家過不了多久也就又嫁了……”

柳昌遇這時候面容嚴肅,他慨然道:“閻君,你的話我明白,可事情我還是願意做。我做這件事,不是看以後,而是看當下。當下,我對我妻子感情深厚,我相信她也一樣。這時候,我願意用下一世富貴換來一次規勸,你說未來她也許怎樣,未來是哪天我不知道,未來怎樣我也不知道,我何必去揣測莫須有的未來,我就想當下。我再說得徹底一點,未來如果我妻子真的改嫁了,這正是我希望看到的。我的妻子不是我的禁臠,我們是相愛的兩個人,也是獨立的兩個人,我死了,就要勸她再去追尋新的歸宿,不要為我蹉跎,孤獨終老。”

閻君聽了柳昌遇的話,沉默了半響,方才嘆一口氣,袖袍一揮,便將柳昌遇揮到了人間念他的人兒的夢裡。

冥界才一刻,世上已月餘,家裡人早幾天便已操辦完了柳昌遇的喪事。柳昌遇魂魄飄蕩到錢塘縣中時,正是夜裡,人間的夜依然靜謐而幽深,柳昌遇的去世並沒有改變這美麗的夜分毫。柳昌遇的魂魄飄在錢塘縣上空,四顧茫然,終於決定先入阿姊的夢。在阿姊夢裡,他把爹孃以後的奉養問題,對阿姊進行了囑託,最後說,阿姊若要知我來過,只明早看看床下鞋的鞋尖是否一朝南一朝北。隨後,他又先後進入了爹孃的夢裡,對爹孃進行了勸慰與安撫,表示以後阿姊會來照顧二老,並請求爹孃允許妻子韓三娘改嫁,最後告訴爹孃,爹孃若要知我來過,只明早看看床下鞋的鞋尖是否一朝南一朝北便是,言罷,與爹孃灑淚而別。終於,柳昌遇進了妻子韓三孃的夢中,在夢裡,夫妻二人緊緊相擁,互訴思念之情,柳昌遇在柔情間隙,苦口婆心勸妻子定要改嫁,切莫學貞潔烈女,讓自己孤苦下半生,最後,柳昌遇對妻子說,為證明我神魂親至,明早床邊鞋的鞋尖一朝南一朝北,說完,便消散在妻子夢裡。

柳昌遇託完了夢,心頭事一了,頓感魂魄輕盈。他如秋風中的秋葉,飄飄蕩蕩,片刻便回到了閻羅殿中。閻君見柳昌遇託夢歸來,大筆一揮,便送柳昌遇進了輪迴。當然,因為柳昌遇用自己的下世富貴換了託夢,他下一世成了個徹徹底底的窮鬼,這又是後話。

翌日清晨,柳昌遇的爹孃、阿姊、妻子四人起床後,往自己床下一看,幾人的鞋子鞋尖全都是一朝南一朝北。如此,四人便知道真的是柳昌遇鬼魂託夢了。柳昌遇的爹孃也是明事理的,知道兒子夢裡說得對,兒媳還是大好年華,怎能就這樣在他柳家寡居一輩子呢。於是二位老人輪番勸兒媳,若有中意的人,可以改嫁,他們二老願意把兒媳當閨女送嫁。柳昌遇的妻子韓三娘聽公婆這樣說,也沒有拒絕,只是說若有中意的人會考慮的,柳昌遇的阿姊要來接爹孃過去奉養,韓三娘卻不允許,說她在柳家一日,便還是柳家兒媳,公婆自然還是她來奉養。

時間如白駒過隙,倏然而過,再抬首,已經是十八年後了。十八年很長,長到夠嗷嗷待哺的嬰孩長成少年英傑,長到夠舊土又起新墳幾座,長到夠美嬌娘鏡前青絲落白絮,長到夠元末的亂世進入明初的治世。柳家呢,自韓三孃的公公前幾年去世後,半月前,韓三孃的婆婆也雙眼一閉,溘然長逝。而韓三娘呢,喊了十幾年遇見合適的人就改嫁,卻一直沒有遇到合適的人。或許,在她心裡,世上唯一一個合適的人早就在十八年前就走了。

公公先去了,現如今婆婆又去了,終於,韓三娘沒了牽掛。她坐在鏡子前,看著自己鏡中的容顏,想起了夫君還在的日子。那時候,自己那麼美麗,現如今,比當年,實在難比。夫君託夢勸自己改嫁,可是她知道,改嫁這件事情在她身上行不通。她瞭解自己的性格,她的心不大,只夠放一個人,她力氣也不大,哪裡能把這個填滿她心的人搬走呢?這輩子就這樣吧,要說還有什麼遺憾,只是沒和夫君相伴到老罷了。不過說起來,這輩子能相逢也算幸運了。

韓三娘慢慢站起,從衣櫃裡取出一條白綾,懸掛在房樑上,腳踩到了凳子上,緩緩把頭伸進了白綾裡……

韓三娘感覺自己身體變得輕盈起來,她一抬腳,身子便落到了另一朵雲彩上,她抬頭一看,遠處竟有一座漂亮的殿宇,於是她高興起來,一步一步,踩著朵朵雲彩往前走,直往那殿宇而去。眼看著離那殿宇不遠了,一旁突然閃出一個面色紅黑的漢子,這漢子聲若洪鐘,對韓三娘道:“柳家娘子且慢,那裡不是你的去處!”

韓三娘道:“那我該去往哪裡?”

那漢子道:“你陽世情緣未盡,自然回你的陽世去。”說著,這漢子從懷裡掏出一粒丹來,看了這丹一眼,滿臉不捨,然後心一橫,把丹遞給韓三娘,道:“這丹名為‘還魂丹’,是我專門從太上老君那裡求來的,為了你們這對人兒重逢,我也算是費了心了……快快回去吧!三日之後,有個瀕死的窮鬼乞丐路過你家門口,你把這丹給他吃了救他一命,便是你再續的姻緣……”說完,這漢子對著韓三娘一揮手,便將她打落雲端。

韓三娘趴在地上,緩緩醒來,她咳嗽幾聲,扶著坐起,終於恢復了點精神,抬頭看看,房樑上的那根白綾竟然已經斷了!忽然,韓三娘感覺自己右手中好像攥著什麼東西,她伸開手掌一看,一粒黑色的丹丸正圓溜溜立在掌心……

韓三娘自從在尋死未成之際,在冥冥不可知中,得了那陌生漢子的叮囑,便一直魂不守舍,患得患失。轉眼之間,三天過去了,這天中午,韓三娘正坐在房中,便聽到門口傳來幾聲敲門聲,韓三娘屏住呼吸再聽,卻又沒了聲音。她坐不住了,站起來,走到院子裡,打開了門,一開門,便看到了一個乞丐倒在了自家門口。韓三娘看這乞丐,果真髒臭不堪,正是:

身披黑泥錦緞,頭頂癩痢疥瘡,腳踩半隻草鞋,全無好人模樣。

韓三娘見了門前乞丐,憶起三天前那三尺神明的叮囑,心裡就是一抖。可是她寡婦一個,此時也不好扶著乞丐進門,於是她去了鄰家,喚來了鄰家張二爺。韓三娘平常便是一個樂善好施的人,張二爺聽她說了這事,呼喊著,又叫來幾個同街的婆娘爺們兒,幾人倒都不嫌棄這乞丐髒臭,一起伸手,便將將這乞丐抬到了街口樹蔭下。放下這乞丐後,張二爺用手一試乞丐鼻息,大叫道:“哎呦,不行了!不行了!眼看有進的氣沒出的氣了!”

韓三娘聽了這話,趕忙回屋,他用瓢舀了碗水,想起乞丐現在已經瀕死,躊躇了一下,終於將那粒丹藥取出來,融進了水裡。韓三娘端著水出來,張二爺接過,在眾人的圍觀下,一使勁便將這碗水給乞丐灌了下去。

要說這乞丐,這輩子的確夠命苦,他天生腿腳殘疾,是個跛子,你說有天生的乞丐嗎?有,他便是。他從記事起便遊蕩在乞丐窩裡,和乞丐為伍。爹媽是誰?他不知道。自己多大?他不清楚。不過看他面相,倒是挺年輕,年歲超不過二十。他這些年來,端著破碗,吃得是糟糠剩飯,穿得是破衣爛衫,睡得是破廟牆根。他頭腦也不甚靈光,就懵懂活著,不懂自食其力,這麼大歲數活過來,歷盡世上艱難少有,嚐遍天下辛苦幾多,到今天,他已經好幾天沒有乞討到吃食了。他晃晃悠悠,撐著隨時要倒下去的身子,來到了某戶人家門前,使出最後的力氣,敲響了這戶人家院門,然後失去了意識。

頭鑽心的疼!並且這股疼痛越來越強烈,一股一股連綿不絕地湧來,終於,這乞丐忍受不了這股疼痛,大聲嚎叫了出來,伴隨著這聲叫,他睜開了眼睛。

眼前黑乎乎的,眼睛像被樹葉遮住了,他適應了半響,才看清楚面前圍了半圈的人。這是張二爺,他怎麼這麼老了,這是張二奶,當時自己和妻子的媒就是她老人家給保的,這是順子?怎麼臉胖成方的了?這是……終於,乞丐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這……這是三娘!這乞丐看到這張令他魂牽夢繞的臉,平生生出幾分力氣,一下躍起,朝著人群撲去。

啪!叫順子的中年男人一個大巴掌,直接把乞丐又扇倒在地。順子甕聲甕氣道:“要飯的,你想幹什麼!”

乞丐被這一巴掌扇倒在地,呆愣愣躺在地上,頭腦中卻經歷了一場狂風暴雨,這場狂風暴雨後,他的大腦終於恢復了清明。前生與今世的一樁樁一幕幕,輪番出現在了他腦海裡。他看著自己前世的妻子,含淚對著韓三娘叫道:“三娘,是我,昌遇!”

韓三娘聽這聲喚,嬌軀一顫。這時候,張二爺上來,一把擋在韓三娘面前,怒目橫眉地對地上乞丐道:“要飯的,少在這裝神弄鬼,昌遇都沒了十八年了!”

乞丐樣的柳昌遇道:“張二爺,你忘了,我小時候,你去找小紅,被我看見,你給了我兩文錢讓我別說出去……”

張二爺:“我……”

順子上前道:“你在這糊弄鬼呢!”

乞丐樣的柳昌遇道:“順子,你不記得了?當時咱倆去劉嫂子家果園偷果子,正好看到劉嫂子和那誰……”

順子慌忙阻止道:“停!夠了,別說了!”

張二奶擠到前面,問道:“小乞丐,你說你是柳昌遇,那你說,當時我在你家後院告訴你,給你和三娘媒說成了的時候,你做了什麼事?”

乞丐樣的柳昌遇道:“我翻起了跟頭。”

張二奶繼續問道:“翻了多少個?”

乞丐樣的柳昌遇道:‘翻了八個,當時你還笑我呢,說我翻了個八仙過海!’

乞丐樣的柳昌遇這句話說完,眾人一起回頭去看韓三娘,只見韓三娘眼裡淚水正斷線珍珠般往下滴。她在乞丐睜開眼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確定他是自己前世的夫君了。這是一種直覺,這種直覺來自於夫妻三年感情的親密恩愛無間。

……

街坊鄰居最近都傳開了,柳昌遇借屍還魂了。有那不信邪的親友,來到柳家,全都信服而回。柳昌遇的阿姊來後,事無鉅細地問了柳昌遇小時候的事,乞丐樣的柳昌遇也件件不錯的答了出來。到此,人們不得不信服此事。乞丐樣的柳昌遇以前是殘疾,頭腦還不靈光,可是自從那天被眾街坊鄰居救起後,腿腳和頭腦竟都恢復了康健。後來他從韓三娘口中得知事情原委,才知前因後果。

柳昌遇上一世雖然有才華,可他無意功名,這一世呢,明太祖朱元璋定鼎南京,明君在位,重開科舉,天下氣象一新,柳昌遇那本已寂滅的功名之心又重新活泛了起來。這柳昌遇前世本就才華橫溢,如今恢復了前世記憶,只一試,便高中金榜進士。

柳昌遇得了功名,回到家門口,大家圍觀在這裡慶賀,一起看著這對少夫老妻,不禁感慨起世事變幻之莫測。

柳昌遇得中進士、一朝顯貴後,有一次笑著對妻子說:“閻君說我這輩子要一輩子窮困,哪知,嘿!我只窮困了半輩子!”韓三娘聽了搖頭道:“夫君切莫張狂,我看你本該這生窮困的,只是閻君大仁,見你我情真,不忍你我死別,才有你時來運轉這一天……”柳昌遇聽了這話,神情一肅,對著婦人拜了一拜,說道:“夫人此言的確有理。”

他夫妻二人自重新相會後,萬分珍惜這段再續的姻緣,接下來的生命中,夫妻二人恩愛情深自不必多說。韓三娘年紀比乞丐柳昌遇要大近二十歲,柳昌遇生性灑脫又憐惜妻子,不肯讓她如此年紀再生養孩子,只夫妻二人相依相伴,生活倒也別有滋味。後來,韓三娘到了八十多歲逝去,她逝去一年後,柳昌遇也逝去了。細細算來,乞丐柳昌遇六十多歲去世,只因二人無子,他殷勤照顧年老的妻子也有十幾年,這也許冥冥中報答了妻子替柳昌遇贍養爹孃的情義也未可知……總之,這篇故事,說到最後,無非二十八字:

亂芳叢裡醉花陰,糟糠堂上飛滿塵。

真情實意哪堪負,莫做死前後悔君。

PS:看完了覺得不錯的話,別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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