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給我上的新年第一課

文/陳志鋒

【本文由作者授權釋出】

農曆正月初一，新年第一天。母親作為我們兄弟姊妹五個家庭的“一家”之主，前來給她拜年的晚輩可多啦。儘管已近八十高齡，母親仍堅持自己“主政”，裡裡外外忙個不停歇。她累並快樂著。

我睡了個午覺，醒來已是下午三點多。走進母親房間，沒人。咦，母親哪去了？這會兒要是有人過來給她老人家拜年，那些待客道道我可整不好。我出門尋她，望見母親在不遠處的村中祠堂前面躬身忙著什麼。我走過去問：“媽媽，您做嘛個咧？”

媽媽抬頭，“起來啦？諾，趁這下子沒人來拜年，我把這幾個香爐整理下。”

“整理香爐做嘛個咧？“

“你不懂。從昨日夜裡到今天上午，村裡人到祠堂焚香祭祀的好多。明日是‘出行’日子，我先把這裡的香把兒和燭把兒扯出來，好讓大家明天早晨接著插香插燭。”

我心頭一震。母親這個當年的勞動模範思想境界還真不一般！村裡家家戶戶都要來祠堂祭祀，香爐裡殘香、殘燭早已插得滿滿當當，不及時清理還真不方便呢。

母親把祠堂外面的香爐清理好了，我也俯下身子幫著她開始清理祠堂裡面的香爐。看事容易做事難。一做起來我才發現，清理香爐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殘香燙手，得小心翼翼；香燭插得深，把把兒扯出來很費勁；還有一點讓我沒想到，燭蠟熔進香灰和沙子裡，板結成塊，硬得像水泥，得用力把整塊整塊扒拉出來丟掉，再添入些沙子。

母親一邊一絲不苟地清理香爐，一邊和我聊天。她如數家珍般告訴我，她每隔一段時間要整理一回祠堂。長明燈是她自費買的；方便大家跪拜之用的三個枕頭是她買的；定期清理香爐的兩個塑膠籃子也是她買的……“人生在世，要多做好事。只要做得來，只要有時間，多做點沒關係。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後山坡上通往麻田衝的路太滑，我挖出了一級一級臺階；村裡去菜園的路陡了點，老人家行走不方便，我把它挖柔緩了些；每回村裡修路修橋，我多少總要出點（錢）。”

不知不覺間，祠堂香爐清理好了。母親又來到山腳下的“老爺廟”裡，做著同樣的清理工作。

事畢。我跟在母親身後往家裡走，母親走得輕快又沉穩。

多做好事，熱心公益，發諸於心的為他人著想的善良。這是年邁母親給我上的新年第一課。

無關迷信，關乎人生。

（圖片來自於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