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哥“俗眼看社會”之——好人老武

老武回來了，哥兒們給他接風，他有點靦腆了，不是以前的那個風風火火的老武了，話少了，煙也不抽了，酒也不喝了，人也蒼老了不少。

雖說老武是過失犯罪，雖說老武只住了不到三年時間，雖說老武在大夥嘴裡還是個好人，雖說哥們都勸老武想開點，大不了從頭再來，哥幾個挺你，可老武還是提前退席了。

女兒跟他打了聲招呼，複習去了，去年就大學畢業了，報考了不少地方都被人家退了檔，原因是不用說的，好在剛剛報考了一傢俬立的學校，把關不太嚴，妻子說這次應該差不多，老武苦笑了一聲沒吭聲，他覺得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沒有了刺眼的燈光，老武似乎有點不習慣，雖說也激情了一回，可老武卻總找不到感覺，妻子睡得倒安穩些，三年的等待、獨自帶兩個孩子，她也蒼老了許多，這下好了，男人回來了，她也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天明的時候，居委會的王阿姨領著司法所、民政所、派出所還有什麼單位的，老武沒記清，反正是寒暄一番，登記一番，說教一番，幫扶一番，丟下200元錢走了，老武中規中矩地回答著，他已經養成了凡事回答“是”的習慣。

老武見到了單位的領導，原來的哥們老大，領導寒暄一番，鼓勵老武去自主創業，老武說單位不是正缺人手嗎？再說了自己就這一點本事，意思是說他過去是單位的業務精英，領導聽出老武話中有話，嘆了口氣說道：“老武啊，給你明說了吧，因為你，文明單位的牌子都摘了，大夥一個月少領300塊，你說，啊，哈哈哈……

老武走出領導房間時，幾個曾經的下屬從後面伸了下頭，不知嘴裡說些啥，應該不是表揚的話，老武猛地想起，還沒有給他們打招呼呢，自己架子就恁大，回過頭時，幾個房間的門已經關上了，老武想想，算了吧，說不定哪天他們組織接風還能給自己個驚喜呢。

妻說，你除了寫寫畫畫，還能幹些啥？下力你行不？做生意咱可沒那細胞，嘿，還是找找你過去那幾個哥們，看看誰那裡有活，工資多少都行，反正孩子都大了，苦日子也到頭了，咱少吃點、少喝點說是了，說完就住老武身上湊，老武卻沒有了感覺，妻扭過頭，睡了。

老武猶豫了許久，還是踏進了老八公司的大門，老八人好，當初是主動喊自己三哥的，意思是納入了老武他們哥幾個的行列，自稱小弟的，老八人精明，公司辦得紅紅火火，雖說沒少得老武的力，可老武總是笑著說，我是他三哥哩。

老八公司的格局並沒有變化，大辦公室裡邊是一個私人宴客廳，幾個哥們沒少在這裡邊玩，老武走進老八寬敞明亮的辦公室，有一種發自內心的自豪感，這裡邊不說有自己的一半功勞，那也得有幾分辛苦。

老八並沒有在辦公室，聽聲音，宴會廳裡有客人，看來自己來得不是時候，老武扭頭往外走去。只聽見裡邊老八說道：“大哥，你們昨天給姓武的接風，咋不喊上我，你看這弄的，還得讓我單獨請一回，要不咱明天一同再請一回吧，人多了，他也不便說什麼，對了，要不我給他包1000元的紅包吧，免得以後再找來找去的。”

“來，大哥，親妹子給你碰一杯，恁哥幾個可注意了，聽說進到那裡邊，好人都能學壞了，俺孃家有一個……”是老八老婆的聲音。

老武逃也似地回了家，妻子眼紅著，沒做飯，女兒看見自己回來，嘣地一聲關上了屋門，女兒報考的檔案給退回來了。

“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