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善洲同志示範小麥“溫湯浸種”法

楊善洲在我們眼裡是一個大官了，可他沒有一點官架子，平易近人，又熱愛勞動，不怕髒不怕累，他的身上真正體現出了一個父母官的本色。

採訪物件：王玉山，雲南施甸人，退休教師。

採 訪 組：楊潞偉 戴子紅 張原華 王興豔

採訪日期：2021年11月12日

採訪地點：王玉山家中

採訪組：王玉山同志，您好！您是楊善洲同志推廣小麥“溫湯浸種”法的見證人，請您具體講講事情的經過。

王玉山：1973年，我在仁和公社瓦房大隊西坪生產隊當計分員，那年我18歲。11月的一天中午，我在公房會計室統計工分，我聽見敲門聲，抬起了頭，見一個戴著藍布帽子，穿著灰色中山裝，大概50來歲的中年人站在門外。我還沒來得及打招呼，他就問我：“小夥子，你在幹什麼？”我說：“統計工分。”他問：“你們生產隊的幹部一個也不在？”我說：“今天是仁和街天，估計他們去趕街去了，大爹，你找他們有什麼事？”他說：“我是保山來的，你找得著他們嗎？”我說：“我通知他們。”

當時，生產隊架著大喇叭，各家各戶也架著小喇叭，我就用廣播通知。過了一會兒，保管員來了，問：“哪個找我？”我指著說：“就是這個大爹。”正說著，隊長也來了，上了樓梯就喊：“不得不得（方言，驚歎句），楊書記，你什麼時候來的啊？”我介紹說：“這個就是我們隊長，這個是我們的保管員。”他說：“你們來了麼就好，今天我主要來推廣冬小麥種植‘溫湯浸種’技術，有小麥種嗎？”“有，有！”隊長說。“那你們去稱50斤來。”他說。隊長和保管員聽完他的話急忙去稱小麥種去了。他又問我：“小夥子，你知道誰家關著牛，有牛糞嗎？”我說：“我們家就養著生產隊的一頭，牛糞麼多呢。”他說：“好好，去摞兩糞箕來。”

我回家挑了一擔牛糞來，楊書記已經和隊長、保管員站在院場上了，旁邊還支起了一張大鐵鍋，裡面盛滿了水。他見我挑著牛糞來高興地指著一片空地對我說：“小夥子，倒在這點兒。”我正倒著牛糞，他問隊長：“找得著灶灰嗎？”隊長說：“裡面榨油房就有。”他順著隊長指的方向望望說：“好！好！去摞一背籮多些來。”這時，我才看清他的身材，有一米六五左右，臉盤稍瘦，一雙眼睛特別有神，背後還掛著一頂大竹葉帽，腳上穿著一雙滿筒黃膠鞋。他說著話，邊走邊把竹葉帽掛在柱子上，然後捲起了袖子蹲下，雙手捏起牛糞來，我見牛糞上有些草，幫他撿，他說：“不用，不用。”隊長他們把灶灰摞來後，只見他捧起幾捧撒在牛糞上，撒完又捏又搓，又捧又撒再搓，直到牛糞與灶灰均勻鬆散為止。他對隊長說：“去叫20個勞力來，帶上鋤頭和水桶。”隊長在廣播吼了幾聲，男男女女就來了40來人。“好了，現在把火燒起，大家圍過來看著。”他說。我們把火燒起，鍋邊冒白泡泡的時候，只見他提起裝著50斤麥種的背籮放到鍋裡，晃來晃去地搖。村民沒有見過，好奇的一個個伸長著脖子，睜大著眼睛看。大概過了兩三分鐘，他才把麥種提出來，對著眾人說：“現在你們去找一塊能撒五十斤麥種的田，理兩墒出來，土餅拷碎，缽頭大的一劈二，然後再劈二，到茶杯大小為止”。他說完，隊長就領著眾人出去了。我去辦公室給他泡了杯茶，來到院場準備遞給他，又見他把麥種撒到牛糞上，邊撒邊拌，待他拌完，才接過杯子喝了一口茶。隊長帶著幾個人回來說：“楊書記，田已經整理好了。”他說：“那就快走。”

示範小麥種植

到了田頭，楊書記把竹葉帽放到田埂上，然後把膠鞋也脫了，褲腳捲到膝蓋，背起一籮拌好的麥種去撒，撒完一籮又背一籮，兩丘田撒完，他對大家說：“現在你們下來刨一遍。”話說完，爬上田埂，又把竹葉帽扣在頭上，提起黃膠鞋到田邊的小河洗腳洗手。人多，田一會兒就刨完了，他又對大家說：“現在你們去澆水，以後隔三天再來澆一次。”邊說邊往仁和方向的田埂走，那個背槍的夥子也跟在他的身後。“楊書記，在這點請飯了（尊稱，吃飯了）！”隊長喊。“不在了，不在了，你們澆完水就收工休息。”楊書記回答。

我們邊澆水，邊望著他的背影走遠，沒有多大時辰，縣裡來了幾輛小車，有人問我們說：“楊書記呢？”我們回答：“沿著仁和方向走了。”幾輛小車調頭就去追趕，只見大河邊公路灰塵旋起一大綹。隔了一兩天，公社召開了“溫湯浸種”技術推廣會議。

採訪組：“溫湯浸種”的技術與往年傳統做法的效果有什麼不同？

王玉山：這是一種科學種植法，提前了種子的發芽時間，同時，理墒增強了植物生長的透氣性，以往我們種的小麥是黃綠黃綠的，而這一年長出的麥苗黑油油的，以前一畝最多收成600斤，而這一年畝產增加到900斤，一畝增產了300斤。原先村裡人家普遍缺糧嚴重，這年後就極大緩解了缺糧問題。

採訪組：請您再談談您對楊善洲同志的印象？

王玉山：以前我時常聽別人講楊善洲書記是如何如何的好，但沒有見過，透過這次接觸，我認為他確實是一個好官。當到國家的一箇中層幹部，在我們眼裡是一個大官了，可他沒有一點官架子，平易近人，又熱愛勞動，不怕髒不怕累，從他的身上真正體現出了一個父母官的本色，他的品質、做法是很值得學習的。事隔到現在接近50年，記憶還很深刻，回憶起來還是很感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