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風家訓｜爸爸的“嗯哼”

我有兄弟姐妹8個，要管好這麼多孩子是件難事。為管好孩子，爸媽讓大姐留在家中管弟妹，還請外婆來管事。

姐姐年小、外婆年老，性情溫和，兩人根本管不住我們。孩子鬧騰就只能請媽媽，但媽媽性格與她倆沒什麼區別，解決問題的還得靠爸爸。

爸爸管孩子不用高聲喊，不用大聲罵，更不用動手打。他只要在門口“嗯哼”一聲，孩子們頓時不敢作聲。

爸爸很少和孩子說話。如果要說，該對單個孩子說的，絕不在多個孩子面前說。爸爸不論對單個還是多個孩子說話，總是輕聲細語。說教時，一定會把為什麼必須這樣或不可以那樣講得清清楚楚。但只講一遍，絕不講第二遍，講過後誰也不敢違反。

爸爸在孩子面前很少有笑容，但對孩子的關懷體貼又非常細緻入微。我讀小學時，有次身體不舒服導致上學遲到，被老師批評。回家後，爸爸發現我情緒不對，詢問原因後到學校與老師作了說明，老師又表揚了我。我上初中時，學校發的米，我總要省下兩三公斤拿回家。爸爸知道我很餓，每次到家，總先給我點吃的。有次回家，餓極了，剛到家門口，爸爸就把我拉到沒人看見的地方，給了我半碗白米飯。

為教導孩子好好讀書，在我們讀書時，爸爸也開始給自己掃盲。他空閒時，會在街頭巷尾的象棋桌上殺上一盤。可當我們也學會象棋並有些迷戀時，為了不讓我們玩物喪志，他再也沒碰過象棋。我沒看到爸爸做過損人利己的事，也沒見過爸爸與人吵架、打架，看到的是他的勤奮、禮貌、和善。

爸爸很少打孩子，但有時也會給我們“吃栗子”，也就是把手指彎曲，用指關節敲打孩子的頭。爸爸打孩子時，總是把手抬得高高的，可是落在我們頭上也沒有多痛。因為爸爸把手落下時減緩了速度，減輕了力度。

爸爸早已離開我們，但他的“嗯哼”聲彷彿還在我們耳邊。

金飛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