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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也祝你幸福 ｜ 紀錄片
由 有故事旳人 發表于 人文2023-02-06
簡介”高曉松和劉慈欣、馬東和許知遠，甚至《天地玄黃》的導演，都是普羅米修斯式的先知先覺者，用馬東的話講是“5%的人”，他們都覺察到了世界的無以自洽
不吝溢美之詞什麼意思
第三番
只要開啟任意一個紀錄片高分推薦片單，您絕對會找到這部片子《天地玄黃》。本片英文名叫Baraka，在很多語言裡面是“Blessing”（賜福，保佑，祝福）的意思，巧合的是，美國總統巴拉克·奧巴馬的姓名——Barack Obama，其中的“Barack”就是Baraka的肯亞語發音形式。而中文譯名“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是《千字文》第一句，絕對是信達雅級別的翻譯。
《天地玄黃》紀錄片海報
同《浮生一日》一樣，本片同樣沒有任何解說詞，僅有的地名字幕還是翻譯加上的。不過導演羅恩·弗裡克所要表達的思想，都從電影鏡頭語言中呈現出來了。
比如巴西雨林的樹木轟然倒塌，下一個鏡頭緊接著就是澳洲土著酋長肅穆的凝視；
（港真，當時這一幕嚇到我了）
熙熙攘攘、人潮湧動的日本東京澀谷街頭，與流水線養雞廠的快速剪輯；
我國某著名地標前的站崗衛士的特寫後面接著的是在奧斯維辛集中營穿行的長鏡頭，透過相似鏡頭的巧妙轉場，已然又來到“紅色高棉”博物館……
（大霧）
文明與自然、戰爭與和平、自由與極權、人與宗教……導演透過無言的鏡頭和詭譎的背景音樂流露出無限悲涼的發問，“這個世界會好嗎？”。然而觀看紀錄片的我們知道，將近30年過去，世界依舊如此，事實上，一直如此。
就像前幾天，經歷了有史以來最荒誕的一個3月8號，連我爸這個中年男人都知道了“3月7號、3月8號、3月9號都是國際勞動婦女節”。
我寫過關於輿論危機和話語權的論文，但把網際網路輿論作為例子分析的學術論文都常常忽略了這樣一個事實：微博不能代表網際網路，網際網路不能代表所有人。在追求權利的程序中，最難平衡的就是公平和效率。尤其是少數派的權利，這不是幾個跳腳的人罵罵街就達成的。更何況人們並不總是言行一致的。也就是說，在網路上口口聲聲“追求女權”的人，也許就是現實生活中要給土耳其做妾的人。
Anyway， 不同的時代有不同的主題，不同時代有不同時代要解決的首要任務，有的人說變了，有的人說沒變，然而人類本質上的善與惡並沒有增或減，我以為。
馬東以積極入世的娛樂節目著稱，標榜“四十歲以上觀眾請在90後陪同下觀看”，他割眼袋，在節目上大聊被“嗶”掉的詞。但就是這個放浪形骸之人，據說他小時候沒在家裡見過父親馬季幾面，十幾歲時浸淫《紅樓夢》、納蘭詞，如果再在大學裡讀康德叔本華，文學讀太宰治三島由紀夫川端康成，碰巧澳洲留學八年吃過很多苦，初初入世被拋擲波濤洶湧的大海裸泳，嗆足苦澀海水，說不出話來，你便能夠理解他後來所說的底色悲涼。
而許知遠則是一個廟堂式的知識分子和理想主義者，如他自己所形容的自己是“淺薄樂觀的人”，相信進步論，不爽於每一個生活著的時代，對語言、自身、改變過度自信與高估，試著喚醒沉睡著的大多數。
“那你是生活在每個時代都很爽的人嗎？”
“我知道，其實沒有爽，我的意思是說，反正也爽不到哪兒去，所以爽一會兒是一會兒。至少新鮮的邊界，會讓你有一些幸福感，多巴胺會旺盛一點兒。”
馬東《十三邀》截圖
因為對人性不報期望，外人看起來以為他隨波逐流，其實是無奈。無慾無求，得到了就是驚喜，多好。
許知遠和馬東，本質上都深知時代的無力感，社會從來沒有變，人性亦是如此。五四時代振聾發聵的討論，今天仍然是花裡胡哨的《奇葩說》舞臺上狂歡的焦點，只是有人心痛於精緻不再，有人忙於花式掙廣告費。
無獨有偶，新一期的《曉說》，努力往既定套路里引的高曉松，和就不忘坑裡跳的劉慈欣，產生了車禍現場般的碰撞。高曉松在《曉說2017》中用四期的時間解讀《三體》，不吝溢美之詞，然而大劉本人卻瘋狂打臉他的解讀，堪稱“做語文閱讀，碰上了原作者”。
高曉松和劉慈欣《曉說》截圖
高曉松問：“你是不是對人類很悲觀？”
這個問題本身其實很有導向性，因為如果問，你對人類持什麼態度，可能會更客觀一些。
但是大劉想了想，直接搖搖頭，來了倆字：“沒有。”
高曉松不死心，因為在他以前解讀《三體》的作品裡，他認為大劉對人類的本性有著充分的認識，筆下的世界盡顯冷酷、悲觀，否則也不會有“黑暗森林法則”。
所以他繼續追問道：“看你的作品，人類就是那麼愚蠢，恩將仇報，好了傷疤忘了疼。”
大劉實在是理工男式耿直，直接啪啪打臉：“這麼說的人，可能只看過《三體》。”
本來以為大劉說完這句，接下來要轉折，結果他來了個遞進：“即便是在《三體》裡面，我對人類的結局也是很樂觀的。他只要看仔細了，看到最後，他會發現那是個很樂觀的結局。”
高曉松仍然要“垂死掙扎”一下，暗示道：“你覺得人類配嗎？”
大劉說：“你問配不配的問題，我認為人類文明成長到現在，是一個很偉大的東西，在宇宙中。光彩四射，它完全配得上這樣的（結局）。……也許宇宙只有一個地球文明，文明輪番登場，人和非人。”
高曉松和劉慈欣、馬東和許知遠，甚至《天地玄黃》的導演，都是普羅米修斯式的先知先覺者，用馬東的話講是“5%的人”，他們都覺察到了世界的無以自洽。他們願意去描繪一個黑暗的故事，故事裡的人類劣性難改，並最終自我毀滅。
《十三邀》截圖
可是，覺察之後呢？
許知遠選擇憤憤不平，馬東選擇由他而去，高曉松選擇誇誇其談。
“而劉慈欣則真正讓思想超越到了宇宙的尺度，在廣袤無垠，但卻寂靜冷酷的宇宙中，每一朵文明的浪花都會顯得無比可愛、可敬。”（知乎作者@江湖載酒）
在《三體》的結區域性分，他借女主角程心之口，說出了對人類文明，乃至所有宇宙間產生的文明的悲憫：
現在我們知道，每個文明的歷程都是這樣：從一個狹小的搖籃世界中覺醒，蹣跚地走出去，飛起來，越飛越快，越飛越遠，最後與宇宙的命運融為一體。
對於智慧文明來說，它們最後總變得和自己的思想一樣偉大。
《天地玄黃》的導演又何嘗不是如此？
當你明白宇宙的執行本就冥冥之中自有法則，也許就會和對抗的一切握手言和，並平心靜氣地打量著周圍的荒誕。
所以他記錄了螻蟻一般的眾生，也記錄了斗轉星移的天空。
現實確實不堪，可是這也是文明的一部分，缺了任何一角，也許人類就不再是人類。只需會心一笑，然後繼續欣賞世界大觀。
《天地玄黃》紀錄片裡很有名的一張截圖
畢竟文明本身就是一件神奇又美妙的事情，不是嗎？這也許也是導演拍攝此片的初衷吧，用片名Baraka祝福與我們共同存在在這顆蔚藍地球上的一切。
作者：不穿秋褲
編輯：阿寧
圖片：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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