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石頭，敗了一個王朝

宋徽宗趙佶繪 《祥龍石圖》 絹本設色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文/馬尚飛

他是一個“不愛江山愛丹青”的男人，也是古代少有的藝術天才。執政期間，他將畫家的地位提升到在中國歷史上的最高點，讓中國的美學遙遙領先西方，影響了後世近千年。他促使中國藝術的大繁榮，催生了像米芾、張擇端等等一代大師。他就是被後世評為“諸事皆能，獨不能為君耳”的宋徽宗趙佶。

趙佶有個特殊的癖好，那就是痴迷收羅奇花異石，他專門派人在沿海地區打聽訊息。起初，陣勢還不大，後來因為進貢者得到他加官晉爵的賞賜，皇帝個人的愛好就變成了國家行為。為了侍奉討好這麼一位“石痴”皇帝，朝野眾多大臣響應，奸相蔡京更是投其所好，在蘇州設應奉局，專門在江浙一帶收集奇花異石運往汴京。

運送花石的船隊，每十艘為一綱，於是就有了宋徽宗強徵“花石綱”的故事。運一些小巧奇石也罷，偏偏會尋到些天然巨石，為了方便運輸這些龐然大物，朝廷還專門打造了大容量的貨船，造船就要用錢用人力，問錢和人從哪來？自然是靠增稅、抓壯丁！久而久之，百姓自然就苦不堪言了。

有一次，運來的石頭個頭太大了，雖平安到達了汴京，可進不去城門，於是就把城門拆了。等石頭送進去了，又重建了城門。

除了群臣的供奉，趙佶愛石也上演過強取豪奪的戲碼。據說，大書法家米芾也是愛石成癖，有“米芾拜石”的典故，人稱“石顛”。他有一塊名為“研山”的天然靈璧石，該石原是南唐後主李煜所藏，後被李煜第五代後人也就是米芾之妻李氏收藏。李氏將傳家之寶贈予米芾，米芾本就愛石如命，又因為石頭是自己與夫人愛情婚姻的見證，所以格外珍惜。

不巧的是，米芾的這塊石頭被趙佶看上了，並意欲索取。米芾不敢違抗聖意，進獻後又找了個機會巧妙地要了回來。此後，趙佶念念不忘，為了得到石頭便想利用皇權強奪，這就令米芾陷入性命與愛石的艱難抉擇。萬般無奈之下，救夫心切的米夫人親手將石頭獻予了趙佶，被救回一命的米芾卻也因此深深地傷了心。

在趙佶親自主持修建的極具江南風味的皇家園林建築“艮嶽”裡，就點綴著從全國各地採集的怪石，林間還放養著世間難得一見的奇禽異獸，可謂是極致奢華。

趙佶痴迷石頭耗費了多年精力財力，讓許許多多平民百姓傾家蕩產，家破人亡，也為北宋的滅亡埋下了伏筆。說一塊石頭敗了一個王朝，或許並不誇張。

元代名儒郝經曾寫詩諷曰：“萬歲山來窮九州，汴堤猶有萬人愁。中原自古多亡國，亡宋誰知是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