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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學視角下傳統文化的現代元素

由 讀史品生活 發表于 人文2023-01-27

簡介近年來,由於對中國文化的自身價值認識不足,學界在論及中國現代史學的建立時,產生了一種偏頗的觀點,認為:傳統史學即封建史學,因而現代史學與傳統史學之間存在一個斷裂層,現代史學從理論到方法都是由外國輸入,甚至在編纂上也摒棄了傳統史書形式而從外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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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來,由於對中國文化的自身價值認識不足,學界在論及中國現代史學的建立時,產生了一種偏頗的觀點,認為:傳統史學即封建史學,因而現代史學與傳統史學之間存在一個斷裂層,現代史學從理論到方法都是由外國輸入,甚至在編纂上也摒棄了傳統史書形式而從外國移植。這種似乎很時髦的論調,實則同一個多世紀以來中國史學演進的客觀程序相違背。

實際上,中國現代史學發展的主流絕非一腳踢開傳統,對外來東西生硬搬用或簡單移植。傳統史學中固然有大量糟粕,同時又蘊藏著許多精華,傳統之中有現代元素的孕育。當外來文化大量輸入的歷史關頭,這些寶貴的現代元素被當時敏銳的學者所重視、所發揚,成為他們吸收外來進步文化的內在基礎,並在與外來成份相糅合的過程中得到昇華。

站在當今的時代高度,重新審視傳統史學的現代元素,能夠得出如下的總體認識。其現代元素層次清楚地體現在以下四項:樸素進化觀通向近代進化論;民本思想向現代民主思想轉變和提升;嚴密考證方法推進了史學科學化的程序;“綜合體”為當代歷史編纂的民族特色和創新活力提供了憑藉。

史學視角下傳統文化的現代元素

首先,公羊學有一套著名的“三世說”,包含著樸素的進化觀:歷史可以按一定標準劃分為不同的發展階段。嘉道年間和戊戌時期的進步人士都喜談公羊,拿它跟頑固派的僵死觀點作鬥爭。龔自珍創造新三世說,論證封建統治步入亂世;魏源將它融合到對歷史程序的考察,提出氣運說解釋歷史變局;康有為、梁啟超將它與君主立憲的主張相結合,作為維新變法的思想綱領;夏曾佑則將它與進化論相融合,寫成別開生面的《中國古代史》。從歷史哲學講,它是由傳統史學向現代史學轉變的一個極其重要的中間環節,為進化史觀的傳播奠定了思想基礎。

其次,民本思想是傳統儒家以倫理為底色建構理想政治體系的集中體現,宗旨在於實現天下為公,核心在於倡導民貴君輕,發展到清初則產生了君民共主和史學關乎民族存亡兩大新觀念。近代史家從中提取可用資源,將它與西方民主思想加以融合,紛紛在史書中貫徹批判君主專制理念,並完成從“民之主”到“民作主”的內涵重構,同時強調史學對增強民族文化認同的重要作用,最終塑造出“君史—民史”“王朝史—國史”的二元對立敘述模式,使中國史書的主體內容和致用功能迎來一次大變革。

再次,考而後信是中國史學的一項悠久傳統,在發展過程中形成了求真的治學精神和一套嚴密的考證方法,至乾嘉時期出現繁榮局面。新歷史考證學在“五四”前後走向興盛,大大推進了史學科學化的程序,這當然是西方現代史學傳入的直接結果,但也與歷久彌新的考證傳統一脈相承。近代史學雖高舉致用大旗,帶有突出的政治色彩,卻並不意味著考史工作的中斷,考證在方法論層面甚至仍佔據主導。新歷史考證學家也對乾嘉學術讚賞有加,明確追溯其為現代歷史考證的源頭,特別是在擺脫經學束縛這一根本理念的轉換上,他們同樣在傳統歷史考證學中發掘出可以與西學相對接的思想資源。

最後,中國史學還有重視史書體裁的傳統,不僅善於創造新體裁,而且擅長根據時代特點發展已有體裁。歷史編纂學的這一優良傳統,在應對近代新的時代課題時再度發揮重要作用。史家對典制體加以改造,使其成為傳播世界史地知識的主要載體;創新了紀事本末體,為西方章節體的傳入發揮媒介作用;大膽嘗試把傳統體裁的精華融入章節體,進而使“新綜合體”既彰顯了民族風格,又具備了新的時代特徵。

探討中國傳統史學向現代史學轉變,既是科學地說明現代史學的產生所需要,同時對當前發展新史學、建設新文化也具有重要意義。史學工作者總要強調“我們不能割斷歷史”、“今天的中國是歷史的中國的一個發展”,難道史學本身的歷史聯絡反而可以割斷嗎?按照“移植”、“摒棄”一類說法,源遠流長、高度發達的中國傳統史學到現代就中斷了,現代史學的來源只有向外國去找,這等於否定了歷史學的基本原則,使自己處於進退失據、不能自圓其說的狼狽境地。

客觀事實是,現代史學的建構自始至終都貫穿著或隱或顯的民族文化本位意識,不管是主張歷史解釋者,還是推崇歷史考證者,都與傳統史學一脈相承。現代史學是現代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梳理清楚現代史學對傳統史學的批判繼承關係,也有助於我們反對文化虛無主義,堅持探索中國文化的獨特發展道路。建設具有中國特色的馬克思主義史學,同樣必須從我國史學的優良傳統中吸收營養。吸收外來文化要根據本民族的需要,有選擇地進行,才能在民族文化中生根,才能為大眾所樂於接受。

Tags:史學現代傳統歷史考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