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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重拾記憶碎片

由 風何以至 發表于 人文2023-01-23

簡介透過油紙糊的木窗可以看見人影搖曳著,上了臺階左轉,門大開著,母親藉著燭光在土炕上納著鞋墊,父親半坐在炕上靠在有窗的牆邊吸著作業本捲成的旱菸,菸葉是爺爺給的,作業本是我哥寫完不用的

道高一丈是什麼動物

還記得那是十多年前,我還是小孩子,沒見過手機,沒見過電視,沒見過大海,沒見過現在看起來很平常以前卻很是新鮮的很多東西,既使是在城裡我想這也是稀罕事兒。

透過以上話語你們也不難猜出我這是在農村——一個被多座大山圍起來的小村子(以前村子就是我生命的全部也即我當時所認為的世界)。

坐北面南的山中央低平處便是大部分土坯房的所在地。當然了,也有少數人家住的偏僻些,但大都還是相鄰的。這也不是非要如此排布,只是其中存在著許多不可抗力,比如:水源、地勢、交通等等。老祖先們都是十分智慧的,早就把這些想好了,解決了,後人只管樹下乘涼便是。如果整個村莊是一幅畫,首先吸引你的應該是一條土路。它如水蛇般的霸佔在村莊的南部,這也是入村的主要路線。而到中間卻像是開了叉的神經末梢連通著每一戶人家,每一處田地。一處溪流從山谷淌下,流過層層長滿青苔的石壁直向道路劈去卻硬生生被大石頭攔了去路繞道路旁山澗中,至此只聽得水聲潺潺,卻不見其本相。再往上便是水泉井(叫井卻不算是真正的井,因為它更像是儲水的小房子)緊靠著土路,稍低處便是不咋高的露天水池,平常用來給牛羊驢馬解渴,有時也用來洗衣服。

也不知過了多久,也忘了是啥時候。電線架起來了。據說當時場面很是巨大。像這種大場面我應該是必到現場指導的,但我挖了一下大腦深處的記憶,居然沒有一點關於此事的碎片。或許當時的我在拯救世界,又或許我是在上學,又或許是我偷喝了爺爺的老村長酒爛睡在積滿麥草杆的草房裡。反正也無從知道了,我也不想問,問了也是白問。

農村的夜幕也沒有那麼靜謐,我發現凡是入夜,村東頭的狗都會先叫上幾聲,緊接著便是狗子們的多重奏交響曲,相互答應著。慢慢的又都消散在無盡的夜色中,取而代之的是蟈蟈和蛐蛐還有一些不知名的動物哼唱著自己的調調或是開著夜會。整個村莊在明月與繁星的照耀下雖沒有現在的燈火通明卻也能看個大概,農村的夜空是美的,月亮和星星都格外亮,這給夜晚串門的人提供了極大的便利。尤其是貪玩、調皮、愛搗蛋的孩子也能從嵌著光溜石頭的土路上看見回家的路。透過油紙糊的木窗可以看見人影搖曳著,上了臺階左轉,門大開著,母親藉著燭光在土炕上納著鞋墊,父親半坐在炕上靠在有窗的牆邊吸著作業本捲成的旱菸,菸葉是爺爺給的,作業本是我哥寫完不用的。他還時不時在牆上磕碰幾下用來抖掉略顯多餘的菸灰,這一抖可不要緊,總有遭殃的,糊著報紙和廢書的牆上就留下了不少他的傑作,當然了還有一些是我搞的,有時連床單被套也是難以倖免的。進門後免不了被母親數落,父親也跟著嚇唬我們。但這些我早已習以為常,因為我每天都忙著跟夥伴拯救世界呢。出來混,遲早要還的。這句話說的很對,全在我哥身上應驗了。但那天不一樣,我們在母親吩咐下洗了腳就去房間睡了。看來他們也累了,顧不上我們,也懶得管了。

據我多年觀察體驗,發現凡村裡大事小事好像人們都喜歡一起幹,一起幹好像更有奔頭,我當時覺得這樣幹只是為了熱鬧,現在看來不全是。

還記得那是一個暑熱天,人們剛吃完中飯,各自坐在自家門檻前聊著家常。就算是熱,我們這些孩子也是閒不住的。你往往可以在樹蔭下,屋簷下,草房處看見我們的身影。我們是風,我們是雲,我們是暑熱裡的一股涼意。凡是有我們的地方都是天堂。我們像是天神派到人間的使者盡情的撫慰著勞動人民的心,我們與大自然融為一體。間或,有個小夥伴聽到了吆喝聲,我們都屏住呼吸仔細聽著。聲音是從土路方向傳來的,透過樹葉我隱隱看到了人頭攢動,這場面,我賊愛湊熱鬧了。我們一夥跳下臺階就要下去迎他們。老人們細心,讓我們帶點水再去,我們像是得到了指令,拿著小水桶就下去了,也不知道累,單純興奮。飛奔到他們跟前,只見他們大都光著上身,上衣早已溼透,護在肩上,一條麻繩捆紮著的大紙箱子背在背上,他們佝僂著腰前行著。走到平坦處才歇了下來。待他們放穩當,我們把早已準備好的水拿給他們喝,帶頭的大伯一個勁的誇我們,還說回去就有電視看了。我們又飛奔似的往上跑,像是開路的天使,逢人就說有電視看了。其實我們也不知道電視究竟是幹什麼的。我們比傳單還管用,不一會全村都知道了。他們好像提前商量好的,各家都買了電視。當天晚上小孩子別提多開心,但也就開心了一晚。大人們又開始編瞎話哄小孩子,各種電視的不好,費電之類的說辭。就是騙我們多寫作業,保護眼睛。由此又拉開了以電視為防線的家庭游擊戰。他們藏我們找,他們不光藏鑰匙還藏遙控板。但是總藏不過我們的火眼金睛。他們藏得越深我們找的就越起勁。到了最後撬鎖溜門都不在話下。當然也有失手,正所謂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魔與道也時時轉換著。

其間又過了多年,孩子們陸續進城讀書,大人們則外出工作,只有老人們還守在那裡。

我也曾把心事寫在夜空,本可以憑著月光就可以看見,自從離鄉之後,就再也沒有看到過。可能故鄉已不是當年那個故鄉,我已不是當年那個我。

夢裡重拾記憶碎片

滿天星辰裡淨是對過往的追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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