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殺人不過頭點地”？

古人有句話說得觸目驚心，就是“殺人不過頭點地”。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那為什麼又提倡“殺人不過頭點地呢”？按理說，古代也是法治社會，講究法制，殺人就應該償命，但是在古代很多時代，法治不彰，人情大於法，權力大於法，犯法的並不能被繩之以法，逍遙法外，而被侮辱被損害的就只能承受苦難，卻不能獲得什麼好的解決辦法。長期以來，社會上的權貴階層欺壓良善，經常壓榨底層勞動人民，即便殺了人也不會獲得什麼罪過。他們會買通官府，或者本身就是官員，是官二代，也就不懼怕法律懲罰了。再加上古代交通不便，犯法的跑了，藏匿起來，也就不會受到追究了。在綠林道上有一條規矩，叫做“跑了就是死了”，就是說殺人犯跑了就相當於死了，不會受到什麼追究。在《水滸傳》裡，很多英雄好漢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魔王，幹一些殺人越貨的買賣，卻從來沒有受到什麼追究和懲罰。他們連“殺人不過頭點地”都算不上，就更別提什麼法制和道德約束了。對於他們來說，殺人就像是碾死個螞蟻，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只要不被官府知道，也就不會被追究，即便被官府追究，他們也會集合在一起，反對朝廷追捕，並大殺官軍，成了亂世中的草寇，當然也就可以獲得“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快活生活了。

殺人並非都是故意傷人行為，有的是誤傷，有的是飢餓時候的“易子而食”，有的是打仗攻城的時候，統帥帶人殺人吃人，當然也就無所謂道德不道德了。殺人的人要是不具備什麼道德正義感，那麼殺人就成了他們認為的正當行為，甚至成為他們求生存和發展的必須，有時候還成為正當的職業需要。孫二孃開的黑店要把人肉當成牛肉來賣，也就不會有什麼道義可言了。其他的攔路搶劫，殺人越貨，只要訊息沒散佈出去，沒人知道，就不會受到什麼追究。要是誤傷，就應該賠償，還要加上“頭點地”了————就是磕頭認罪。畢竟，人已經死了，結果無法改變，要是再賠上一條性命，於理不公。畢竟，殺人的人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誤傷人命的，當然也就只能算作事故了，賠償加賠罪，卻並不需要以命抵命。上蒼有好生之德，不能殺伐太重。當然，要是誤傷人命的人賠錢了，磕頭賠罪了，被殺之人的親屬還是不依不饒，非得要他以命抵命，就可能產生更惡劣的後果。要是殺人的人被逼急了，就有可能狗急跳牆，再次殺人，甚至會產生滅門慘案，那麼是不是還不如“頭點地”那樣獲得的效果良好呢？

古人講究道德，連同法律實行的時候都要參考道德，而不是嚴格執法。說白了，就是“王子犯法不與民同罪”，“法不責眾”。每個階級都有每個階級對應的法律，而不是一視同仁，當然，老百姓也會投機，全體犯法，也就不算是犯法了。對待暴政，老百姓揭竿而起，群起而響應，推翻了皇帝的寶座，就算是成功了，要是推翻不了，就成了亂黨草寇，當然也就被法辦了。其實，戰爭中的殺人是正常的行為，也是交戰雙方必須要面對的結果。誰殺人多，誰就能迅速獲得升遷，誰能建立奇功，誰就能成為將領。但是，他們殺人的責任不會受到追究，反而透過殺人獲得勳爵和好的待遇。那麼，殺人就成了正當的行為，也成了獲得人生好待遇的手段。以至於有人說，戰爭就是殺人的藝術。殺人之後，不用負責，不用有什麼顧慮和擔心。於是，戰爭堂而皇之地進行，還要冠以正義的名義。可以說，發動戰爭的人都不會顧及道義，也不會顧及人命。戰爭發生和結束之後，沒人賠禮道歉，也沒人“頭點地”，有的只是割地賠款，甚至被吞併，而交戰勝利的一方，則耀武揚威，不可一世。那麼，戰爭就沒有什麼“殺人不過頭點地”的說法了，很有一種“竊鉤者誅，竊國者侯。”的意思。是忙得顧不過來嗎？當然不是，而是互相不認識，憑藉仇恨或求生的本能就可以大開殺戒了。

饑荒時期的“易子而食”還有古代軍隊把人當成乾糧來吃的現象不是正常的現象，不用吃人的人來道歉。“易子而食”等於做了交換，那時候的孩子也就不叫孩子了，而是叫做“菜人”，就是可以做菜的人。人們為了活命，就只能這樣做了。而古代軍隊為了補充軍糧而吃人，簡直就是血腥到極點，卻不會做任何懺悔。看來，“殺人不過頭點地”的法則是有一定的適應範圍的。在法律不彰的時代，殺人的事情經常發生，卻不會有什麼“頭點地”的事情發生；到了法律和道德彰顯的時代，權貴們左右法律，或者出現誤傷，就會有“殺人不過頭點地”的事情；要是軍隊成建制殺人，出現“白骨蔽於野，千里無雞鳴。”的情況，也就突破了所有的法律和道德界限，根本不會出現“殺人不過頭點地”的事情了。

當然，有人故意殺人，卻渴望“殺人不過頭點地”的古風遺存，對現在產生影響，也就不現實了。畢竟，現在是法治社會，除非是權貴左右法律和誤傷的情況，不然還真的不會出現“殺人不過頭點地”的情況，卻會出現拿錢買命的情況————或許經濟真的發展到一定的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