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落湖中的綠頭鴨

那天去找綠鷺，只看到綠頭鴨。

雖然綠頭鴨十分常見，我也在湖畔坐下來，看它洗澡。洗澡的是一隻母鴨。

母親曾經教我辨別公鴨與母鴨，她說公鴨的尾羽向上彎曲，母鴨沒有那像小鉤子一樣的尾羽。那時的我掌握了這一技巧，總是在湖中區分公鴨和母鴨，後來就發現根本不用如此麻煩：公鴨與母鴨的羽毛顏色完全不同，一眼就可以分辨。但我沒有把這個發現告訴母親。

相較而言，母鴨比較普通，好看的是公鴨，綠頭鴨這個名字好像也是專門為公鴨所取，母鴨的頭並不綠。但我認為母鴨應該有另外一個名字，比如麻花鴨，因它的羽毛是棕與黑兩色相雜。

多年前，我就在這片湖裡看到綠頭鴨。那時為了考心儀的中學，女兒利用週末的時間報了課外班學奧數，我把她送進教室，就來湖畔坐兩小時，然後再去接她回家。

坐在湖畔，看得最多的就是綠頭鴨。它們或覓食或嬉戲，又或在荷葉間穿梭。

不論天氣如何寒冷，綠頭鴨都會把頭插進水裡覓食，留在水面外的兩隻又短又胖的腳還在努力蹬，看上去特別有趣。天氣暖和時，綠頭鴨會在岸邊打盹，有點奇特的是，它分明把頭插在了翅膀下，露在外面的一隻又小又圓的眼睛卻是睜著的。有時好奇，湊過去看一看它究竟沒有睡熟，還不等走近，它便動作飛快地展開翅膀，跳進湖中去了。這讓我一直不知道是驚擾了它的美夢，還是它根本就沒有睡覺。有時候，綠頭鴨會站在浮木上整理羽毛，這一整理就是好一會，那細緻的樣子，好像要把每根羽毛都打理到。於是我猜想，如果能夠溝通，問一問它身上長有多少根羽毛，它一定能夠答出來。

那時候，我以為這些綠頭鴨是人工飼養的。直至有一天，看到它們從天邊飛來，落進湖中。肥肥胖胖的它們在天空中飛翔的樣子比較笨拙，落水的動靜也比較大，甚至還要在水面滑行一段距離才能停下來。但看著兩隻肥鴨子努力扇動著翅膀，越飛越近，越飛越近，落在城市中央的湖水中時，還是認為春光非常明媚

——時至今日，我仍然記得，第一次看到鴨子在天空中飛翔的那天，是那一年的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