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書法家的陳獨秀，書法卻老辣大氣，在文人圈“一枝獨秀”

“五四”時期的文化人，豐富而多彩。例如蔡元培、魯迅、胡適、陳獨秀，每個都是個性鮮明、卓然獨立的人物。他們的文字、學養、風神、傳奇經歷，成為後世口口相傳的不盡話題。

陳獨秀

文人的書法，最講究性情。杜甫曾有詩云：“由來意氣合，直取性情真。”講的是人與人之間要有真性情，要意氣相合。而陳獨秀則說得很清楚：“書法由來見性情。”

他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他的書法走的是碑帖融合的路子，大字寫得汪洋恣肆，猶如銅琶鐵板，讓人看後有“大江東去浪淘盡”的豪邁之感，何能見出其人的性情。

陳獨秀草書條幅

那麼，什麼是文人的性情？有性情的書法又是什麼樣子呢？這其實是個很有意思的話題。它應該是一種區別於專業書法家注重書寫技術的書法方式，更加凸顯文人的個性、情趣。

文人的書法，在書寫的技巧上、點畫的精到程度上、章法的安排上、對藝術感染力的表達上，興許把握得沒有書法家那麼“到位”，但是因為文人的學養所帶來的光環，而讓字裡行間充滿“味道”。

陳獨秀草書條幅

陳獨秀的學養是毋庸置疑的，不說是學貫中西，起碼也當得起博大精深。我們固然不能以書法家來看待他，但他的書法展現出的神采、氣質，卻非一般書法家所能相比。

陳獨秀的書法，最常見的是行草書的條幅或者對聯，這類作品往往率性而為，卻又謹守規矩，不僅僅體現出他豪邁直率的個性，也能充分顯示他在書法傳統上的功力。

陳獨秀草書對聯

比如這件草書“安得老成作模楷，何當繼起畫芝蘭”，線條老辣蒼茫，結字開張大氣，用墨厚實凝練。從這件作品中，我們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張旭狂草《古詩四帖》的影子。

草書最能見性情，但以對聯的形式卻不容易把握，如果連帶纏繞太過，容易顯得流滑；如果字與字太過獨立，又會顯得鬆散，體現不出草書的氣象。

陳獨秀草書對聯

可陳獨秀的草書對聯，雖然字與字之間沒有筆畫連線，但起承轉合、相互照應，上下之間形成緊密的節奏關係，在迅疾的書寫過程中，真正做到了氣息暢達。

陳獨秀的書法，不僅僅表現在一種書體上，他的篆書無論是商周大篆，還是小篆，均取法經典，並加入個人的理解，形成既古雅深厚，又個性鮮明的特徵。

陳獨秀隸書中堂

要說最能體現陳獨秀創造力的書體，還得是他的隸書。這件陳獨秀寫給友人的隸書“望水尋山”中堂，用筆瘦硬筋道，很有《禮器碑》的風采。

可在結構上，陳獨秀卻極盡變化之能，既有漢簡的結構特徵，又有變形的異體字。尤其是像“到”這種大小錯落的字形，充滿古拙的情趣。這種自出機杼的變化，沒有深厚的書法學養，以及超凡脫俗的審美能力，是決然寫不出來的。

陳獨秀篆書條幅

其實，大多數文人在進行書法創作的時候，在乎的並不是書寫上的得與失，而給更在乎寫得是不是舒心、酣暢。也正是在這樣隨性閒適的心態下，才往往能寫出好的作品。這正像蘇軾所說的那樣，無意於佳乃佳。

陳獨秀的詩稿，融合多體，厲害

陳獨秀是具有文人氣質的書法家，他的書法在眾星閃耀、文人輩出的那個年代，真正算得上是“一枝獨秀”了。即便是和當時的書法名家相比，他的書法審美能力、造詣水準，也是足可稱為一流的。

遺憾的是，現在書法家越來越多，而像陳獨秀那樣成得上文人書法家的，卻越來越少了。

陳獨秀致臺靜農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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