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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一首宋詞:定風波

由 70後不大叔 發表于 人文2021-12-10

簡介“男女授授不親”的封建時代,它表現出一種新的思想面貌,反映文人詞裡,就形成了《定風波》中這位女性的聲口:“鎮相隨,莫拋躲,針線閒拈伴伊坐

慘綠愁紅什麼意思

定風波

柳永

自春來、慘綠愁紅,芳心是事可可。

日上花梢,鶯穿柳帶,猶壓香衾臥。

暖酥消,膩雲嚲,終日厭厭倦梳裹。

無那!

恨薄情一去,音書無個。

早知恁麼,悔當初、不把雕鞍鎖。

向雞窗,只與蠻箋象管,拘束教吟課。

鎮相隨,莫拋躲,針線閒拈伴伊坐。

和我,免使年少光陰虛過。

每天一首宋詞:定風波

這首詞以代言體的形式,為不幸的歌妓似訴內心的痛苦,字裡行間流露出作者對歌妓的深憐痛惜,這“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封建社會是不為正統文人所認同的。相傳柳永曾去拜訪晏殊,晏殊就以這首詞中“針線閒拈伴伊坐”相戲,足見兩者藝術趣味之迥異。

這首《定風波》表現的是被情人拋棄者的一腔閨怨。詞從春來寫起:“自春來,慘綠愁紅,芳心是事可可。”自從春天回來之後,他卻一直杳無音訊。因此,桃紅柳綠,盡變為傷心觸目之色,即“慘綠愁紅”;一顆芳心,整日價竟無處可以安放。“是事可可”意思是事事都平淡乏味。儘管窗外已是紅日高照、韶景如畫,可她卻只管懶壓繡被、不思起床。

“日上花梢,鶯穿柳帶”之美景反襯出“猶壓香衾臥”的慘愁。長久以來不事打扮、不加保養,相思的苦惱,已弄得她形容憔悴,“暖酥”面板為之消損,“膩雲”頭髮為之蓬鬆,可她卻絲毫不想稍作梳理,只是憤憤然地喃喃自語:“無可奈何!恨薄情郎一去,音書無個。”接下來,詞人讓這位抒情女主人公站出來直抒胸臆:早知這樣,真應該當初就把他留身旁。我倆那間書房兼閨房的一室之中,他自鋪紙寫字、念他的功課,我則手拈著針線,閒來陪他說話,這種樂趣該有多濃、多美,那就不會象現這樣,一天天地把青春年少的光陰白白地虛度!詞的上闋重以景襯情,描寫人物的外表現。下闋則深入到理想情趣。主人公的理想就是讓心上人安安穩穩地吟詩誦書,自己一旁溫存相伴,過一份靜謐、溫馨的正常人的生活。然而現實卻是冷酸無情的,多少個被情郎拋棄的青年女子無邊的苦海中虛度著大好的青春年華。柳永這首詞中代她們發出了心中的呼聲:“和我,免使年少、光陰虛過。”從思想上看,這首詞明顯帶有市民意識。市民階層是伴隨著商業經濟的發展而壯大起來的一支新興力量。它較少封建思想的羈縻,也比較敢於反抗封建禮教的壓迫。“男女授授不親”的封建時代,它表現出一種新的思想面貌,反映文人詞裡,就形成了《定風波》中這位女性的聲口:“鎮相隨,莫拋躲,針線閒拈伴伊坐。和我,免使年少光陰虛過”。她看來,青春年少,男恩女愛,才是人間最可寶貴的,至於什麼功名富貴、仕途經濟,統統都是可有可無的。這裡所顯露出來的生活理想和生活願望,晏殊等正統士大夫文人看來,自然是“俗不可耐”和“離經叛道”的,但是其中卻顯露了某些新的時代契機。

對於當時的市民群眾來說,也唯有這種毫不掩飾的熱切戀情,才是他們倍感親切的東西。因而,這種既帶有些俗氣卻又十分真誠的感情內容的詞作雖得不到正統文人的認同,卻能市井間不徑而走,以至達到凡有井水飲處皆能誦歌的地齒。從藝術上看,這首詞是對傳統詞風的一種俗化。

柳永以前,詞壇基本是小令的天下,它要求含蓄、文雅。到了柳永,他創制了大量的慢詞長調,鋪敘展衍,備足無餘。柳詞所寫的一對青年男女,實際上是屬於市民階層中的“才子佳人”,是功名未就的柳永自己和他青樓中的戀人的化身。所以,為了要表現這樣的生活和心態,柳詞就採用一種從俗的風格和從俗的語言。為表現一位青樓歌女的情感,這首詞就採用了民間詞所常用的代言體寫法和任情放露的風格,以及那種似雅而實俗的語言。詞的上片,用富有刺激性的字面,例如“慘綠愁紅”,盡情地渲染了環境氣氛;再用濃豔的詞筆,如“暖酥消,膩雲嚲”之類,描繪了人物的外貌形態;接下來便直接點明她那無聊寂寞的心境即“終日厭厭”。以下直到下片終結,則轉入第一人稱的自述。那一連串的快語快談,那一疊疊的綺語、痴語,其中又夾著許多口語、俚語,就把這個人物的心理寫得活靈活現、躍然紙上。她那香豔而放肆的神態,真摯而發露的情思,使人讀後如聞其聲,如見其形。綜觀全詞,不難看出柳永的這首詞典型地體現了市民價層那種“以真為美”、“以俗為美”的文學趣味。它不講求含蓄、文雅,只求暢快淋漓、一瀉無餘地發洩和表露自己的真實情感。

柳永的這種文學追求和他的生活經歷密切相關。宦場失意後落魄文人和知書識文的風塵女子極易產生共鳴,這首詞就是這種共鳴的產物。難怪元曲大家關漢卿會據此把柳詞擺上舞臺,用另一種方式傳唱這種非正統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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