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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城飛將是衛青?施耐庵和潘金蓮有仇?文學賞析不能刻舟求劍!

由 真游泳的貓 發表于 人文2021-12-07

簡介但不少網友“黨同伐異”,非要認定龍城飛將是衛青,而指責說龍城飛將是李廣的人沒見識

抱誠守真什麼意思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唐代詩人王昌齡這一首《出塞》可謂千古名篇,讓人們讚歎不已。

讚歎的同時,卻又有不少爭議的聲音浮起來。

早些年的教材上,“龍城飛將”指的是“飛將軍李廣”。而現在很多人卻認為龍城飛將是衛青。

譬如我解釋“但使龍城飛將在”,說“假使飛將軍李廣在的話”,瞬間就有一大堆網友“群起而攻之”:“不懂裝懂,笑死人!龍城飛將是衛青,怎麼可能是李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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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分網友的根據,大抵是在“龍城”二字。因為當年衛青戰功赫赫,取得了龍城大捷,真正讓“胡馬”膽寒。

而李廣沒有衛青那麼大的功勞,不符合下一句“不教胡馬度陰山”的描述。

話雖如此,卻依舊有很多人堅持“龍城飛將”是李廣的說法。他們說:“笑死人!衛青外號飛將軍嗎?漢代飛將不就是李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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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吵聲越來越大,於是乎又有人出來調和,或者說出來博眼球了:“別爭了,別爭了。龍城是指衛青,飛將是指李廣。龍城飛將是指衛青和李廣。”

這樣兩全其美,總沒有人罵了吧。但還是有人堅持衛青,有人堅持李廣。

於是乎,又有人出來說:“好嘛,那我們不要定死衛青和李廣了,把這一句解釋為像李廣和衛青那樣的名將,不就可以了嗎?說衛青也可以,說李廣也可以,說霍去病也可以。”

然後,鬧來鬧去,始終沒有定論。

其實,詩嘛,本來就有多種解法,也不必強求定論。

但不少網友“黨同伐異”,非要認定龍城飛將是衛青,而指責說龍城飛將是李廣的人沒見識。我實在不能苟同。

倘若這些網友知道,“但使龍城飛將在”這一句,在不少版本里是“但使盧城飛將在”。

盧城,也就是盧龍城(在今河北省),與匈奴祭天之地的“龍城”並不相關。

連“龍城”都沒有了,不知道他們堅持以為的“龍城衛青”從何而來呢?

龍城飛將是衛青?施耐庵和潘金蓮有仇?文學賞析不能刻舟求劍!

我是真游泳的貓,一個喜歡看書的讀書人,大家記得關注我哦。

我個人更偏向於過去多數人的看法,“龍城飛將”指李廣,而不是衛青。

自然,肯定又有人反駁了:“李廣和龍城有什麼關係呢?你說但使盧城飛將在,可是多數人看到的都是但使龍城飛將在啊!”

我的解釋,其實就隱藏在“但使龍城飛將在”的流行度遠遠高於“但使盧城飛將在”的現象之中。

因為詩歌或者文學內容,往往不能夠以“真實”推敲。雖然杜甫的詩號稱“詩史”,可以與歷史相參照,但不是一對一對照歷史。

同樣的,但使龍城飛將在,龍城以修飾飛將,飛將才是重點。至於飛將是不是在龍城,其實和詩人沒有關係。

正像“盧城”比不上“龍城”的流傳度,“龍城”兩字本身具有美感,具有詩意,在修飾上顯然有極佳的效果。

詩人在寫詩的時候,是可以突破現實,忘記歷史,而直接用“龍城飛將”來形容李廣的。

一定要給龍城找個出處,那是不懂詩人的創作心路,那無異於刻舟求劍,緣木求魚。

就好像唐代大畫家王維畫了一幅“雪中芭蕉”,芭蕉怎麼能在雪裡生存得這麼好呢?

這不符合生活邏輯,卻符合審美邏輯,符合藝術的邏輯,符合詩意的邏輯。

《冷齋夜話》說:“詩者,妙觀逸想之所寓也,豈可限心繩墨哉!王維作畫雪中芭蕉,詩眼見之,知其神情寄寓於物,俗論則譏其不知寒暑。”

清代詩人王士禎說:“大抵古人詩畫,只取興會神到。若刻舟緣木求之,失其旨矣。”

散文家林青玄說:“我一直覺得,歷來偉大的藝術家,他們本身就是藝術。以《雪中芭蕉》來說,那棵芭蕉使我們想起王維,他縱是在無邊的大雪裡,也有動人的翠綠之姿,能經霜雪而不萎謝。這種超拔於時空的創作,絕不是地理的求證所能索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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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文藝創作者,我個人更傾向於這種“藝術化”的理解。

龍城兩個字,多帥氣,多瀟灑,多豪邁啊!

龍城飛將,加上一個龍城,飛將之威武英勇,躍然紙上,生動淋漓,顯然是大師手筆。

所以,我把“龍城飛將”更偏向於李廣,而不是衛青。

自然,網友們可以有自己的理解。但那種抱著“龍城飛將是衛青”的觀念來攻擊“龍城飛將是李廣”的支持者,不免焚琴煮鶴,大煞風景了。

說到這裡,我忽然又想起了網上許多言之鑿鑿的“謬種流傳”。

不知道網友們看到了什麼文章,一窩蜂地相信《水滸傳》作者施耐庵生活裡和潘金蓮有仇,所以故意要把潘金蓮說成是壞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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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網友說:“歷史上的潘金蓮是個好女人,是和武植恩恩愛愛的千金小姐,結果被施耐庵寫成了壞女人,太冤枉了。”

“陽穀縣縣令武植就是《水滸傳》武大郎的原型,結果武大郎被施耐庵寫的這麼慘。”

姑且不說,《水滸傳》是不是施耐庵所寫,姑且按主流說法,《水滸傳》是施耐庵所寫。

問題是,武植是明朝永樂年間人,和元末明初的施耐庵的生平完全對不上啊。

即便施耐庵生活的年代,真有這麼一個“善良”的“潘金蓮”,我相信也根本不是施耐庵和潘金蓮有仇,才寫了這麼一個壞女人的潘金蓮。

原因很簡單,文學創作和現實是不能夠混為一談的。

按照這個說法,魯智深是不是對施耐庵有恩,所以魯智深殺人如麻,最終還能夠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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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這個說法,周瑜是不是對羅貫中有虐待,所以歷史上“飲醇雅量”的周瑜居然成為了心胸狹窄的小人,被諸葛亮活活氣死?

把文學創作和現實完全等同,希望透過現實的原型來找到文學的立足點,這其實也是一種刻舟求劍,完全忽略了文學創作的規律。

當然,網友之所以被“施耐庵和潘金蓮有仇”的訊息迷惑,也算是情有可原。

過去很多人一直鼓吹,蘭陵笑笑生是王世貞,寫《金瓶梅》是為了給父親報仇,以此毒殺嚴世蕃。

過去很多人一直鼓吹,《紅樓夢》是曹雪芹的自傳,在書裡一字一句都可以找到曹雪芹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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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甚者,有所謂的索隱派,認為《紅樓夢》和清朝政局有關,後來更出現了所謂的“解密紅樓夢”,雖然自成一派,但未免斧鑿。

用這種與現實對應的方式來解讀與賞析文學,我覺得,是偏離了文學創作的規律。

文學創作不可能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自然會有許多生活裡的原型。但是原型不等於文學人物,只要在文字裡出現的,早已經被作者加工與昇華,不能與現實劃等號。

再比如,還有一個流傳很廣的謠言。大家都說,金庸的表哥是徐志摩,金庸對這個表哥很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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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金庸在《天龍八部》裡把表哥“慕容復”寫得非常不堪,在《連城訣》裡把表哥“汪嘯風”十分齷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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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還有人津津樂道,說徐志摩有個外號是“雲中鶴”,而“雲中鶴”在《天龍八部》裡是個淫賊,是個好色的惡人,說明金庸對徐志摩很討厭。

顯然,這也是牽強附會的說法,完全忽略了文學創作和現實的界限。

按照這邏輯,金庸是不是也和海寧陳家有仇,所以寫了一個窩囊的自卑的“陳家洛”?

就好像有人非要考證《笑傲江湖》是明代背景一樣,明明金庸說的是“模糊了朝代”,但總有人非要去找出朝代,依據是書裡面提到了不少明代的相關內容。

這其實是他們不懂得文學創作。金庸在寫的時候未必是定死明代,而之所以呈現明代的內容,無非是因為熟悉而不自覺使用。

就好像古龍的小說《陸小鳳系列》裡出現了“泥人張”,是不是要把《陸小鳳》的年代定在晚清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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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又有人說《陸小鳳系列》出現了“紫禁之巔”,紫禁城只有明代和清代使用,所以陸小鳳應該是明代。

拜託,古龍自己都沒有想到,你們比古龍還厲害。

說白了,無非就是“紫禁城”的名頭大,容易唬人,就和“但使龍城飛將在”一樣,如此而已,沒必要刻舟求劍,把文學弄得像歷史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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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龍城李廣衛青施耐庵飛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