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讀不厭的《白髮三千丈》

李白《秋浦歌》：白髮三千丈，緣愁似個長。不知明鏡裡，何處得秋霜？

秋浦在今安徽省貴池縣西。大約在天寶十二載（753），李白漫遊來到此地，寫下十七首《秋浦歌》，這是其中的第十五首。

此詩排山倒海而來，餘音嫋嫋而去。“白髮三千丈”奇絕，“緣愁似個長”妙絕，“不知明鏡裡，何處得秋霜”留下無窮餘味。看到這樣的詩，就不必看作者了，除太白外，沒人能寫得出來。“白髮三千丈”極度誇張，本是無理之句，沒有仙才之筆，根本駕馭不了。因此，太白的詩，是極難學的。後陳師道“白髮緣愁百尺長”和辛棄疾“白髮空垂三千丈”都是效顰之作。

下面與其他詩比較。

王維《竹裡館》：獨坐幽篁裡，彈琴復長嘯。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

這也是漁農子百讀不厭的一首詩，此詩達到了完美的境界，代表了人類絕句的最高水平。然而與《白髮三千丈》相比，好像還差一大截似的。漁農子認為，凡是能超越王維《竹裡館》的詩人都可以稱為詩仙。然而古往今來，大概只有太白一人。王昌齡的絕句只是達到了與王維相同的高度，談不上超越，所以王昌齡不是詩仙。

再拿太白自己的詩來比。即使在太白集中，這樣的詩也寥寥無幾。下面的一首可以與之相比。

李白《陪侍郎叔遊洞庭醉後》：剗卻君山好，平鋪湘水流。巴陵無限酒，醉殺洞庭秋。

剗卻：鏟去。

鏟去君山就像鏟去人生道路上的障礙一樣大快人心，這是典型的太白詩風。此詩與《白髮三千丈》簡直是一個套路。然而細細地品起來，《剗卻君山好》還是不如《白髮三千丈》。

漁農子認為，《白髮三千丈》是太白的巔峰之作，是不可超越的神仙一樣的作品。毫不誇張地說，漁農子品此詩已經不少於一千遍了。即使讀到一萬遍，也還喜歡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