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評論｜多年後，《狗十三》為何還未過時

□ 李曉亮

這是一個問題。甚至不只是一部電影的問題。

曹保平塵封五年舊作《狗十三》，終於公映。看過就能預判，難複製《無名之輩》走勢，雖品質不相上下。哪怕在這個罕見的，8分佳作環伺的檔期，它依然出眾：“無敵”“無名”均回落至8。2分，“海王”也從開畫8。7降至8。0，只有它從8。5微挫0。1。

曹導幾未失手，《光榮的憤怒》《李米的猜想》到《烈日灼心》《追兇者也》都8分上下。《狗十三》即便在這裡面成色也是數一數二。可市場的殘酷在於，它不全以質量論英雄，迎合討喜是關鍵。在《海王》3天7億映襯下，它勉強過兩千萬。

這幾乎是這類片的宿命。以致於當初為何一壓五年的原因，都無人說得清，甚至有認為是“劇情太過真實”。聽起就透著荒誕。作為“最真實的青春片”（12月11日《濟南時報》）客觀呈現，這又有何辜？

都把它當“青春片”，嚴格意義上，也不算錯，但是給觀眾預期，可能有相當大出入。即便不走尋常路，不摻雜“早戀、劈腿，打架、記過、懷孕、墮胎、車禍、出國”等惡俗橋段，但這個氣質獨特而壓抑的片子還是和世俗印象，相去甚遠。

它難以用一兩個標籤完全囊括，校園、青春、家庭、倫理……它是一個複雜多面的綜合體，各位面各維度，無所不包，看得你面面相覷，五內俱焚，如坐針氈。反正是全面反輕鬆無腦傻樂爆米花閤家歡的。但是，導演卻說這就是另一層面的“閤家歡”。

因為每個人看此片，都有自己的立場角度。當年輕人都自覺代入叛逆少女李玩時，中年人特別是為人父母者則覺得那個有時暴躁但更多隱忍的父親，才是著墨重點。爺爺奶奶，師長同學、親戚朋友，每個切面剖開，都是一個社會橫截面標本。如果說同樣品質的《你好，之華》是唯美精緻到不可信，《狗十三》則是真實得如照鏡反觀。所謂“青春殘酷物語”，不是它虛假，而是它真切可感，痛如切膚。

成片五年前，片中是2006年，十幾年前虛擬家庭故事，為何至今還能刺痛你，還遠未過時？這是你不忍看片，卻不能不想的問題吧？